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秦梵的伤看不太出来的话,那么看徐子秀就知道了,那血ròu炸开又愈合的画面,人们光是看着就觉得疼痛,疼痛之后就是麻木,心灵以及jīng神上的麻木,不是没有了感觉,而是感觉太深刻,已经不能经受碰触,只要稍微碰一碰就可能崩裂。
司凰不得已之下已经顾不上其他人,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留下来帮助其他突围,反而最后可能成为大家的麻烦,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先管好自己。
她也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当一件事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哪怕选择再痛苦也必须立马选择,否则拖延只会让结果更悲惨。
司凰看了秦梵和徐子秀一眼,又回头看向身后的队友们,身体的变化越来越大,不过在幻术下的掩盖下没有人看到。
前面是一面像合金一样的防御圈,看样子是有人在后面堵着,司凰眼里闪过狠色,才跳起来就听到了警报器的滴滴声,然后后面的人举起了抢扫she。
她不得不凌空一个转身重新落地,然后用足了力气一脚硬踹阻拦自己去路的防御。
砰——!
这一脚却没有成果把合金防御踹开,反而bào露了她的位置,腿上还传来麻痹的感觉——这类似合金防御的东西有意针对特殊血脉,或者说富有电流攻击,反弹作用!
司凰没有停下,侧后方是秦梵在帮她防御,等秦梵来破这里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一鼓作气的话,会让突围更麻烦,后面的其他队友们也更危险。
司凰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心里暗暗说了一声:坚持住啊,你都坚持了这么久,一定要坚持住!
她的下身就已经变成了鱼尾,鳞片细致在夕阳下,反she出炫目的朦胧光晕,作战服也被qiáng行撑破。
司凰再次用了全部力气,一尾巴甩在合金上,鳞片隔绝了大部分电流的麻痹,反弹力不是没有,让司凰浑身又一震,却忍住了。
“走!”看着成功突破了最后的防御,司凰喊了一声,刚准备动却整个人一歪,差点摔在了地上。
一只手臂及时把她捞进怀里,司凰抬头就看到布满血丝的双眼,那双眼睛里的痛苦和焦急几乎要溺出来。
司凰很想安慰秦梵一句,不过眼下不是好时机,连个笑容也不给他,反而一脸肃冷,眼神唯有十足的坚韧,明亮得几乎刺痛了秦梵的眼瞳。
“冲出去!”秦梵嘶哑的声音响起,手一转就把司凰整个抱进怀里,已经顾不上这样的动作会不会让司凰难受,关键是能完全保护住她不受伤。
另外一只手把一面被司凰拍倒的合金板捡起来,挡在身前,然后就像个人形坦克一样的横冲出去。
徐子秀看到这一幕,学着他一样这样做了,不过他挡住的是另一边。
以他的能力完全不需要用合金板来保护自身,他身上受的伤已经数不清了,然而他还是这样做了,与其说是保护了自己,倒不如说是保护了后方的其他人。
一群人就这样从突破口冲出去,一路在平原上奔驰。
突破了包围圈不代表危机就解除了,在这种没有躲藏地方的平原上,他们始终是被追击的目标。
在阳子背上的老同志突然喊道:“那里还有人,不能就这样跑了!”
对啊,地下基地里还有没有救出来的特殊血脉,如果他们就这样逃出了敌人的视线范围,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再去查看那里?哪怕在出来之前,他们有把剩下的人藏起来,还把郭成雄留在那里。可敌方专心搜索,或者有意要直接毁掉那里的话,剩下的人都凶多吉少。
那些年轻人都是国家的军人,都是年华正茂的国家下一代!
这些老同志们选择出来做诱饵,不就是为了赌一把,把那群年轻军人们救出来么。
他们是军人,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自己的队友,不能放弃自己的同胞!
秦梵的手掌猛地握紧,已经可以看见青筋,他的额头的筋脉也凸起了。
“头,我们分路跑吧!”阳子喊道,“我耐力好,我可以去引他们一阵。”
他说得轻松,但是经过了这次突围,谁不知道r国这次出动的人,分明就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都不是简单的货色。
现在的他们就只能逃。
“分路,”秦梵声音沙哑,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qíng绪,“阳子,你带司凰,用最快的速度,只管跑!找到藏身的地方就躲起来!其他人跟我走。”
秦梵说了这话就准备和阳子换人,他的目光看向那些老同志,漆黑的双眼里酝酿了太多的qíng绪反而让人看不明白。
这些老同志们活了这么久,哪里会不明白他这话背后的意思,然而他们谁也没有表示不满,还是刚刚说话的老同志突然开口:“秦小将军,是我们对不起你,全人民都欠了你!”他的眼神温和,富有力量,语气郑重,“你是个好军人,这样做没错,没有人会怪你。”
他们都是r国这次派兵过来要击杀的目标,不管是司凰还是秦梵的重要xing都一样,如果秦梵和司凰在一起的话,敌方重点追击的肯定是他们两个。
现在秦梵把司凰jiāo给阳子,自己和其他人去带老同志们,等同于是把自身和老同志们作为诱饵,去引诱敌方的追击。
哪怕他们有本事在短时间里摆脱追击,也必须装作没办法,要把敌方一直勾引下去,才能保证还在地下基地里那些人的安全。
这项任务的危险系数很高,是拿自己的命去拼,秦梵却把司凰jiāo给阳子,让他们分开跑,还叫阳子尽快找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同等于是用自己和老同志们去给他们吸引兵力,给他们争取逃命的时间和空间。
这种做法已经是明摆着的徇私了。
可是,老同志说没有人会怪他,他这样做没错,还是全人民欠了他。
无论是在场的人还是眼下看直播的人,都没办法去反对老同志的话。
怎么去责怪?怎么有脸去责怪!
司凰的qíng况有多危险,谁都看得出来。
现在她还在秦梵的怀里,一条鱼尾垂在一旁,脸色苍白中透着病态的cháo红,再看她隆着的肚子,那里面是个小生命啊。
这条小生命是秦梵的孩子,是特殊血脉极为难得的孩子,现在这种qíng况,让秦梵不得不把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安全都jiāo给别人手里,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折磨!?
当秦梵准备在奔跑中和阳子换人时,他的手却被司凰握住不放,一低头对上司凰的视线,秦梵心里的坚持差点就直接崩塌。
“放手,”秦梵道,发现司凰的手没放还握得更紧,他脸色难看极了,声音却舍不得放大,“我们必须分开走。”
“一起走就会成为最大的目标,我知道。”司凰说。
她看着秦梵,苍白的嘴角勾了勾,“可,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可,那又怎么样?
秦梵的神经完全紧绷了。
司凰平静道:“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那就一起走。”又是一阵痛,让司凰眉眼扭曲了一下,她反而忍不住笑了笑,借由这个表qíng来缓解内心的不安以及生理上的痛苦,“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你总不能让别人来帮我迎接他吧?”
这句话里的他,以及司凰眼神里的笃定,让秦梵脑子里的那根神经完全断裂了。
他并不口gān,声音却已经沙哑得不行,“……我们一起,一起走。”
放心不下!是的,放心不下!哪怕明知道一起走,会吸引所有的pào火,可人在自己的身边,才是最安心的。
司凰微笑。
她的笑容平静,好像根本就体会不到这个决定有多危险。
在这样的笑容下,秦梵的心qíng渐渐也平和并冷静下来。
看着司凰,看着她的肚子,秦梵眼神里仿佛燃起某种火焰,灼灼生热。
他们是一家人,他们一家人在一起。
哪怕孩子还没有出生,那也是他和司凰的孩子,是秦家的孩子,该不惧危险该坚qiáng!
秦梵想起曾经的自己,在安全的环境里,听到的是父母遇难的消息,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想,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让人安心?他们现在在一起,以后也会在一起。
我会保护你们,尽全力的去保护,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身躯亲自去保护,不假于他人之手。
同一时间,看到这一幕的无数人都已经热泪盈眶怎么都止不住,尤其是和司凰熟悉的羽烯等人,更着急得齐齐变色,脸色煞白,嘴唇哆嗦。
从来没有像这时候一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除了gān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到。
该怎么办?除了祈祷,除了担忧,除了哭泣之外,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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