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沈璃雪敲敲门,走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气势bī人的战王:“你找我?”
战王放下信件,抬头看着沈璃雪,深邃的眸中闪过几分慈祥:“林岩不顾自身安危,救驾有功,皇上准许他恢复武国公之位,世代世袭!”
事qíng刚刚定下,还没有对面宣布,战王知道沈璃雪关心林岩,提前告诉她这个喜讯。
“真的?”沈璃雪会心一笑,岩表哥终于苦尽甘来。
“皇上已经拟定了圣旨,明天就会宣读。”战王犀利的眸隐隐闪过一丝什么,顿了顿,又道:“武国公府荒废多年,需要重新修葺,林岩的庆贺宴怕是要晚上几天……”
“无妨,圣旨下来,林岩成为武国公,什么时候搬进府邸,倒是无所谓!”
沈璃雪早料到林岩会升任武国公,但听战王亲口说出来,她还是难掩心中的喜悦,正准备派人将消息告诉林岩,战王蓦然开口:“璃雪,你拿的什么?”
“一幅画,还是义父画的呢!”沈璃雪缓步走到桌前,将卷轴放在桌子上,解开了上面的绸线
“我画的?”战王皱皱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画过画了,十五年前画的那些画,都放在了特殊的地方,除他外,无人能找得到……
画卷缓缓展开,青色的山,绿色的水,白色的蝴蝶,碧波dàng漾的湖水,诗qíng画意的小舟,绝色倾城的女子,半山苍翠的青竹,天边美丽的彩虹,组成一幅美妙的雨后初晴图。
战王疑惑的目光瞬间凝深,墨色的眼瞳渐渐缩紧,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画上的一糙一木,高大的身躯微微颤了颤。
这幅画确实是他画的,画上的一笔一划,一景一处,他都用尽了心思,倾尽了感qíng,可惜……
他嘴角扬了扬,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你怎么把这幅画拿出来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义父,这幅画真的是你送给温国公夫人的?”
雨后初晴图很美,最画龙点晴的,是画上题的那首诗,四句诗,猛然听上去,是在赞美天地景色,细细琢磨,便能明白那是作画之人在隐晦的向女子表达爱意,画送给了谁,他爱慕的就是谁。
十六年前,战王喜欢阮初晴?可宴会时,没见他看都没看阮初晴一眼,阮初晴倒是暗暗对他显露过幽怨。
“温国公夫人?”战王一怔,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沈璃雪:“这幅画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
“不是!”沈璃雪一惊,摇摇头:“这幅画是温国公大寿那天,我从温国公夫人的密室里发现的,落在东方珩马车上了,可能是掉进了某个夹fèng,一直没找到,刚才有个黑衣人暗算我,打散了马车,画卷掉了出来……”
战王面色大变,平静的声音陡的高了起来:“画是在温国公府找到的?”
“是!”沈璃雪点点头。
战王周身瞬间萦绕了无形的bàonüè之气,深邃的眼眸中两团yīn霾迅速凝聚,透过墨色的眼瞳,快速向外绽放,纵使沈璃雪定力惊人,也被他qiáng烈的怒气震惊:“义父,你怎么了?”
“王管家,请温国公!”战王一字一顿,浓烈bào怒怎么都压制不住,颤抖着大手,抓起那幅画卷,阔步向外走去,所过之处,空气冰封,怒气久久不散,惊的下人面面相觑。
沈璃雪皱紧眉头,战王xing子冷漠,遇事非常冷静,再加上十多年的清修,xing子变的更加沉稳,就算与别国开战,失掉诸多城池,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指挥将士激烈反攻,可刚才,仅仅一幅画,他居然bào怒,那幅画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半柱香后,温国公来到战王府,战王正站在水池边的凉亭里,面朝水池,负手而立,微风chuī起他浅色的衣袂,高贵、凌厉。
温国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qíng,也感觉不到他的任何qíng绪,却知道战王从不轻易召见人,只要召见,必是大事,小心翼翼的走进凉亭:“王爷!”
战王转过身,一副卷轴对着他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十六年前,本王出征那天,你把这幅画jiāo给谁了?”
怒声质问带着qiáng烈的bàonüè之气,惊的树上的小鸟扑腾着翅膀快速飞远。
战王发怒,下人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谁也没有看热闹的心qíng,全都离的远远的,唯恐被波及。
画?什么画?
温国公满头雾水的捡起卷轴,美丽的雨后初晴图展于眼前,他微微皱了皱眉,印象里,他没见过这幅画。
“不记得了么?要不要本王提醒提醒你?”战王冷冷看着武国公,压低的声音带着狠厉与咬牙切齿的味道。
温国公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十六年前,他随战王出征南疆的前一刻,战王急着去教场点兵,来不及做其他事qíng,画了这幅画,让他送去给武国公府的林青竹:“末将把画送给林青竹了!”
“亲手jiāo给她的吗?”战王似笑非笑,沉稳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凌厉,锐利的眼眸犹如一柄利剑,刺破种种假相,dòng察一切。
温国公低垂了头,不敢看战王的眼睛,虽然他已经贵为温国公,但每次面对战王,他都觉得自己还是战王的副将,面对战王的bī问,不敢有丝毫怠慢:
“末将急着去教场与王爷汇合,在街上偶遇阮初晴,就把画jiāo给了她,让她转给林青竹……”
“本王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亲手jiāo画给林青竹,你怎么能jiāo给别人?”战王锐利的目光如利箭,直she向温国公,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眸中弥漫着浓烈的yīn霾。
“王爷息怒。”温国公从未见过战王发这么大脾气,即便是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没有这么bàonüè的脾气,他惊的后退一步,急声解释:
“末将想着她是林青竹最好的朋友,一定会将画jiāo到林青竹手中,南疆之战非同小可,末将怕耽搁了出征的时间才会……”
“住口,你可知道你少走一段路让本王错过了什么,你可知你节省的那点儿时间,让本王成就了不能弥补的错误,阮初晴呢,把她叫来!”战王眼中的怒火,怒气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漫延在全身,深邃的眸中蒙了说不出的痛楚。
他和她,居然因为别人的那点儿小过失而错过一世,这是注定吗?不,是他的错,他应该亲自前往武国公府,不应该把画jiāo给温国公。
阮初晴来到战王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战王府里灯火通明,映着侍卫们面无表qíng的脸,再配上那静的诡异的气氛,有些渗人。
细细打量着府内的假山,水池,地面,花园,阮初晴温柔浅笑,她终于进到战王府了,战王与众不同,府里的一景一致也与别家完全不一样,同是小桥流水,建在战王府的格局中,凭白的,能够夺人眼光。
远远的,看到一片苍翠的青竹林,阮初晴刹那间变了脸色,恨恨的瞪了一眼那大片青竹,眸中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厌恶的转过头,不再看,快步走向水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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