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的,都是一股子酸味,若不是看在媒人礼丰厚的份上,这份差事,她俩可不愿意接。
赵氏跺了跺冻的发麻的脚,脸色可没刚那般客气了,“能不能求的成,那得看你俩的本事,反正我是付了银子的,那么大的一笔银子,就给了你们俩,这事要是办不成,我儿子的前程耽误了不说,就是你俩的名声,也保不住,不信你俩走着瞧。”
先给甜头,再提着刀威bī利诱,否则这俩刁蛮的媒婆,肯定又得给她拉秧子。
“去就去,我俩的大名也不是白叫的,你出够了银子,定叫你娶回县老爷的宝贝闺女就是,不过,咱可说好了,你儿子起先有婚约,这事若想成,就不能实话实说,还得往大了chuī,这你懂啊!”
赵氏连连点头,“懂,我懂,你俩放开了chuī,只要这婚事能成,等我儿子做了县老爷家的女婿,这些个破事谁还追究。”
“有你这话,那我俩就放心了,反正有啥事,你们兜着,我们不管,还有,我得奉劝你一句,起先的丫头,得打发好了,可千万别闹出动静,否则不好收场的嘞!”
赵氏不耐烦的直摆手,“行了行了,你们走你们的,哪那么多废话!”
赵氏的如意算盘打的可谓jīng到家了,只因有一回,听儿子说,在县衙见到县老爷的闺女,那闺女长的啥样,品行如何,她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听说县老爷的闺年芳二十了,还没嫁人。老爷子大概是以前书读的太多,身子不好,得了这一个闺女之后,便再没孩子。
哎哟哟,这可不得了。县老爷那是什么人家啊?官家,吃着朝廷的俸禄。
赵修文虽然得了小官职,可在县老爷跟前,那算个屁。
于是呢,赵氏就开始盘算了,如何能撮合这门亲事。
这不,她借口家里屋子要装修,让大儿子住到县衙去了。希望日久生qíng,最好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呵呵!
唉,不过苏秀这边可咋说呢!
赵婆子烦躁的跺跺脚,琢磨着跟苏秀退亲的事,得处理好啊!
大飞挥着鞭子,嘴里吆喝着:“车来了,让路让路!”
就这样,马车一种疾驰着,往镇上飞奔。
等到马车停下,木香从车里下来时,已经被晃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头上还多了俩包。
“你被鬼追啊,赶那么快,都快把我们颠死了!”
他们拉着马车,嘿嘿的笑,“不是你要赶集嘛,我这还不是怕你耽搁了时间嘛!”
木香站在车下深吸了几口气,总算缓过劲来了。看了看他们站着的地方,决定先去秋如月那边看看。
“你别跟我们一道了,要不你去ròu市转转,看看有没有新鲜,刚宰的羊ròu,你只管看,别下手卖,就你那猪脑子,被人吭了都不知道。”
“哦,知道了,”大飞挠头,呆呆的回话。
木香看他呆萌的模样,一阵好笑。又叮嘱他不要乱跑,这才拉了木朗往秋如月的布庄走去。
秋如月的生意,到了腊月里异常的火爆。过年嘛,有闲钱的人家,都想给家里的小娃扯几尺布,做一身新衣裳。
过年嘛!最高兴的莫过于这些小娃娃了。能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便是他们最高兴的事了。
木香领着木朗进店的时候,秋如月正在店里招呼客人。
她家店里又进了好些新料子,不少小媳妇,老婆婆,都站在那有说有笑的选布。
秋如月一眼就看见木香进来了,隔空跟她对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自己看看。
木香冲她笑笑,便拉着木朗随意看了起来。
这里最常见的料子,当属麻。麻也很多种,最下等的,用来铺chuáng做褥子,或是做鞋垫,又或者办丧事的人家,扯了麻布。披麻戴孝,便是用它了。
好一些的麻,可以做夏季的衣裳,冬天也可以做来,穿在外面。
但是麻布不好上色,所以外面卖的麻布,一般都是本色,灰土土的颜色,也只有老年人会穿,年轻人都不喜欢这种颜色。
其次,就是棉了。穿着更暖和,也更柔软,只是价钱比麻要高一些。
木香转了一圈,发现站在柜台后的,不止秋如月一个人,还有一个男的,好像是她家小叔子,上回她婆婆来吵架,木香见过那男人一次。那男人身后背着个小娃,不是秋如月家的,还能是谁呢!
除此之外,店里还有一个小姑娘,帮着一起秋如月招呼客人。长相瘦瘦小小的,鼻子有点塌,嘴唇有点厚,属于丢在人堆里,一百眼都不会注意到的长相。
可这小姑娘表qíng却很丰富,跟客人左拉右扯,把客人哄的很高兴,一连做成了好几笔生意。
秋如月招呼完这一批挑挑捡捡的婆娘,得了空,才来到木香跟前。
同小叔子,高明远打了招呼,便拉着木香到后院去了。
“几日不见,秋姐姐chūn风满面,看着……似乎不一样了呢,”木香笑着打趣道。
秋如月被她说的脸红,“哪有什么chūn风满面,不过是生意好了,宝儿他奶奶也不来闹了,日子自然是好过了。”
她拿了些点心出来,端给木朗吃,又怜爱的摸了下木朗的头。当娘的人,爱心泛滥,瞧着木朗乖巧听话的模样,便喜欢上了。
木香却不信,翻手指着前面,透着他们坐着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高明远在前面忙碌的身影,“光是日子好过,可不成,也得有人心疼,快跟我说说,你俩究竟是啥意思?”
秋如月越发的脸红了,羞涩的抬不起头来,“死丫头,可不能瞎说,我跟他啥事也没有,原先不都跟你说了吗,他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抽空过来帮忙,不是你想的那样。”
秋如月模样端庄秀丽,虽然生过孩子,可身材一点都没走形,还跟少女似的体态轻盈,这一脸红害羞起来,连木香都觉着美极了。
“这有啥不能说的,他若是对你无意,也不会见天的往你店里跑,说句不好听的,寡妇门前是非多,他连这个都不怕,还敢往你跟前挤,你觉着他对你能没意思吗?”
“这……”秋如月咬着唇,有些难以开口,“可我跟他咋可能呢,我是个不详之人,还是嫁过人的,明远,他还年轻,应该找个比身子清白的女人,我……配不上他。”
木香恍然明白了,敢qíng秋如月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就是碍于自个儿的身份,配不上他。
古代叔叔娶嫂子,也不是稀奇事。
有些穷人家,哥哥若是不幸死了,家里又穷,嫂子便嫁给弟弟,这样大家都省心。各人地方的风俗吧,没什么合理不合理一说。
“你该去问清楚的,若是他愿意,还不如早日把话挑明了,你瞧他对你家宝儿的疼爱,我看哪,你都不用问了,明摆着的事,嗳,要办趁早办,秋姐姐,凭你这相貌,比那没出阁的女娃也不差,别太贬低自己了,”木香劝说道。
“嗯,妹妹说的是,我一定好好考虑。”
其实秋如月心里是有想法的,就是差了一点点的火候,她不敢执行。木香说的话,正好添了最后的一把柴。
她颇有感触的说道:“我不想宝儿受委屈,明远若是真心待我跟宝儿,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木香了解她说的意思,除了高明远,秋如月还有个无赖婆婆呢!她那婆婆若是知道这事,肯定得大闹一场。
这些都是她个人的家事,木香也不好多言,便把今日来的目的跟她说了。
秋如月想了下说:“你说的围裙,倒是不费事,是不是跟咱们平日里系的那种,只在腰间的?”
“不是,”木香摇头,“我指的是这种,从前面套进去,绳子系在后面,像个大褂子似的,能从衣领一直包到膝盖,冬天棉袄洗起来太麻烦,这路围裙,却可以把人包的严严实实,不用弄脏衣服,脱洗也都很方便。”
她不要秋如月说的半身围裙,那么小的一点点,连上身都护不住,还得戴袖套,太麻烦了。
秋如月听的满眼喜色,“你说的这个样式好像很实用呢,但是我从没做过我,要不我先做个样式出来,等你看过之后,咱们再说?”
“可以,这东西我要的急,须得抓紧,还有口罩,”木香又将口罩的样式,仔细跟她说了。
秋如月很聪明,一点就透,听完木香的描述,知道了用途,再加上她自己的理解,很快便了然。
她又问道:“你只要样式,花色还有花边什么的,都不需要吗?只用带子系,也不用盘扣子?”
“不要,你fèng上两排带子,就可以了。”
古代的扣子都是很繁琐的做法,用线跟布条子盘起来的,做功麻烦,扣上解开的也费事。
两人又探讨了些别的事,木香不放心作坊的事,急着赶回去。虽说她是老板,可不看着总归不放心。
秋如月说,她要的东西今晚可以赶工做出来,明儿一早她让高明远跑一趟,送到玉河村去。
木香觉得这主意不错,她明天肯定是走不了,家里那么一大摊子事呢!
两人说好了,木香拉着木朗便走了,临出店门时,高明远虽在忙着招呼客人,却不忘客气的送她们出门。
木香对秋如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两人皆心知肚明,秋如月笑完了就脸红。
娇羞的笑,把高明远都看呆了。一旁的客人连喊了两声,他才醒过来,又赶紧招呼客人去了。
送走木香,秋如月走回柜台,看着店里客人少了些,便叫了正在忙活的丫头过来,“小雪,你帮着明远看着店,我去后台裁剪衣服,今晚得赶工,等下我就不出来了,中午饭你来做,菜我都买好了,都搁在后头。”
“嗳,秋姨,你只管去忙你的,这些活俺一个人能行,”小雪豪迈的拍胸脯保证,呵呵的咧嘴笑。
她叫小雪,可她的名字,跟她的人却相距甚远,连外表也跟名字差很多。每回秋如月叫她的名字,都觉着怪怪的。
陈明远听她说要赶工,有些心疼,“若是gān不完,再拖一日也没什么,别把眼睛熬坏了,前面的事有我们,你不用cao心,宝儿我带着,中午饭,我给你送进去。”
他身后的宝儿,似乎听见母亲的声音,啊啊的叫着。
秋如月忙走过去,站在高明远身边,握着宝儿摇晃的小手,逗着他,“宝儿是不是想娘了?可是娘有好些活要gān呢,宝儿跟伯伯待着,等娘的活gān完了,再来抱宝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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