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省事了,可是那东西毕竟有毒,跟吃慢xing毒药没差。
赫连晟执笔站在大桌前写对联,下笔有如行云流水,姿势也很好看。他的字跟他一样,高雅之间霸气不减。
木香他们在院里讲的话,他都听见了,“吴青,你也去帮她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吴青看了眼门外,放下剪刀,“是,那属下出去了。”
走到院子里时,木香正蹲在那,袖子卷的老高,在那烫鸭子呢!
水太烫了,她只能用菜刀配合着,才能翻动。
“我来吧,”吴青蹲下身,也不用她手里的菜刀,直接伸手去翻。
木香缩回手,看他在滚烫的水里,收放自如,顿时无语极了,“这水刚烧开的,你不怕烫啊?”
“还好,我的手常年握刀,茧子厚,”吴青头也不抬。
木香默了下,抬头看何安,“你也会武功吧,可是你手上咋没茧子呢?”
何安脸刷的黑了,“我只是个小厮,又不是护卫,我练武是防身,他练武是保护主子,那能一样吗?”
木香想了下,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也对,可是为啥刘二蛋也可以呢?按说他比你还小,对吧?”
“不知道,”何安无话可答,gān脆背过身去不理她。
彩云没能憋住笑,当看见何安气呼呼的背影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木香也笑了,吴青脸上笑意淡淡,不仔细看,很难看到。
“这里jiāo给你们吧,这鸭子烫的差不多了,可以拿起来拔毛了,”木香站起来,把菜刀留在井沿边,厨房里还有一把,他们待会还要剖洗鸭子呢,这刀用得上。
彩云在她进厨房时,问道:“姐,那这鸭子晚上要怎么烧?红烧还有清炖?”
木香停下脚步,想了下,“既不红烧也不清炖,我待会炒些大米,磨碎了之后,鸭ròu拌在一起,很香的呢!”
“这个是啥烧法?”彩云没听明白,鸭子还能这样做吗?
“当然可以了,至于咋烧的,等我做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我得去熬米粥了,时辰都不早了,再不熬,该耽误烧年夜饭了。”
“那让小安子给你烧火,我去帮吴大哥拔鸭毛。”这个活,吴青跟何安都是生手,所以她得看着才行。
要熬米粥,光准备米可不行。还得有瘦ròu、蘑菇、jī蛋。
她家现在有皮蛋,用来熬米粥,再好不过的了。
主料除了普通的大米之外,还得加点糯米,一同有冷水浸泡片刻。
大飞还没回来,木香只得自己去拿刀去割了些瘦ròu,剁碎了之后,加细粉,加点醋,抓均了。
米粥的做法有很多种,各家的方法不一样,做出来的米粥味道也各不相同。
木香的做法是先把米熬煮开了,稍加焖一会之后,再把瘦ròu跟蘑菇倒进去,皮蛋要最后放,否则就得熬成稀烂了。
熬粥不能急,得用小火慢慢煨着,煨的时间越久越好,等到出锅的时候,撒些香葱在上面,就可以了。
快吃饭的时候,大梅来了,她是听刘二蛋说的,说木香回来了。
于qíng于理,她都想来看看,本来想唠两句闲话的,可是两人都忙的很。初一那天,大梅他们一家要去大梅姥姥家拜年。
虽然大梅娘死了,可姥姥还在,肯定是要去的。
听大梅说起她娘,说起她姥姥,木香也想起来,来到这里半年了,她还没有去娘的坟上拜过呢!
彩云跟木朗也没提过,她就给忽略了,想想,实在不应该。占了人家大女儿的身体,还不去拜祭她这个当娘的,太不孝顺了。
得知他们姐弟三个要去给故去的丈母娘上坟,赫连晟肯定是要一起去的。
只是家里没有上坟的东西,吴青临时骑马去买的,一来一回,倒也来得及。
上坟的东西,莫不过huáng纸跟香,多的就是冥币跟纸钱了。
吴青买了不少,整整半篮子。
这里的鞭pào做工还不是很完善,做法也十分简单,就是把竹子锯开,往里面填充硝石,再将生竹筒密封好,放入火堆中烘烤。
竹筒达到一定的温度,便会爆炸。
还有更简单的,直接将竹子两头锯开,只留下有竹节密封的那一段,扔进火里,也一样会爆炸。
老话说的爆竹爆竹,就是这样来的。
吴青买来的,是装了硝石的竹筒,好大一只,足有手臂粗长。
村里的坟地都是统一规划的,不难找,很好认的。
他们一行四人去上坟,别的都是外人,去了也不好。
路过李大山家门口时,瞅见他正蹲在门口抽里旱烟,看见木香他们走过来,叼着烟杆,匆忙退进大门里头,当着他们的面,把大门砰的关上了。
赫连晟看着那扇紧闭的人,直摇头,“你们三个,除了木朗的长相跟他有几分相似之处,你跟彩云一点点都不像他。”
他指的不像,不光是长相,更多的是xing格跟气势。
李大山整个一怂人,木香跟彩云的xing子,直慡又带着点泼辣,胆子也大,遇上事,也绝不会像李大山,扭头就跑,没种啊!
木香侧头瞪他,“多话,这还要你说吗?”
彩云哼了声,根本不去看李家的门,先一步走了。
木朗一副呆萌样的站着,他们说的话,他也听懂一些,不高兴的嚷道;“我不像他,我像我大姐。”
木香笑了,“对对,木朗说的对,咱们都不像他,咱们像娘,好不好?”
“嗯,好。”听她这么说,木朗才觉着满意了,追着二姐去了。
赫连晟宠溺的捏了下木香的鼻子,笑道:“以后别这么宠着他,男娃就该有个男娃的样,你不是说,过了年让他俩去学堂吗?到时,遇上刮风下雨天,可不许心疼,知道不?”
“知道,我也说过了,该管的时候,我自然会管,前阵子,郎中说木朗的骨头脆,我当然得小心看着,这里也不能手术,万一骨折了,那可是很麻烦的。”
两人边走边说话,从后面看去,两人的身影和谐极了。
从前面看,更是一对容貌出众的璧人。
赫连晟听她又提起手术一词,想起上次,她替他fèng合伤口,猜想她说的手术,或许就是那个。
其实赫连晟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木香给林富贵刮骨疗伤,那个手术可比给他fèng合要难的多。
“香儿,你的fèng合术,我让人教给了军中的军医,”说到这儿,他停住了,看向木香,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哦,他们要是细心的琢磨,肯定fèng合的比我好,”木香哪会有什么反应呢!fèng合而已,最简单的外科手术罢了。
“对了,”木香忽然又想起来,“你得让他们jīng进麻药的提练,还有fèng合的针,一定要很细,那种针灸的细银针就可以了,伤口fèng合后,得当心伤口感染引起高烧不退,这些都是很危险的。”
“再有一点,就是fèng合的线,普通的棉线,几天之后,还得拆线,你可以让军医,想办法去弄一种肠线,就是羊肠壁之下那一处……”
木香说的认真,赫连晟听的也认真。
听她说了一番之后,赫连晟茅塞顿开,觉得眼前视野都开阔了,看来,他真找到宝了。
两人说的投入,全然没发现,岔路的另一边,一个人躲在树后面,偷看他们。
眼见他们就要走远了,这人再也耐不住xing子,快步朝他们跑了过去。
她是从后面跑过来的,奔跑的方向是冲阒赫连晟去的。
如果赫连晟不动,她就会笔直的撞在赫连晟背上。可惜,赫连晟动了,结果就是,这人摔在了地上。
木香闻声回头,“咦,苏秀?你这是gān啥?”
苏秀láng狈的摔坐在地上,低着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我不gān啥,刚才有事呢,跑的时候没看路。”
赫连晟连头都没有回,冷哼道:“你不是没看路,你是没长眼!”
笔直的往别人身上撞,这是没看路吗?分明是别有居心。
苏秀听到赫连晟对她嘲讽的话,眼眶都红了,扭捏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副委屈到家的神qíng,“我真不是有意的,这都要过年了,修文还没回家,婆婆让我去找,可是我能到哪儿去找,镇上那么远,也没马车。”
苏秀如今梳了个妇人的发髻,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再是鲜艳的花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她头上也包着块头巾。
再配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整个就是一受nüè的小媳妇装扮。
这种女人,很招男人心疼的。因为是个男人都会想,她是不是被相公欺负了,是不是日子过的不好?
总体来说,如今的苏秀,弱的跟水一样,似乎只要戳一下,她眼里的水泡子就得破,眼泪就得哗哗的流。
她说话的时候,含泪的眼儿,还朝赫连晟瞟去。
木香简直要骂她娘了。当着她的面,跑来勾引她的男人,天理何在?
她突然将赫连晟拉到身后,掐着腰站到苏秀面前,鄙夷的视线,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苏秀,你装可怜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怎么?赵修文对你不好?可当初是谁死乞白赖的非嫁他不可,既然嫁了,就别后悔,后悔了,也别妄想红杏出墙!”
“我……我没有……”苏秀咬着唇,不敢看她,肩膀羸弱的抖着。
她俩往那一站,表面看去,木香盛气凌人,苏秀柔弱不堪一击。
木香在心里骂了句白莲花,这丫装模作样的本事太厉害了。
“行了,你别搞这副样子,大过年的,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奉劝你一句,即使不想做贞洁女,也别做dàng妇,在咱们村里,谁不知道你是个啥样的人,再装也装不真,至于我相公的主意,你也不用打了,对于你这样的人,他多看一眼都觉着刺眼。”
木香骂的很过瘾,也是苏秀上赶着往她跟前贴。人家非得找骂,那她就多费些唾沫便是。
苏秀似是不敢相信,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满脸哀愁的看向赫连晟,“赫连公子,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我……我真的。”
“不是讨厌,是憎恶,如果不是看在木香的面子上,你早已躺进huáng土堆里,盖上棺材板了,杀人对我来说,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如果你真觉得活够了,我可以送你一程,放心,我不会自己动手,我怕脏,但吴青可以,他杀你,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你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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