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视我不过玩物,任由着搓揉成圆的方的,恣意妄为,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开心。”晏长庚的手指贴上了沈昭昭的脖子,“你说你呢,沈昭昭,当不当杀?”
作者有话要说:
魔、魔尊他黑了QAQ
陷入脑补不可自拔……
54.第五十四章
“你说你呢, 沈昭昭,当不当杀?”晏长庚的手指抚上了沈昭昭的脖子,他指尖冰冷而cháo湿, 像是从水中刚抽出来, 触碰到她跳动的脉搏, 如同一条从黑暗中爬出来的蛇,缓缓缠绕。
直到晏长庚走的近了, 沈昭昭才发现,此时的他真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浑身都湿透了,只有鬓边的头发被法力烘gān了一些,然而身后的大部分都湿漉漉的, 不断有水滴滑落,顺着他的衣襟晕开一片又一片。晦明晦暗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更衬的他毫无血色,苍白单薄的如同一张纸。
他说着不会脆弱, 不会祈求怜悯。可他挂着笑容,却比哭更让人心疼。紫色的眼眸如同鬼魅,其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冰冷之中是绝望的深渊,沉沦之下, 无所救赎。
晏长庚轻轻贴近她, 轻柔的像是qíng人间最亲近的呢喃细语:“你告诉我啊。”
他骤然贴近, 紫色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沈昭昭的身影,沈昭昭却透过自己的脸, 看见了他心底的挣扎。
没错,是挣扎。
谁不想活在阳光之下?谁愿意一生颠沛流离?没有谁是天生的罪人,谁都不应该用以后的罪责去判断今人的是非。
他是晏长庚,可他不是天泽君。
“即使这个世间所有人都要杀你,”沈昭昭一字一顿,“沈昭昭不会。”
“这世间所有人弃你如敝履,”她握紧了双手,“沈昭昭不会。”
她说着,眨了眨眼睛,那一直悬在她眼角的泪滴像珍珠般顺着光滑的脸颊滚落,晏长庚的眼神一滞,扣住沈昭昭脖子的右手缓缓上移,抚上她的脸颊,大拇指爱怜的摩挲着,攫取了滑落的泪珠,看着晶莹透彻的水露滑过他的指fèng。
晏长庚偏了偏头,沈昭昭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觉得脸颊上一片温热。
她睫毛轻颤,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
晏长庚距离她前所未有的接近,即便是如此的昏暗,这样的距离之下,沈昭昭依然可以看见他如莹玉般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
紫眸微阖,戾气被他完全掩盖,之前的yīn冷仿佛一个幻觉,他本不像那样yīn暗,本就是这天地间最普通不过一样的青年,享受着最普通的爱yù和人生,而不是被人唾弃在深渊中,不见天日。
颤动的睫毛bào露了晏长庚内心的慌张,属于他的气息将沈昭昭全然包裹,在这样一片天地间,献上一个虔诚的亲吻。
晏长庚隔着他的大拇指,吻上了沈昭昭的脸颊,却像是一个告别。
——靠近,却不敢触碰。
这大概是晏长庚二十多年来,做过最美的一个梦。
“即使你那样对我,明知道是一种玩弄,随时都会被践踏到没有余地,”他贴着大拇指,对着沈昭昭近乎呢喃,“我还是舍不得杀你。”
“最多就是永远不给你那样的机会罢了。”他推开了几步,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仿佛之前的亲昵不过是另一个人做出的孟làng举动,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更何况,谁是谁的玩物还说不准呢。晏长庚的眸中闪烁了一下,杀掉所有他要杀掉的人之后,他就要把眼前的少女圈养起来,让她的眼中只有自己,让她的世界中只有自己,谁也夺不走。
“既然他们都想让我变成那样,若是不成为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人,是不是会很无趣?”他敛了眉目,淡淡开口。
沈昭昭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不对劲,她觉得很不对劲。眼前的晏长庚好像有了隐隐的变化,但是她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
从前他yīn暗沉默,虽睚眦必报却不会像如今这样冷漠。
如今他嘴角带笑,说出的话却比从前的每一句话都要令人胆战心惊。
沈昭昭摇了摇头:“你该活的比他们说的都好,而不是遂了他们的愿望,成为一个弑杀的魔头。”
“魔头?”晏长庚勾了勾嘴角,如同叹息一般,“我本来,不就是魔么?”
他的眉心中缓缓有红光涌动,像是有了生命,不断的跳动,紫色的眼眸颜色越发深暗浓重,像是沾染了血色,带着一种妖冶的魅惑。
晏长庚的五官本就有些偏于yīn柔,不说话时便颇为yīn沉,因而冲淡了这样的yīn柔敢。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沈昭昭的错觉,她觉得晏长庚皙长的眉眼微微上挑了一些,和嘴角的弧度如出一辙,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邪魅狂涓。
那原本被他深深隐藏的戾气全然爆发出来,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漩涡,将所有的生气全然裹挟,不容逃脱。
谁也没有办法逃脱。
“我才知道,我的血液里竟然真的流淌着魔族的血……”他缓缓抬起了头,像是在享受这融合的快感。
沈昭昭喉咙gān涩,抓紧了前胸的衣襟:“你……”
现在的她如何看不出来,来到这里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由,晏长庚的魔族血脉在他的体内觉醒了!
如果说,之前的晏长庚还是人族,现在的他走出去后,就和所有人完全不同。他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所有人喊打的对象——一个弑杀凶狠的魔。
“不要这样……”沈昭昭咬了咬嘴唇,脸颊上的温热感仍然真实,微颤的睫毛恍若蝶翼,然而那个青涩的只敢贴着脸的青年却完全被吞噬的无影无踪,“你不是……你不是……”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她想要对着所有人喊着这不是魔头、这不是魔尊,眼前这个人从来没有犯下那样弑杀的罪孽。她该怎么阻止呢?她应该怎么阻止呢?
“我……”她握着自己的手,声音微颤,“我会相信你的……不要这样,晏长庚……”
她说的是什么,晏长庚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享受着觉醒带来无穷无尽的力量,那仿佛是他天生就应该获得的,只是因为种种的原因来得迟了一些。
“曾经为人,之后为魔……我究竟,算是什么?”晏长庚盯着头顶的石壁,眼神微微的茫然,他偏头看见了沈昭昭的模样,像是嗤笑又像是自嘲,“你在哭?为我,还是为你自己?”
沈昭昭摇了摇头,哽咽的说不出来话。
她想到的是,思过崖上冷风烈烈,那个站在思过台上被结界封锁其中,对自己皱着眉头斥责到“你是不是蠢”的晏长庚。她想到,宗门大比之时,玉笛横飞,妖shòu奔涌,在láng藉之中对着自己伸出手的晏长庚。
曾经蛇窟中chuī奏着奇异音符,长身玉立的少年,倔qiáng着一言不发,只会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晏长庚,和眼前这个唇角带笑,目光柔软却掩藏的蓦然,流露着满身邪魅狂涓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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