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跟在她身后回禀,“没呢,奴婢起chuáng的时候,去叫过一次,小姐九牛二虎之脾气厉害着呢,硬生生把我轰了出来,这不能,我想着,等稀饭差不多了,再去叫一次。”
陈妈对这位二小姐印象也不咋地,以前主子不在时,这丫头可没少到府里打听主子的下落,甚至有一次,还带着人qiáng行进了府,对着府中摆设,一番点评。
那架势,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是襄王妃呢!
打那之后,陈妈跟府里的人,对木月岚都不太感冒,就是没想到,夫人竟把她带回来了,还是带回府gān苦力的。
也怪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惹了夫人不高兴,这回可有苦头吃了。
“你们忙吧,我去叫她,”木香转身离开厨房,对于叫木月岚起chuáng一事,她很有兴趣。
路过后院的荒园时,她发现里面的土,有一部分翻动过了,却不是很有规律的翻动。
这叫奇怪了,她早说过,翻土要等冷天过去,不上冻了才可以,这里……会是谁翻的呢?
带着疑惑,木香走到下人住的小别院。
这里是成排的屋子,分隔出大约十几间,里面有个公用的小院子,平时可以给他们晒晒衣服啥的。
长生跟糙儿也一早就起来了,长生要帮着康伯准备木工坊的事,糙儿一早就去洗衣服了。喜鹊跟她一起,或打扫前厅,或洗洗刷刷,总之,会gān活,勤快的人,都不会让自己闲着,因为她们闲不下来,眼睛永远能看见活在哪儿。
此时这处小别院,静悄悄的,木香看到院子里有一盆不知是谁洗脸,忘记倒掉的水,便上去端了起来。
她不知道昨晚陈妈将木月岚安排在哪个房间,以陈妈不敢下狠手的xing子,木月岚昨晚应该睡的很香,因为太累了嘛,自然香了。
一扇接一扇的门被推开,直到推开第三间时,木香才看到蜷缩在chuáng上,睡的死沉死沉的木月岚。
她悄悄走进去,看着那张睡脸,想到的,却是那一夜在破庙,就是这样的一张看似柔弱的脸,却可以对婢女下死令,要她杀人,杀一个并不熟悉,只是对她有潜在威胁的人。
可想而知,木月岚的心思存其歹毒。
木香不再犹豫,端起水,扯开一点她盖着的被子,将她的头露出来,一盆接近零度的水,毫无遮掩的泼下。
“啊!好……好凉,好凉……”
几乎是水一泼下,木月岚便跳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跳下chuáng,拍打身上的水珠子,冻的牙齿都在打颤。
当看清泼她的人是木香时,木月岚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你疯了吗?gān嘛拿水泼我,把我衣服都弄湿了,你想冻死我吗?”木月岚吼叫着,吼的撕心裂肺,没办法,真的太冷了,如果不用吼的,她根本无法说出话来。
木香扔掉盆,冷冷的看她,眼中的冷意比这盆冷水还要冷上几分,“拿水泼你,是为了叫你起chuáng,怕你起不来,所以才出此下策,怎么样?现在醒了吧?若是没醒,再给你来一盆如何?”
“你神经,疯子,疯子!”木月岚嘴唇已经冻紫了,顾不上跟她吵架,奔到柜子前找衣服。
她没有带衣服,昨儿穿的,已经成了一堆破布。
可是衣柜拉开,她看见了什么?这里头只陈旧的男装,还是很老旧的那种,上面有霉味,还很cháo。
那衣服,连站在门口的木香看了,都要皱眉,谁知道有谁穿过,往里面一塞也没洗。又或者,早成了老鼠舒适的小窝。
“这个衣服我不能穿,你让开,我要去找衣服,”木月岚哪肯穿,转身就要往外冲,她记得昨晚领她过来的那个老妈子就住隔壁,她肯定有衣服。
木香不让,“这里没你穿的衣服,要么穿那个,要么不穿,随便你!”
木月岚抖着嘴唇,恶狠狠的转头看她,“那种肮脏的衣服,我怎么能穿,你不要太过份,我既然忍受你的欺rǔ待在这里,就已经是底线了,你若再刻薄待我,等有一日我出去了,一定要你好看!”
木月岚的个子不算矮,可是跟木香站在一起,还是矮了半个头,加上她此刻冷的蜷缩身子,就更矮了。
木香是用俯视的角度看她,眼睛微眯,轻蔑嘲笑之色尽显,“哦?你要报复啊,你觉得这种场合之下,你说报复,会不会很可笔,换句话说,你确定可以从我府中活着出去吗?”
木香眼里的冷意,令木月岚震惊,原本就已僵硬的身体,此刻竟连血液也冷的快结成冰了。
木香很满意她此刻的表qíng,“看在你也姓木的份上,衣服的事,不bī你了,去陈妈那里拿上衣服,马上穿戴好,不得耽误,否则,你便穿那几件发霉的衣服好了!”
现在还不能把她整死,整死了,就没得玩了。
木月岚还没被冻坏脑子,知道这已经算是优待了。急忙跑到隔壁,翻找出两件旧衣服。
陈妈那么大年纪了,衣服也是中年妇人的样式。木月岚穿上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木香站在门口,看着她的模样,笑的直不起腰,“都说,人靠衣装,瞧见你,我才明白,不管穿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一个样,一样的俗不可耐!”
木月岚这回倒是没跟她犟嘴,骨气这东西不能当饭吃,她也在木家混了那么久,讨好的把戏,也不是不会,就是不屑于对木香做而已。
可是眼下的qíng况,容不得她不弯腰,与其跟木香对着gān,倒不如把她哄好了,哄的开心,哄的高兴,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想到这里,木月岚表qíng一变,很无害的笑着,“襄王妃,之前的事是我不对,破庙里也是,既然银杏已经死了,你也出了气,这事可不可以翻过去,咱们谁都不提了,对襄王殿下,我也不再qiáng求,月岚已经想通,缘份的事,qiáng求不来,咱们以后可不可以做好朋友?”
她笑的很无害,也很天真,一派邻家女孩的坦诚与毫无心机。
木香被她这话逗笑了,已经走出几步,没忍住,又回头看她,“你是当自己太聪明还是当我太傻,真不知道你脑子都装着什么,一堆浆糊!”
木月岚被她的话噎住,“我没有,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真心可不是光用嘴说,得拿点实际行动出来再说,跟我来!”
木月岚单方面的以为她松口了,欣喜的跟了过去,一直跟着糙儿跟喜鹊洗衣服的池子边。
“夫人,您来啦!”糙儿小心的站起来,给她请安。
喜鹊也随之站起来,请安之后,看着后面站着的木月岚,心下便了然,“夫人,您准备让她gān什么活?”
木香笑了,“自然是gān你们的话,今天一天,你们俩gān啥,她便gān啥,喜鹊,你今儿就待府里,我带其他出府,在家里,一定要好好招待木家二小姐,别亏待了!”
这话说的别有含意,喜鹊昨儿跟了她一天,又怎会不了解。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木香满意的点头,回身却发现木月岚盯着那盆衣服看,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不会真的想让我洗衣服吧?这么冷的天,你想冻坏我的手吗?”
“冻不坏,她们不也一样下水洗衣服吗?同样是人,她们能做的,你自然也能做,喜鹊,她若是做不好,午饭不用管了,”木香眼神冷下来。
同样是人,都是爹娘生的,她不过是投胎投好了,免得吃苦受累。若是没有这个身份,她分分钟饿死在街头。
木月岚才不信她的话,她看向那两个洗衣服的小丫头,她们的手冻的跟红萝卜似的。
“我不要,我不要洗衣服,我可以gān别的活,襄王妃,我可以给你扫扫院子,或者擦为灰尘,gān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洗衣服,我这手日后还要弹琴的,若是冻坏了,只怕没法再摸琴了。”
“哼,进了这里,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洗吧,早些洗完,才能吃饭,否则,你便早饭午饭一起吃!”
丢下最后一句话,木香头也不回的走了。
喜鹊在木香走后,板着脸,看向木月岚,“快洗衣服,这里一盆的衣服,都是你的,不准偷懒!”
相比喜鹊的凶,糙儿可不敢乱说什么,退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继续洗她的衣服。
木月岚怕怕的看着那盆衣服,死活不肯过去,“我不要gān这个,不如你们俩个帮我gān,我把这个给你们。”她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递到喜鹊面前。
那是一只上好的翡翠簪子,翡翠生脆的很,通体碧绿色。即便喜鹊不懂玉,也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
可是喜鹊只瞄了一眼,便把视线锁定在木月岚脸上,声音依旧冷的要冻死人,“夫人让你洗衣服!”
糙儿多瞄了那玉一眼,很快又低下头,洗自己的衣服。
木月岚见她不仅不收簪子,还对她下命令,又气又急,“你吼什么吼,一个丑丫鬟,还敢在本小姐面前张狂,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什么德行!”
被她这样骂,喜鹊也不生气,只重复一句话,“夫人叫你洗衣服,不洗完衣服,就不准吃饭。”
说完,也不管木月岚了,坐下洗自己的那堆衣服。
她跟糙儿都是gān惯了这些活的,gān的自然又快又麻利。
木月岚站在那,思索再三,觉得以木香的脾气,若是不洗完,真的不会让她吃饭。
为了肚子,为了熬过这七天,她得忍。
“不就是洗衣服吗?本小姐就不信了,还能难得倒我!”木月岚愤愤的卷起袖子。可这手刚一触到水,冰冷刺骨的感觉,令她快速又将手缩了回来。“这水好冷,你们没有热水吗?为什么不能用热水洗?”
没人回答她,因为前院已经有人喊吃早饭了。
喜鹊跟糙儿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就洗好了,再来从池子里打水上来,把衣服清gān净。
其实冬天的时候,井水不凉,还往上冒热气呢!
跟河水比,简直不是温泉了,这种天气,若是去河里洗衣服,那才叫刺骨的冷呢!
木月岚嚷嚷半天,发现没人理她,可是又不想碰那衣服,便gān巴巴的坐着,想着这两个丫头,会不会在gān完自己的活后,见她的活没gān完,怕主子责罚,兴许帮她gān也说不定呢!
事实证明,她想的太美好了。
喜鹊跟糙儿迅速gān完手边的活,收拾好木盆搓板,便起身走了。
“哎,你们怎么走了,是不是可以去吃早饭了?”木月岚见到她们要走,急忙想要跟上去。她快饿死了,昨晚到这里,谁也没给她晚饭吃,虽说她平时饭量不大,可是饭量再小,也总是要吃东西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月落轻烟 女强文 宫斗文 种田文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