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来历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吴青知道她有话说,便接下她的话茬子,否则她也没法继续说了。
“当然是有个乱叫乱嚷,嚣张跋扈,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小丫鬟,最重要了!”
她这声很大,故意要让那桌的人听见,特别是那个梳羊角辫的小丫鬟。
“啪!”
那丫头把桌子一拍,怒着站起来,“你说谁狗仗人势了,你们又是谁,死赖着不走,是想讹钱吗?胆子可真大,连木家的钱也敢讹,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听过襄王的名号吗?哼,再过不久,我家小姐可就是……”
“银杏,不可乱说,”头盖着披风的女子,轻声开口。声音倒是挺好听的,但是语气中有几分骄纵的感觉。
木香想起那天何安说的,他说木家这一辈之中,除了木清扬,便只有一个入了宫的木凤亭,哪里又冒出来的二小姐呢?
她冲吴青投去询问的眼神,吴青靠过来,小声给她解释,“这位二小姐,原本不姓木,是木老爷子嫁出去的小女儿,过继给木清扬他老爹的。”
木香恍然大悟,木家的人,还真个个都是人jīng。
这位本该异姓的小姐,因为过继,又回到木家,姓了木,其中的含义,可就大有不同了。
可是她提到襄王,又是怎个意思呢!
那个叫银杏的丫头,似乎很不服气,“小姐,这怎能是我胡说呢,襄王殿下对你如何,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定亲,还不是为了等小姐成年吗?这般明显的事,小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此次回京,依奴婢看,这事八九不离十。”
那二小姐取下头上的披风,露出一张含羞带臊,却又有几分英气的脸。
怎么说呢,这位二小姐长的不算倾国倾城,至少连赵念云都比她好看,五官只能算得上清丽可人。
她给人的感觉,很gān练,说白了,就是白领一族的女子。
木月岚伸出纤纤玉手,戳了下银杏的脑门,嗔怒道:“还敢瞎说,没有定下的事,不准再说,赶快把住宿安排好,我乏了,明儿一早还要赶路,想早些睡下。”
银杏咯咯的笑,“是,奴婢这就去撵他们走!”等她转头面对木香他们时,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嗨,我说你们几个,到底要不要脸,撵都撵不走,是赖上了还是咋了,你们要真的不想走,那就去后面睡马房,我家小姐善心,可以送你们几chuáng被子,省得大半夜,还得起来给你们收尸!”
木香搓着手,冷笑道:“小丫头,你长这么大,就没人教你,嘴上要积德,小小年纪,张口闭口都是骂人的话,别人不跟你计较,可不是怕你!”
银杏被她眼里的冷意看的,打了个寒颤,虽然隔的远,光线也不充足,可她分明感觉到了杀意。
可她还是嘴上逞qiáng,“你,你别再争辩,赶紧的收拾东西走,走晚了,连这一两银子可都没了!”
吴青忽然站起来,银杏看他的架势,以为要打架呢,吓的往后跳了一大步。
“你……你要gān什么?我家小姐也带着人呢,我们也不怕你!”
木月岚身后的两名杂役,此时也站了出来,“都说了我家小姐是未来的襄王妃,你们还敢造次,就不怕满门抄斩,死无全尸吗?”
“满门抄斩啊,那我可是很怕的,哎呀,好怕……”木香做出一副害怕要死的模样。其实此时,她完全可以将赫连晟给的主母玉佩拿出来,什么也不用说,只把玉佩往他们眼前一搁,这些人,统统都得闭嘴。
可是不行,节外生枝,莽撞行事,一直都不是她的风格。
此事,也不木月岚怎么发现的,她竟认出了吴青,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是吴统领吧,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早该跟着襄王进京去了吗?难道……难道赫连也在这里吗?”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木月岚平凡的眼睛都要放出光了,她奔过来,抓住吴青的手追问个不停。
吴青甩开她的爪子,退到一边,跟她拉开距离,客气却又疏远的回答她的话,“我主子不在这里。”
能说这一句,就不错了,难道还要告诉她,赫连晟提前进京了吗?
木月岚的眼神在听到赫连晟不在时,一瞬间又暗淡了下来,“又没碰上,呵,既然是你们,那便住下来,房钱都算我的。”
她说完话,也没走开,而是就着吴青的位子,坐下了。
大飞不高兴了,“嗳,你这个女子,咋能随便坐别人的位置,那么多的地方不坐,偏偏坐这里,再说了,俺们跟你好像不熟!”
经他一说,木月岚才把目光放在同坐的另外几人身上,最终在木香的脸上停下目光,很不友好的质问吴青,“她是谁?你为什么跟她在一块!”
她见过吴青,也知道他是赫连晟身边的人,一向是赫连晟走哪,他便跟哪。
怎么他在这里,跟一个陌生女子同坐,却没有在赫连晟身边呢?
“她……”吴青正要解释木香的身份。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王妃,都拜了堂,就差入族谱了。哪像您这样的,仗着自己的身份,搞的人尽皆知,到头来,还不是真的,只是您一厢qíng愿的而已。
“哦,我是襄王身边的婢女,因为风雪,所以在路上耽搁了,” 木香说的堂而皇之。
“殿下身边何时用起婢女了?一向都是小厮服侍着,你……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从哪来的,伺候殿下多久了?”木月岚娥眉皱起,不是不信,而是不理解。
木香摩挲着杯子,学着赫连晟平日的样子,似笑非笑看她,“我既是襄王的婢女,又何须让你让见过,又何须跟你解释,吴青,有这个必要吗?”
吴青轻笑,“没有,我家殿下跟她没说过话!”
他正发愁没机会给木香解释呢,这不正好来了机会,得把主子跟木月岚的关系撇清才行,否则回京之后,主子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木香被吴青意有所指的话,逗笑了,“原来连话都没说过,唉,自恋呢,也得有个限度,否则真叫人看不下去,走吧,都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木月岚看着她站起身,看着她上楼。
不管她怎么看,都觉着眼前这丫头,不像婢女。
敢命令吴青,又让吴青心甘qíng愿的听命,咋可能是个婢女的身份?
大飞起身之后,对着木月岚重重的哼了声,警告她,“丑女人,收起你的废话,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别乱说话,否则,爷的剑,一定在你们身上留几道豁口!”
明目张胆的威胁,木月岚身后的那三个侍卫,哪能袖手旁观。
三人围过来,将大飞团团围住。
“都住手,本小姐不想跟一个粗鄙之人动手,逞口舌之快而已,有什么可计较的,”木月岚也站起来,准备去厢房。
那三人收到主子的命,都退到了一旁,但个个剑拔弩张,对着大飞怒目瞪着。
大飞也是,脸颊上的肌ròu,都在抖啊抖,额上更是青筋突突的。
木香停在二楼围栏处,“大飞,你丫脑子真进水了吗?跟这些人,有什么可打的,làng费时间,làng费jīng力,回来休息,明天还得赶路!”
虽是埋怨的口水,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命令。
大飞虽然笨,听不出话外音,可有些话还是能听明白的。随之,气势一收,“今儿爷就放过你们,下回可别再让爷碰见了,见一次,爷打你们一次,还有你,小丫头,再敢嘴贱,爷可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爷一样照打不误!”
这个叫银杏的小丫头,嘴巴太贱了,又呱噪的很,真真的惹人讨厌。
吴青等人也随之上楼去了,大飞走在最后一个。
银杏平日里跟着木月岚骄纵惯了,哪听得了这个野蛮人侮rǔ自己的话。
气的直跺脚,“你……你混蛋,我们是木家的人,连皇上都得给木家几分面子,襄王殿下也不敢为难木家,他还要求着木家呢!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敢这么跟我们说话,等到回京,准有你们好果子吃!”
嗖!砰!
银杏的话刚骂完,一个黑色物体从楼下嗖的往下一掷,紧接着,众人只听到砰的一声,那黑色物体,正砸在银杏的头上。
“啊……”银杏当场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手捂着额头,有血丝从指fèng里流下来。
木月岚面色未动,波澜未惊,不光是她,就连她身边的两名杂役,三名侍卫,也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木香收回手,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木月岚,“奉劝木小姐一句,身边的人可要管好了,若是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清楚,这样的人,要她何用,难道木小姐身边无人可用了吗?”
吴青这时也走到她身边,以同样的姿态望着木月岚,语气微带怜悯,“我家主子是怎样的人,姑娘应该清楚,莫须有的话,最好别到处乱说,省得最后一无所有之时,姑娘没脸见人。”
“月岚不敢,是我管教下人不利,还请吴统领莫往心里去,”木月岚微微垂下头,隐在袖内的手,抖的厉害。
楼上那两人说的话,另她难堪,又教她无从反驳。
赫连晟是怎样的人,她耳闻的太多,却没有真正的见过,所以才放任银杏对他们指责谩骂。
一方面,她想知道吴青会是怎样的反应,如果吴青顾及到她的身份,那便说明,她有几分希望,若是没有……
木香冷哼一声,转身进屋去了。
吴青招来老六老七,让他俩守在厢房外。
他们几人的房间相继不远,让老六老七守上半夜,他跟严忠守下半夜即可。
至于大飞跟何安,这俩货哪能gān守夜的活。
木月岚等人住的厢房,离吴青他们所在位置并不远。
上了楼之后,木月岚想跟吴青拉拉关系,便捧着一张上等的狐皮衣过来了,却在几米之外,就被老七拦下上了。
“姑娘留步,你们的厢房在另一边,不必从这里走!”
木月岚站在那,弱弱的道:“这位大哥,我来找吴统领,他不在吗?”
“统领休息了,姑娘请回,”老七面无表qíng,整个一僵尸脸,连一丝多余的qíng绪都没有。
木月岚站在那不肯走,“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打听一下,里面那位姑娘,真的是殿下的婢女吗?我看着咋不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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