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四岁。’杨俐说。这个数字,就是最好的澄清。
‘那没搞头了。’小弟弟一个。杨优言归正传:‘你多督促他,别给人偷工减料去,现在做工程的很要不得。’
‘你别cao那么多心了。’
‘知道啦。’她又停了一下。‘姐。’
‘嗯?’
‘若有好男人就别再蹉跎了。’
杨俐静了半晌,和杨优道别。
这些话啊,实在让她倦厌、头痛又愧疚。
‘妈。’恩恩偎了过来,她顺势将他嫩嫩的身子抱满怀。
‘恩恩好暖哟!’她轻捏他的红腮帮,两只小小的手也回敬她,母子俩亲匿地揉捏成一团儿。
‘我最爱、最爱你哟!’小鬼的嘴巴抹起蜜,可以甜到人心窝里,杨俐笑得满足又开怀。
‘好乖,妈咪也是。最爱最爱恩恩了!’
???失望归失望,季圣理隔几天就约了杨俐去看建地。
看到他的摩托车,她缩了一下,捏捏自己的车钥匙。
‘上来吧。’
‘我想……坐我的好了。’
‘骑车比较快。’他拍拍车垫,大方地邀请。他还特别去借了一顶安全帽咧。
杨俐的表qíng有点为难,她站在原地。‘其实不太远,就在胜利路,不然我们用走的好了。’
季圣理打量她。‘你没坐过摩托车?’不可能,那她就不是台南人了。
‘也不是,我--’
‘那就没问题了,来。’他拉她的手。嗯,好软。
杨俐差不多是被迫戴上安全帽,安置在他的后座位置,季圣理这辆九十西西的车型不大,杨俐又穿了长裙只能侧坐,两个人的身体不可避免贴在一起,她的手更是生疏地不知该摆哪儿才好。
她要下来!
‘这样。’他抓住她双手,自作主张往自己腰上放,油门一催便在她细细的低叫声中飙走了。
为了避免掉车惨死的悲剧发生,她只得牢牢抱紧他,也让季圣理受挫郁闷的小小心灵得到一丝安慰。
事实上他得意极了!
坪数测量起来一共是五十二点三,扣除庭院与车库空间正好成huáng金矩形,季圣理一边拿笔做记录,一边和杨俐讨论空间的配署,很利落地完成工作。他收好工具,看她规规矩矩地捧了安全帽等着,实在很不甘心就这么简单载她回去。
‘好了吗?’她问。
‘你待会儿有没有事?’
她点头。‘我要回家煮饭。’
有我的份吗?他知道不能问。很想请她到外面的餐厅吃饭,又想起那个大喊妈咪的小孩,还有……还有另一个等她的人。
‘走吧。’
‘我……’
她睁着亮亮的眼睛看他yù言又止的模样,季圣理觉得无奈,把到嘴的话全又吞了回去。
罗敷有夫,岂能奈何?终归不能有牵扯。
你gān嘛那么早结婚,就不能再多等几年吗?他无理地想。
杨俐对他的心思全无所觉,小心翼翼地爬上机车后座。幸好季圣理的回程速度放慢了不少,使她紧绷的肌ròu也跟着轻松许多,在车轮缓转的驰行中专心看他宽阔的肩膀线条。
他好像不太喜欢穿外套,上次见面也是,衬衫外加件V字领的毛背心就在外头跑,也不怕着凉。不过杨俐承认,他修长的体格确实挺好看,简单穿穿就很帅气,很有舒服清慡的味道。她很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男人了,今天可是特例,遇到率xing的人只能跟着随心所yù吧。杨俐的手慢慢不抖了,安分揽着他腰,摩托车一路平平稳稳,刮起的风也轻柔。
到了家,她拿下安全帽还他。季圣理瞪着她的手,讷讷接过,又瞥了她一眼。
‘今天麻烦你了。’
‘哪里。’
‘有事的话再和我联络。’
‘我一定会的。’
话说完啦,他却动也不动,杨俐笑了笑,颔首转身进屋,走了一半日头见他还在原地,眼睛看着自己。
季圣理摸摸鼻子,这才发动机车。别看了,看了也是别人的,你想怎样?保持拒离,保持理xing,即使她请你进去喝茶什么的,你也只能婉拒。
‘想不想进来喝杯茶,我有上好的丝路。’杨俐忽然大方邀请。
‘好、好啊!’他马上熄火。
一进到屋里,季圣理立刻又矛盾地后悔了,他进来做什么!等着看不知哪个男人的幸福嘴脸吗?虽然现在只有杨俐一人,但待会儿其他的主人回来,他等于自找尴尬。
‘你真是贤妻良母啊,准时回家做晚饭。’他扶着玄关脱鞋,还是进来了。
‘谢谢。’杨俐笑眯眯。
‘你家的人好幸福,像我这种单身汉每天只能吃便当。’他毫无实质意义地闲聊,心里有说不上的复杂滋味。
‘没有啦,其实我烧的菜……不怎么样。’杨俐可受不住称赞,心虚地承认,她只是喜欢做而已--可是恩恩却宁愿吃外面的便当。
‘光看你的脸,什么菜都好下饭。’
她一怔。‘什么?’
‘我是说,你很爱笑,微笑可以为任何事物加分。’
‘好棒的说法喔!’她一笑,弯弯的眉眼也跟着闪亮。‘我也希望如此,可惜家里的炉子和我有不同意见。不过没关系,我煮的茶就不一样了,对这一点我有三倍自信,你尽管放心。’
季圣理才不在意她拿什么给他喝,凡正他都不会皱眉头的。
厨房内采光充足,他坐在茶桌前,抚着深浅相间的绿色铺巾一边欣赏杨俐慢条斯理的优雅动作。近夕的暖光落在她颊边,照拂她细致的轮廓,似曾相识的激dàng波扬,季圣理心头一动。
严格说来,她其实不特别美,既不艳光四she,也非明媚照人,更不可能清纯甜稚。
杨俐有的,是平凡中的秀致,轻易与人亲近的,一种吸引他的韵味。光看着她左右走动他心底就有一道温意通过,然后起而代之的,又是深深的失落。
杨俐走过来,端了饼gān请他。他拿起一块,却反客为主地递向她。
‘谢谢。’她发现他常有一些突兀的小动作,不过并不觉得介意。
‘你家一直住在台南是吗?连地也买在这附近。’他若有所思,奇异地问道。
‘嗯,土生土长,我只有大学时到中部念书。’
‘台南好,我小时候也住这。’
‘那你后来搬家了?’
‘搬到台北,不过现在又一个人跑回来。’
‘北部比较有发展,不是吗?’这个事实显出他的反常。
‘我喜欢这里。’
杨俐发现他是一个念旧的人。难怪了,她从父亲那儿看过他的作品,迥异一般新锐革命式的新cháo取向,季圣理的建筑风格特别原朴,注重了实用xing质,所有别出心裁的设计都藏在不经意的穿梭中,惊喜探见他的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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