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班才上不到几个小时已经有电话进来了。“蔷薇,一线电话。”总机小姐将电话转到我的分机。
“你好,我是白蔷薇。”这句话几天没讲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白小姐你好,我是张律师。”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一惊。这曲多年不会因为我打了他一巴掌要将我关进牢里吧?!
“啊!律师?有何贵gān?我不记得我最近做了什么坏事。”
“喔,白小姐别紧张,我是燕老先生的律师。燕先生的遗嘱上提到您的名字,所以我依法必须通知您前来一同执行他的遗嘱。”
什么?这燕老在遗嘱上还提到我的名字?
我匆匆忙忙赶到律师事务所,见到张律师。我左顾右盼却看不见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呢?”我说。
“没有其他的人,您是遗嘱上惟一提到的人。”张律师说,“请你带着印章和身份证来办理过户吧。”
“什么,你说什么过户?”我摸不着头绪。
“办理房子的过户手续啊!燕先生在遗嘱上把你列为惟一的亲人,他死后,他住的房子就留给你了。”
“什么?留给我?”我愣住,这是什么?我凭什么?我虽然常常去烦他参与合建,但是我可不是要去抢财产的。
“那就这样,我会通知你有关手续的。”
见他转头要将我推出办公室。我一急,反手将门一挡,“不对吧!燕老的房子不是应该留给他的儿子吗?他虽然在美国但是也有权参与啊!”
“你是不知道还是装的?燕老没告诉你吗?”张律师对我的缺乏常识十分没有耐心,“他儿子一家人早在五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全死在美国了。那时因为燕老言语不通,还是靠当地几个熟朋友帮的忙,在美国当地就下葬了。过年过节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什么?儿子一家早死了?一阵凉意从我的脚底冒起,直冲脑门。
“这件事对燕先生的打击很大,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死守着那间旧房子不放。那可是他和儿子惟一的回忆。”张律师试图对我解释清楚好让我放了他。
我颓然从张律师的办公室退出,他将门一关。
我像一缕游魂似地飘回家,将自己横趴在chuáng上。
才躺下,电话铃响。
是陈阿姨,她语气焦急地要求我到医院去一趟。
“你爸爸,他住院了。”陈阿姨说。
我一听,放声大哭。手上的电话滚到地上去。
怎会这么快?这么快就轮到我了吗?我一直恨老爸,从没有真正爱过他,关心过他。难道,我也要迟了吗?
“怎么了,怎么了?”老妈见我哭得凄惨忙问道。
“爸爸,爸爸,爸爸在医院……”我一边啜泣,一边拾起鞋子往外冲。
老妈怕我出事,连忙也穿上鞋子和我一起冲出门。
等我们冲到医院,几乎是发抖地打开病房的门,却发觉老爸好端端地躺在病chuáng上,脸色有点苍白但是jīng神还好。
陈阿姨见到我们如此紧张,表qíng有点尴尬,爸爸见到老妈的反应更是显然愣住了。
“对不起,我想我一定是讲得不够清楚。害你们担心了。他只是有点肠胃发炎,医生说住一天医院吊吊点滴比较好。”陈阿姨很得体地道着歉。
我冲到病chuáng前,抱着爸爸,眼泪还是一直掉。
老爸不知多久都没看过我这样孝顺了,反而很不给我面子地说:“好了好了,我没事……啊!你的鼻涕都黏到我身上了……”
我才不管呢。我把鼻涕用手一擦,gān脆全糊在他衣服上。
“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卫生!”老妈开始为老爸出头。
四个人的局面显然让陈阿姨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她跟我们说:“我去买点东西,你们聊聊。”随即退到外面。
老爸温柔地看着老妈,他们已经快十年没见过面了。
“玫瑰,最近好吗?”老爸的多qíng本xing又回来了。
老妈根本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她将头垂下看着地上,“还好。”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老爸qíng真意切地说。我注意到老妈的两颊马上绯红一片。
说起来,老爸这样的人大概就是注定要在一样的地方一再地跌倒,一辈子犯同样的错误。他从来都是以为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他寻觅一生的大海,但是等到他噗通一声跳下去才发现原来不过是条臭水沟,只好奋力爬起继续往前寻找。
不过,身为这样的人也有他的幸福。老爸对这样反反复复地寻觅最佳伴侣的过程从不以为苦,他总是寄望在明天,下一个恋人一定会更好。
回到办公室的第二天,我埋头在圆圆丢过来的一大摞档案夹中,那个我最不想见的人竟然出现了。
门口的柜台小姐用一种兴奋得发抖的声音通知每一个人曲多年来了。
但是,别人或许兴奋,我可是恨不得地上有个dòng可以躲起来,这曲多年八成是来报仇的。于是趁着大伙整装、照镜子、补妆的混乱当儿,我钻进办公桌底下躲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躲得满身躁热的时候,众人簇拥着曲多年进办公室的声音由远而近。
“啊!这就是你们办公的地方呀!嗯,环境不错!”曲多年显然很满意,
“唉哟!那都是曲少爷抬爱。如果没有您,谁来照顾我们呢?”圆圆甜丝丝地说。
“哪的话,如果没有贵公司,曲氏也没有今天的局面,都是大家帮忙。”曲多年高兴地说。圆圆这个马屁果然是拍对地方了。
这时,曲多年那气得死人的声音传来,距离我头顶不过几英尺远,我不禁缩了缩脚,把自己藏隐秘一点。
“贵公司的主要工作人员都在这了吧!”
“是是是。不知曲少爷有何吩咐?”彭祥摇着尾巴说。喔!不是,是必恭必敬地说。
“没事,只是专程代表曲氏来对贵公司表达谢意。上回台中地区的案子多亏有贵公司,否则曲氏也要惹麻烦了。”曲多年说。
什么主要的工作人员都在这里了?他们竟然忘了我!台中的案子要不是有我力排众议,哪来的美好结局?
等到公司的人抬轿子似的把曲多年像尊菩萨一样恭恭敬敬地送出去,我才连忙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大大地透了一口气。呼!这桌子底下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下次别说曲多年来,就算天皇老子来我也不躲进去了。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佯装若无其事地坐回我的位置,chuī着口哨开始办公,一副乐在工作的样子。
不多时,以彭祥为首的人群终于恋恋不舍地回到办公室。
圆圆踩着五英寸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到我的位置旁,一屁股在我对面坐下。
“就在这里,他深qíng地望着我。他是喜欢我的,你都看见了,对不对?”圆圆眼底dàng着星光,喜滋滋地对我说。原来她可压根儿都没发现我当时根本不在现场,真是让我为之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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