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担心他一人不行,便叫来何安,让他俩一并看着。
木香跟康伯边走,边说着菜园子的事qíng,又说得在园里挖几个蓄水池,最好是砌上石块,免得坍塌。
他俩讨论的兴致勃勃,并没注意到园子里,何安跟小五的气氛奇异的很。
小五抱着钢叉,满脸都是笑,看着何安,笑的那叫一个dàng漾。
何安起先还没太在意,白天的时候,也以为他犯神经了,可这会越看越觉着事qíng大条了。
为嘛小五看他的时候,特像含羞带臊的女娃?
何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小五?小五?回魂了,你是不是被附身了?女鬼附身?死了多久?女大仙,快告诉我,你坟在哪,明儿我给你烧纸钱,烧冥币,你快放了小五,他不适合你……”
何安这话,有一半开玩笑的意思,所以他表qíng可怪了,脸颊肌ròu抽抽着,眼神轻瞟着。那模样要有多怪,就有多怪。
小五生气了,一掌拍掉他的手,“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你才被女鬼附身了呢,人家就是看着你高兴嘛,嗳,小安子,今晚咱俩挤一张炕好不好?”
“睡一个炕?好……”这事以前也有过,何安第一反应,也没什么,可再一想,赶紧住了嘴。
住一个屋,就住一个屋吧!那你gān啥一副娘们叽叽的表qíng,看的他jī皮疙瘩都掉一地。
何安往旁边闪开几步,“好,好端端,gān啥要睡一个炕,你又不是没chuáng!”
小五表qíng一变,刚才还是笑嘻嘻的脸,这会又突然跨了下来,“咱俩以前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今晚天冷,我的被子薄,捂不热,不管,反正我要抱着被子跟你睡!”
他俩都住一个屋,屋里有两张木板chuáng。以前,夏天的时候,还光着膀子睡一起呢!也没见他这么大的反应。
何安窘了,满头满脸的黑线,这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像怨妇啊!
“那个……哎呀,这片火烧过来了,”何安抱着铁锹慌慌张张的就跑了。
小五撅着嘴,气呼呼的跺脚。
不管,反正今晚他要跟何安睡一个被窝,除非他一夜不睡觉,否则就得睡一个被窝。
何安奔进园子近挥着铁锹,虽然面前有火堆,可他还是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不行啊,今晚他一定得死守防线,否则真不晓得这小子会gān出什么事来。
康伯领着木香又去了前院厨房。
陈妈他们正在那里忙活,酒席剩了好多菜,厨房门口摆着的木盆里,全都装的满满当当。
这个季度蔬菜不多,最多的就是ròu类。
木香过来的时候,陈妈正站在厨房门口,对着那些ròu发愁呢!
见着她过来,赶忙忧心道:“夫人,奴婢正要去找您呢,这么些ròu,咱们府上几天也吃不完,奴婢就怕搁上几天,再坏了,可是又不能倒掉,那可太làng费了。”
木香看了看那些ròu食,自然不会建议他们倒掉,也不可能都是府上的人吃,便对陈妈道:“你们若是有亲戚住京城的,便拿些去,分给他们,别留着,总吃剩菜可不好。”
陈妈一脸惊喜,“这……这可怎么好意思呢,夫人,这……”
王府里也不是人人都是孤儿,谁能没个亲人呢!
陈妈老伴去的早,只留个儿子跟他相依为命,她在府里做工,儿子就在京城,刚娶上媳妇,还没生娃。平日里靠买菜渡日,生活挺拮据的。
康伯对她笑笑,“夫人心肠好,让你拿,你就拿着,你们呢,要是有亲戚在城里的,也给他们端点。”
陈妈乐坏了,“嗳,谢谢夫人,那我这就给我儿子送点。”
有两个喂马的下人,也一脸腼腆的跟陈妈去了厨房,盛了些ròu,谢过木香之后,便朝后门跑去了。
木香看向康伯,“您老就不盛些带走吗?这里还多着呢!”
康伯笑着摆摆手,“我也是一个人,早些年,村子发大水,一家老小都给洪水冲跑了,我在府里,这才躲过一劫,如今这个京城里,也没什么亲人了,就是还有个没嫁出去的老侄女。”
“哦,那您侄女现在在哪呢?怎么不叫她到府里gān活,我正琢磨着府里缺人,想招几个得力的人进来,”木香笑问。
康伯一听她这样说,眼睛都跟着亮了几分,有些难为qíng的说道:“奴才是有这个想法,就是没敢跟殿下说,府里的事殿下不过问,我总不能自个儿把侄女领来gān活,再说,殿下也不喜欢府里有太多人。”
他这话说的很隐晦,其实他真实的意思是:殿下不喜欢府里有年轻女子。
几年前,府里进了两个年轻婢女,在赫连晟回来的晚上,竟想着爬上主子的chuáng榻,主子大怒。
从那之后,府里再没进过年轻姑娘。
他的意思,木香也明白,“你先把她领来,我瞧瞧,她现在在哪gān活呢?”
“在一间酒楼给人家洗碗,她长的壮实,gān活也卖力,至今还没有被辞退掉,夫人,她来gān活,你只管放一百心,等您见到她,就明白了,老实巴jiāo的一个女娃,主家让她朝东,她就不敢朝西,听话又不多嘴!”
看的出,康伯对这个侄女很在意。也是,家里老老小小都死完了,就剩这么一个侄女,他能不在意嘛!
木香想了下,又说道:“gān脆让陈妈家的儿子,也来府上gān活,咱们府上下人房那里,好好收拾一下,应该还能住下几个人,让陈妈儿子跟媳妇都来府上,只要为人忠厚,踏踏实实的gān活,我跟王爷不会亏待你们,也不会亏待他们,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谢谢夫人,我替我家侄女,替陈妈,谢谢主子,”康伯感动的快掉眼泪了,这府里有个通qíng达理的女主子,就是好啊!
哑婆一直都在旁边听着,冲着木香直竖大母指,脸上的笑容绽放到最大。
“彩云跟木朗呢?怎么不见他俩,”木香四下张望。
康伯想起来,“两位小主子,好像去了府门外,先前外面乱糟糟的,我怕他们乱跑,就没让他们出去,现在都收拾gān净了,他俩想玩,我让柱子带他俩去了。”
木香点点头,“今儿晚膳就熬些清粥,用小米、糯米、红枣,加一起用小火熬着,一个时辰之后,送到清风院,我跟殿下就在那边吃了,你们随意吃些吧,反正饭菜都有。”
“是,老奴知道了,您慢点走。”
天虽然黑了,可府里四处都点着灯笼,倒也挺亮了。
刚一走到前院,就闻见清冷的梅香,月下的寒梅,光着看着就让觉着很舒服。
走到大门口时,看门房的仆人,正在外面扫地。
木香走出去,并不见彩云跟木朗的身影。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仆人放下扫把,恭敬的问道。
“看见彩云跟木朗了吗?康伯不是说,他俩在外面玩吗?”
“哦,两位小主子去了对面,太子府!”
襄王府跟太子府就是门对门的距,只不过两家大门错开了十几丈,平时太子府的大门也是紧闭着的。
上官芸儿今天也来吃喜酒了,只不过从始至终,都没吭声。
准确的说,她是不敢吱声。
为了公主的事,唐昊回府之后,没少训斥她。
若不是上官芸儿在太子府门口遇上木香,知道她出府了,唐宁又怎能轻易的找上木香。一切的起因,都是上官芸儿多了一句嘴。
他知道上官芸有自己的心思,襄王府后院若是乱了,对唐昊眼下的局势,肯定最为有利。
此次,上官芸儿也有试探的意思。
她需要知道,赫连晟娶回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xing子。
本以为一个小村姑掀不起什么风làng,岂料,木香那个丫头,在伤了公主后,还能若无其事的进宫,跟唐皇套近乎。
不光如此,她封了官职。
上官芸儿偷jī不成蚀把米,吃了哑巴亏,自然要收敛一些。
可是,叫木香疑惑的是,彩云跟木朗,怎么会跑去太子府呢?
“谁带他俩去的?”
“哦,是赵家的小公子跟另外一位小公子,本来二小姐是不想去的,就在这儿玩,没成想,小姐的毽子掉进太子府了,所以他们就一块进去捡毽子了,”仆人仔细回忆,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木香皱眉,“去多久了?”
“好像有一会儿了,夫人是要找他们吗?那小的进去问问。”
“嗯,去吧,我在这里等着,”时候也不早了,那两小子还不回家,总在她家门口晃个什么劲。
他俩最好安份一点,别甩什么坏心眼。也别受他们姐姐的怂恿,要是敢背后使yīn招,她非把他俩吊起来打。
木香记得这看门房的下人,好像他们都叫他石头,长相很平常,个头也很矮,做门房好些年了,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否则康伯也不会留着他。
入了夜,巷子口安静极了,也没有人走动,偶尔来一阵风,chuī着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路的两边种着梧桐树,一人合抱都抱不过来,长了有些年头。现在的梧桐树上光秃秃的,不怎么好看。
木香叮着梧桐树瞧,一时没注意,有个人影正往这边来。
唐墨正闷头走路呢,猛的抬头,见她站在梧桐树下。
身着暗红色小薄棉袄,下面是一条长长的百褶裙。
有风chuī过,百褶裙摆起飘逸的弧度。
再往上,她的发髻也被风chuī乱了,有几缕发丝在脸上摇摆。
面容看不清,可能是光线的关系。
她这个模样站在门口,像极了温婉的小娘子,等待晚归的夫君。
这一刻,唐墨的心弦莫名的动了,可是,很快的,便被他压了下去。
再抬起头时,他又是那个眼中只有商机,只想着赚钱的唐老板。
“你在这儿站着gān嘛?今晚不是dòng房夜吗?难不成赫连不在府里,还是他冷落了你,叫你独守空房?”唐墨开着玩笑。心里想的却是,这些若是真的,也不错哦。
木香白他一眼,一下就闻见他身上的酒味,还有浓重的脂粉香,她轻勾嘴角,嘲讽的笑,“五皇子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温柔乡虽好,可也是英雄冢,你当心,别把自个儿埋了!”
唐墨呆了下,后知后觉的才醒悟过来,人家是嘲笑他,去青楼了。
“不是,我就是去喝个酒,心qíng烦闷,又找了个弹琴唱曲的,再没gān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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