她又怕其他人叫嚣起来,偏头扬起了下巴,有些自傲又带着几分娇蛮道:“你们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吧,我就是天下第一炼器师沈泠的女儿,我说有办法自然有办法。”
“昭昭?”洛其琛半信半疑看向沈昭昭。
沈昭昭嗤笑道:“洛师兄你别这样看我,爹给我的宝贝哪儿能随便就让人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用呀。”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几个人放松的轻叹一声:“是沈泠的女儿!”
“沈泠绝对不会让他的宝贝女儿折在这里,我们有救了!”
“是啊是啊,有救了!沈姑娘,快救救我们!”
沈昭昭外在名声一向不算特别好,沈泠又是出了名的护短。此刻她站出来说话的模样真是坐实了“万千宠爱,娇蛮任xing”的形容,竟是没有一人怀疑她的说话。
“晏师兄,你还不快跟我过来。”沈昭昭就怕晏长庚不配合她,急的眼睛直眨,拉住他的胳膊,走到了圆圈内。
晏长庚沉默了许久,终究是随她去了:“真怕你把眼睛眨坏了。”
“你要是肯听我的话不就成了!”沈昭昭有些气他还反咬自己一口,瞪了他一眼,“这迷雾古怪的很,为我护法你可行?”
“能为小师妹护法,”晏长庚抽出了玉笛,在指尖轻盈的旋转了一番,双生铃清脆婉转,“虽九死其犹未悔。”
沈昭昭推了他一下,脸有些发烫,她忍不住小声道:“说什么呢你!”
她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jīng致的法器,其上纹路繁杂,一看就属高阶,“这就是爹爹给我的法器,因为特殊xing,开启它的方法也与平时有些不同。”
沈昭昭展示了一圈,将法器放在了自己的脚边,凑到晏长庚身边小声道:“虽然有些冒险,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可有什么方法让别人不要看见我?”
她仍然是有些害怕别人看见她的身法会怀疑些什么,虽然巫族秘典早就不现人世,可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好事者。
晏长庚沉吟了一下:“我尽力。”
沈昭昭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心:“那我开始了?”
晏长庚颔首,而后,玉笛贴在唇边,十指轻扬——
众人只觉得那清亮的笛音如百鸟朝凤中那浴火重生的凤凰,在迷雾之中煽动着五色花光,向火而生,顿觉醍醐灌顶。
等他们再看向沈昭昭时,竟是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
修仙界谁人不知,沈泠的女儿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经是少见的姝色,风华艳艳,灼灼其华。眉目jīng致的像是天道最宠爱的孩子,没有谁不会喜欢。
当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短褙子从迷雾中走来时,就是这天地之间,最艳丽的风景。
在笛声响起的刹那,她脚底轻旋,露出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修长洁白的手指,随着她的每一个舞步,变化着万般形状,裙角扬起,使人产生了一种巨大的错觉,那就是她踏出的每一步都好像在脚下绽开一朵鸢尾花。如果凤凰在世,乘风而来,那她就是晏长庚笛音中,那乘着音乐飞来的凤凰。
那是刻在所有人心上,无法抹去的惊艳。
晏长庚眸光一闪,笛音从和缓滑向高亢。随着乐曲的转变,那盛开的鸢尾“啪”的发出细碎的声响,在碎裂的刹那扬起雾霭,将那抹艳光悄然掩盖。所有人只能透过这雾气,看见其中依稀的倩影。
这雾气与结界外的奶白色完全不同,而是水系灵根纯净的灵气从脚底蒸腾而致,其中还夹杂着冷冽的yīn柔之感,几乎将沈昭昭的身影完全淹没。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那流落人间的诗篇,终于有了最美的诠释。
晏长庚只觉得身后目光灼灼,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接着身形一闪,好巧不巧的正好挡在了洛其琛的面前。
35.第三十五章
晏长庚不断催动指尖动作, 任由着笛音放肆的流泻,他的十指翻动的越来越快, 笛音也越来越急促,高亢低婉。随着他的笛音越来越大,环绕在沈昭昭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郁,渐渐地,其他人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
就像是一场jīng彩绝伦的表演被蓦地打断, 立刻就有人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叹息。但那叹息之人, 在看见晏长庚的眸光之后,吓得即刻噤声, 只低了头一言不发。
那眼神委实有些太可怖了。
yīn沉的眸光完全不遮掩其中的寒意, 就像是在暗处观察的杀手。无论谁敢觊觎他看上的猎物,都会在不经意之间就被一击致命,毫无还手之力。
洛其琛被晏长庚挡住视线后,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昭昭不是第一次冷落他,或者说, 和别人要显得更要好一些。他知道,沈昭昭不过是小孩子心xing,冷落自己正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视了她,只要好言好语的哄一哄,她总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笑的眼睛都成了小月牙儿叫着自己:“洛师兄。”
说是缘分有些过于滑稽了, 但洛其琛总是会自信的认为, 即使沈昭昭在外许久, 再见到自己时,他们仍然是最亲密的人,这是羁绊,只要师父沈归舟与师叔沈泠之间不断,他和沈昭昭之间的羁绊也不会断。
但现在,他的自信在无形之中,被击碎的一gān二净。
虽然表qíng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坐在洛其琛身边的卿凤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周身气质一凛,散发出了难以忽视的剑气,那是专属于剑修所bào露出的杀意。
洛师兄……究竟是对谁,竟然动了杀念?
外面剑拔弩张的气氛,沈昭昭完全不知晓。她已经被晏长庚用笛声布开的结界全然包裹,安然的享受着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
“晏长庚可千万不要坑我啊……”她有些忐忑的捏了捏手心。
在她开始运功时,周围的一切就已经渐渐消失,她眼前的景色模模糊糊,沈昭昭甚至觉得自己的神识离开了这具驱壳,飘然到了天上。因为,在这种qíng况下,她必须将自己的背后jiāo托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沈昭昭感到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中流动。她全身的灵气随着她的每一步,都在运转着,又在她的每一次动作中,顺着指尖溢出。她的周身被专属于自己的水系灵气包绕,在这氤氲的空气中,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变得渐渐透明。
她仿佛不由自主的乘风而去,视线不断的拉高,略过晴空,逐渐升高。
被破坏的天眼已经失去了华光,挂在结界上露出半死不活的悲鸣——巫族所认为,万物皆有灵,一糙一木一花皆可炼灵,法器亦然。同人、妖、魔三者一样,会为诞生而喜悦,为主人不仁而抑郁,为陨落而悲鸣。
从“传音术”的第一步开始,沈昭昭就无形将自己也炼成了一抹“灵”,正是借用着这样的身法,她所能感知到的远比常人要多得多。
随着功法越来越纯熟,修为越来越高,她能够感知到的就越庞杂,也越仔细,最终天人合一,感知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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