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前的事qíng一幕幕的在她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晏长庚对自己说着“想也别想”的画面。
沈昭昭趴在斗篷上,仰着头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她所看见的路越来越陌生,风景越来越奇特。奇崛的岩石,嶙峋怪异,没有绿色的天地,灰茫茫的接着一片又一片。
“你说呢?”晏长庚没有看她。
沈昭昭眯了眯双眼,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修仙界与魔界相jiāo的地方。你还是要把我带到魔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沈昭昭觉得自己听到了晏长庚的一声轻轻的叹息,“沈昭昭,你觉得我还会把你带到哪里呢。”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吧,晏长庚会对自己所做的事qíng而感到后悔吗?
“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沈昭昭鼓着腮帮子,活脱脱的像个青蛙:“混蛋小人王八蛋。”
晏长庚:“很好。”
他勾了勾嘴角,有一丝淡淡的嘲讽:“你要多学点骂人的词了,沈昭昭。”
沈昭昭瞪着眼睛看他。
“除了混蛋小人王八蛋,我还有一个特点。”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骤然停下的动作让沈昭昭猝不及防,差点磕到自己的牙齿,吃痛的捂着嘴巴,控诉的看着他。
“言而无信。”他缓缓张嘴,一字一顿。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沈昭昭只觉得一阵寒凉之气从脊背升起,肃杀冷瑟。但这个杀意不是从晏长庚的身上传来,而是从背后!
一瞬间沈昭昭就明白了过来,她蓦地抓住晏长庚的手腕大叫道:“修仙界的人过来了!”
他们这么快就追了过来?!怎么会这么快!
晏长庚淡然自若,毫不在意,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不,或许应该说,是他一手促成了这样的结局。
原本没有太阳的天光,被沉甸甸的云层压的越发yīn沉。成百上千的宗门修士或御剑或驾云腾空而来,带着浓云翻滚,遮天蔽日。
在墨元宗的号召下,这是一场除了玄光宗,所有宗门都加入的“讨伐魔族”大会,在这一天以后,他们将要把晏长庚完全从时空中谋去,而墨元宗也将替代玄光宗,成为第一大宗门。
沈昭昭只觉得浑身如堕冰窖,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晏长庚的脸色,生怕自己错过一丝一毫的破绽,但是没有,他镇定的早有预料。
“……你故意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你故意将他们都引了过来。”
晏长庚一轩长眉,不置可否。
“为什么!”沈昭昭红了眼睛,她紧紧抓住晏长庚的衣领质问着。
“哎呀呀,因为,我想让你看一场好戏啊。”晏长庚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具是弯起,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沈昭昭的害怕和不安,反而享受刺激带来的愉悦与心跳。
他伸出手来,按住沈昭昭的唇,止住她的话语。真是奇怪啊,明明没有擦口脂,却比别人擦了的颜色还要好看,可口的樱桃,引人走向堕落的深渊。
“沈昭昭,记住你刚刚说的。”晏长庚贴近她,垂下了眼眸,“我是一个混蛋小人王八蛋。”
“所以,不要妄图和我这样的人讲道理。”
说罢,他猛然抬手将沈昭昭从自己怀中狠狠推了出去。
沈昭昭在那一瞬间身体凌空,不由自主的向下坠落。红色的斗篷被狂风卷着一角,疏忽从她眼前飘过,她这才发现,晏长庚一直双脚凌空。
他甚至没有踏云,就做到了悬空。
在她坠落的那一刻,晏长庚蓦地从腰间抽出玉笛。玉笛却在触及到他双手的瞬间,华光大放,幻化成一把长剑,剑意凛然,锋芒毕露。
“我从出生起,就在问天问地,我究竟是谁。”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何谓天道不容。”
“我究竟是谁?能给出这个答案的人,只有自己。”
沈昭昭觉得腰间一痛,一根泛着金色的透明绳子缠上了她的腰间,随后像是有个生命似的,卷上了她的全身。在这个绳索缠上的同时,沈昭昭惊讶发现,她全身经脉被封锁,根本没办法运气,只能无助的被绑在半空,而线的另一头就在晏长庚的手上。
这是缚仙索!
“晏长庚!”沈昭昭挣扎着,她的背后是怪石嶙峋地面。没有运气的qíng况下掉下去,不死也是个残疾。
但是她仍然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为什么晏长庚会这样做。
“既然为魔,就索xing彻底一些。”他没有理会沈昭昭的挣扎,右手握住长剑的剑锋,鲜血从指尖滑落的瞬间,在半空中凛然劈下——
“我不后悔覆灭云水城。亦不后悔向天道的挑战。”
“可是只有你……”
“呼啦”,一个细线的口子在他脚下漏出,风呼啸而过。
仙魔jiāo接之地,即是无尽深渊入口。
以魔族之血为媒,修士之气为介,破开虚空,撕开入口,大陆翻转的那片世界,无数传说从其中诞生。
却无人能从其中走出。
传说其中,无尽业火烧灼魂魄,血色红莲妖冶绽放,是人是魔皆神魂聚灭,无处遁逃。
无尽深渊,是真正的地狱。
而就在那一场大战中,崇华君拼尽全力劈开深渊,掉落以后再无音讯。
“你疯了……”沈昭昭喃喃自语。
每一次无尽深渊出世,皆是天下大乱之时。
“孽障!你怎么敢!”墨元宗的掌门凌绝顶带领着众人赶到了晏长庚的面前。他蓄着一撇小胡子,玄色的道袍仙风道骨,人还未至,从天而降的大手印已经盖了过来,正冲着晏长庚拍来。
晏长庚没有躲,他正需要修士之气,助他打开无尽深渊的大门,故而硬生生的抗下了这一击。
这一击的力量顺着缚仙索传到沈昭昭的身上,她的五脏六腑如同被焚烧一样剧烈的抽搐起来,她艰难的看向晏长庚,却见他淡然的抬手擦了擦唇畔的血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沈昭昭,你也太没用了!”
沈昭昭心底一惊,却听他继续道:“即便抓了你又有什么用,这些人根本不管你的命,也要拿下我呢。”
“你……你是什么意思……”沈昭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破碎在风中。
晏长庚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光专注,语气却满是嘲讽:“就是那个意思,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没用的人质。”
“师父!师父我就说,晏……沈姑娘不会是助纣为nüè的人,她是被bī的,是这个魔族抓着她,bī着她!”一个声音激动的响起,迫切的解释着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闯了出来,跪倒在了凌绝顶的面前。
那个有几分清秀的面孔上满是着急,除了宁远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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