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何在啊?
木香咬着苏烂的牛ròu,时而抬起眼睛,一一扫过何安跟吴青,最后落在赫连晟脸上。
她怎么觉着,何安跟吴青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呃,悲愤!
对,就是悲愤,搞的她好像做了啥万恶不能忍的事qíng一样。不就是阻止了他们喝酒吗?小气鬼。
为了将就两个伤病员,菜里都没搁辣椒,除了牛ròu是红烧的之外,其他几个都是清淡的菜。
不过这里头最特别的一道菜,便是这蒸出来的香肠,切成了薄片,摆在盘子里,造型也挺好看,味道就更特别了。
今晚蒸的是略甜口味的香肠,刚刚风gān不久,蒸好的香肠,在切开之后,醇厚的酒香就漂了出来。
对于没酒喝的三个人来说,无疑是猫见了腥。
吴青接连吃了好几块,称赞之余,好很好奇,“我猜这个应该是猪ròu做的,可是这外面一层有点脆的壳,是什么做的呀?”
他随意的一问,却惹来好几个人的闷笑声。
彩云噗嗤笑了,头缩在碗里,都快埋进去了。
木朗也忍的很辛苦,他偷偷看了眼吴青,想说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木香就不用说了,若有所思的扫过吴青,却也什么都不说。
至于何安,当初他陪主子在木家住过几天,曾经就看过木香晒的肠衣,自然也知道那是从哪来的。所以他跟赫连晟两人最淡定,只顾吃着自己的饭,偶尔夹一筷子香肠。
最可怕的肥肠火锅都吃过了,这个……实在算不得什么。
吴青莫名其妙的看着一桌子人,表qíng这么怪,他问的很好笑吗?就算好笑,那也不用都是这个表qíng吧!
“你们到底在笑啥?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听了呢!”
“别啊,我没说不告诉你,不过你得再吃几块,”木香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睛。
可爱的表qíng,落在赫连晟眼睛里,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吴青见她笑的这么渗人,搞的他心里也没底了,“我不吃了,我还是吃牛ròu算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了吗?
“别啊,这么好吃的香肠,你以前肯定没吃过,来,多吃几块,”木香笑的酒窝深深,见他不吃,便动手给他夹。
吴青万分郁闷的盯着碗,感觉有道凉凉的光she向他,抬头看时,对上的是自家主子那不太善意的警告。
没办法,他只能吃了。
木香盯着他吃,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张嘴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嘴角的笑容,在看见吴青一口一口吃下香肠之后,慢慢的扩大。
吴青被她看的更加莫名其妙了,本来很好吃的菜,到了嘴里,感觉都像变了味。
终于,他碗里的饭都扒完了,刚把碗搁下。
木香忽然叹了口气,“你刚才不是问我这香肠怎么做的吗?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回答,很简单的,知道猪肠不?但你放心,这个不是猪大肠,是猪小肠,洗了好多遍呢,又是用刀刮,又是用酒跟醋泡的,要不然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哪能洗的gān净。”
吴青追悔莫急,胃里已经开始翻腾了。
原本也没那么叫人恶心,可是谁让木香说的口气太恶劣,吊儿朗当的模样,再配嫌恶的语气,要多恶心人,就有多恶心人。
可是这还没完,木香就喜欢逗弄吴青,看他一张铁板碎裂,很有成就感呢!
“你别这副表qíng啊,我这洗的可gān净了,就是存放的时间不够,按道理说,应该存放一年以上才能用,可是我这个才放了一个多月,两个月都不到,唉,我还挺担心会吃坏肚子的,你们是不晓得,猪小肠要是不洗gān净,其实蛮脏的……”
“别说了,”吴青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快要止不住了。要是再让她说下去,他今晚的饭就白吃了。
彩云跟木朗没忍住笑,抱着肚子,笑的趴在桌子上。
何安也是,难得遇上吴青吃瘪的时候,他肯定要大笑特笑。
就连一向以冷酷著称的赫连晟,那一双轮廓鲜明的黑眸中,也溢上了一层笑意。他的视线一直都锁在木香身上,在那一层笑意之下,是满满的宠溺。
看见木香俏皮活泼的脸蛋,他忽然就明白了。
活在这一世,他等的就是这个笑。看着她笑,陪着她快乐,护着她一世无忧,他的便也圆满了。
此刻的襄王殿下,如同坐在菩提树下的仰望者,忽然的顿悟,便入了神界。
只不过,他不稀罕成什么神,他只在乎,坐在他对面,巧笑倩兮的女子。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落了幕。
吃过饭,何安正准备给主子换药的,却被连晟又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退了。
机灵的小安子,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了解自家主子那点小心思,那他也不配待在主子身边。
他跑去厨房,对着正准备洗碗的木香搓了搓手,“木姑娘,我家主子的伤就拜托你了,我跟吴青还有事要办,不得不走,安全的事,你放心,主子都安排好了。”
“哦,行啊,你忙你的,这边的事我可以搞定,”木香没多想,毕竟人家给了那么多银子呢,照顾他还不是应该的!
何安道了谢,便急急忙忙冲出去,拖着还在院子里扫雪的吴青,拖着他就往外走。
两人出了木家院子,何安叫来木朗把大门cha上,夜里不要再开门。
吴青一脸纳闷的跟着何安往山上走,“你带我出来gān啥?主子还在里面呢,有话快说。”
“说什么说,咱俩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主子那里,你也别瞎cao心,轮不着咱们,你这会要是敢去凑热闹,信不信主子一掌把你拍出来?”
“这什么意思?”单纯如吴青,木纳如吴青,哪会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呢?
何安已经懒得跟他解释了,跟一个qíng商为零的人说话,简直是侮rǔ他的智商。
看了看yīn冷cháo湿的环境,何安无比的怀念木家温暖的被窝。
虽说木香家跟他们的王府比起来,距离不是一点点,甚至连府里下人住的地方都比不上。
可是木家却给人家的感觉,很温馨,也很让人留恋,这也许就是他家主子不愿离开开的原因吧!
他们这些在皇权夺利之下长大的人,最缺的,便是亲qíng了。
屋子里,木香重新打了盆温水,端进赫连晟住的屋子里,“那个,你的衣服要不要换啊,今儿洗的衣服还没gān,你还有其他的衣服吗?”
赫连晟盘膝坐在炕上运功,听到她走进来的声音,微微挑起眼帘,看了她一眼,随之便重新闭上眼睛,却也回答了她的话,“都在柜子里。”
“柜子?”木香疑惑了,走到衣柜面前,拉开门一看,眼睛慢慢瞪大,嘴巴张的能塞下一只鹅蛋了。
什么qíng况?
这家伙是想长住还是咋地,居然带这么多东西。这么大的柜子,居然都被他塞满了,一半堆着崭新的锦被,一半整齐的码放着他的衣服,鞋子,连穿在里面的衬衣都不少。
木香深吸了口气,指着柜子转头看他,“请问,你这是啥意思?敢qíng还想在我家过年是咋地?”
赫连晟呼出一口气,收起纷乱的气息,面对她怒气冲冲的指责,依旧淡定的可以。
“我不喜欢穿脏衣服,里面的锦被,是我让何安准备的,你拿去盖着,化雪天较冷,晚上把炕烧热些。”
看似回答了木香的问话,可若是仔细去想,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木香撇了下嘴角,拿了件衣服出来,再将柜门关上,“谢了,我家有被子,你的被子留着你自己盖就好了,我收了你的银子,你在我家住着,我也没话可说,但请别忘记了离开就行。”
赫连晟黑眸里的光芒,慢慢往下沉,几乎要沉到无底深渊里去了,半响,似无力的挤出一句话,“只是因为银子吗?”
话一出口,他才感觉到,心有多么的憋屈跟痛。虽然早知道这丫头爱银子,是个标准的贪财奴。
可是,相处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也不该只有银子,应该还有别的,不是吗?
但木香的一句话,又把他打到了谷底。
木香把衣服拿到他面前,看他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好奇的问道:“你咋了,gān嘛这副表qíng,咱们之间除了银子,还有什么可谈的呢?你的谁,我又是谁,老爷,大人,大少爷,咱们可不是一路人。”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同样也是说给自己听。
对于不是自己的东西,以及离她太遥远的东西,她从来不去妄想。
就算是要妄想,那也得等到有那个能力之时,才能去想。
赫连晟微低头,看着她伸过来的小手,突然一把抓住,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她带向自己的怀里。
“喂,你gān嘛?”木香吓了一跳,冷不防跌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饶是她脸皮再厚,也难免要脸红了。
赫连晟禁锢着她的手慢慢收紧,他不喜欢被她疏远,不喜欢她把他当成不相gān的人。
这样的认知,让赫连公子很不慡。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谈银子,你想要银子,只管跟我说,要多少都有,或者,你嫁给我如何?以后我府里的银子就都是你的。”
引诱啊!赤果果的引诱。
是谁说的赫连公子没有qíng商,瞧瞧人家这策略。从弱点下手,一拿一个准。
木香不是爱钱吗?好啊,他就给她银子。她喜欢掌家,以后他的王府,都jiāo给她掌着。
不提赫连晟这样的男人,光是他说的条件,那么大的诱惑,搁在一般人身上,哪还受得住,分分钟就得扑倒他了。
可是木香是那一般人吗?她要是一般人,估计赫连晟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只见木香慢慢的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因为她刚才扑的时候,是正面扑的,正扑他怀里,再被他这么一搂,好家伙,女孩子只娇嫩的地方,正抵着人家坚硬的胸膛。
赤果果的吃豆腐啊!婶可忍,叔不可忍。
尽管他提了那么高大上的条件,可是在木香眼里,却一文不值。
不是亲手赚来的钱,要来何用?
“多谢赫连公子抬爱,你这条件开的够诱人,可是吧,我这个人天生反骨,就爱跟人对着gān,送到手上的东西,我不稀罕,我喜欢的东西,必须得靠自己的力量去得到。”
她顿了顿,也不看他的眼睛,只把视线放在他泛起青涩的胡茬上,接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连乞丐都不吃嗟来之食,而非要去乞讨吗?伸手嗟来的,永远没有自己挣来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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