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番苦心,襄王妃想必也会记在心里,襄王妃出自乡野民间,对宫廷礼仪想必不太jīng通,未免闲言碎语传出去,坏了襄王妃的名声,月岚,你去给襄王妃演示一下,该如何像贤妃娘娘行礼谢恩,别叫人以为襄王妃愚笨。”
木凤亭端庄的笑道:“襄王妃要谢,也该去谢皇后娘娘才对,不必谢本宫,本宫担不起!”
最后三个字,她加重了音量,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木月岚盈盈的站起身,走上前几步,对着贤妃微微福身,声音如出谷huáng鹂,“多谢贤妃娘娘赏宴!”
木香还是不动,只是盯着眼前的盘子,上好的牛ròu,都是用刚出生不出一个月的小牛仔的ròu,制成的。最新鲜的淡水鱼,看着闻着,都觉得很香,只是这鱼,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呢!
这对姐弟二人,一唱一和的,说的倒是挺热闹,可谁成想,人家压根没打算理会,搞的他俩自说自话一样。
殿里的笑声,藏都藏不住,有几个躲在后面的小姐,仗着别人看不见,竟笑出了声。
上官芸儿见形势不对,赶忙站起来打圆场,“咱们今日都是应是皇后娘娘跟贤妃娘娘的邀请,前来凤临台赏花的,莫要为了不相gān的事,坏了兴致,芸儿特带了府中的舞姬,以助各位的雅兴!”
贤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木香,随后微微一笑,“还是太子妃懂事知礼,本宫也早听说太子府的舞姬不同凡响,今日正好一见,宣她们进来吧!”
上官芸儿对着殿外拍了下掌,丝竹器乐声,应声而响。接着一股香风chuī进了殿内,一群身着轻妙舞衣的女子,翩翩然的飞进殿内。
反正木香是看不出她们舞的好在哪里,倒是瞧见对面的唐焱,看的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但若仔细去辩认,又能发现,他的眼神其实是空的。
木香正要收回视线,唐焱却已举杯,隔空对她做了请个的手势。
一仰头,一杯酒下肚,马上又接着咳,身子一抖一抖的,真正的弱不禁风,男版林黛玉,非他莫属。
窦寒烟的眼睛一直都盯唐焱身上,她的座位特地被安排在唐焱的旁边,就是为了能与他多亲近。
她清楚的知道这位四皇子,不受宠,也不争宠,没什么势力,过的很平静。但她就是喜欢唐焱的一张脸,当年只在祭天大典上见过一面,就被她迷住,此生难忘了。
“四皇子身子不适,少饮些酒,多吃些菜吧,这是怒江上进贡来的河豚鱼,味道最是鲜美,殿下可尝一尝,”窦寒烟用公筷夹了些鱼ròu,搁进他碗里。
如此举动,引来对面那些未出阁的女子,羡慕嫉妒恨。给男子夹菜这种事,岂能随便做,只有亲近之人,才可以的。
唐焱看着碗里的鱼ròu,却没有动筷子。
窦寒烟似乎还觉得不够,催促道:“四皇子为何不吃,是这鱼ròu不合您的胃口吗?要不要唤宫女,再给你换个菜色?”
唐鑫就坐在唐焱的下位,他一直注意着对面的木香,却不是在看她。彩云没来,他心qíng不好,偏偏窦寒烟又很知趣的嘚吧嘚,说个没完。
他不悦的放下筷子,冷眼冷声道:“我四哥一向都有洁癖,不会碰陌生人夹过的东西,更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郡主连这个也不清楚吗?”
他说话很不客气,分明是打窦寒烟的脸。
唐焱还是一味的咳嗽,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的确不喜欢与旁人接触。
窦寒烟愤恨的咬着唇瓣,赌气扔了筷子,含着泪垂下头。
红叶已经动了筷子,河豚鱼是难得一见的鲜味,只有在宫宴上才可以吃的到,她见木香不吃,还以为她担心有毒呢!
“妹妹放心吧,摆上桌的鱼,都是用银针试过的,绝不会有毒!”
红叶吃的很放心,木香却不敢动筷子,“我今日胃口不佳,这些美味佳肴也吃不惯,倒不如回府去,吃些清淡的米粥,你吃你的,别管我了。”
她坐着不动,连茶水都不喝。
红叶看她小心的样,也明白了几分,gān脆也放下筷子,不吃了。
“你说的也是,比起厨艺,你府里的饭菜,可要比宫里的香多了,上回吃的麻辣鱼锅子,回去之后我还想着呢,那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慡口!”
“那是肯定的,咱们在家里做饭菜,讲究的是口味,宫里御膳,只注重好看不好看,哪里管它味道好不好,反正摆上来,也就夹那么几筷子而已。”
木凤亭端庄的坐在那,看着她们二人有说有笑,再联想到之前木香给她脸子看,对她的不理不踩,越发的生气了。
“襄王妃不喜欢宫里的御膳吗?这河豚鱼可是皇上赏的呢,想不到襄王妃出身乡野,品味却如此之高,连皇上亲赏的美食都看不上眼,果真是气质高洁吧!”
第173章 宫宴之争(二)
木香一直都在忍着她,让着她,不想同木凤亭计较,实在是今儿要防的人太多,无暇顾及木凤亭,而且她也深知,皇后才是主谋,瞧她躲的如此之快就知道了。
而窦皇后要想害她,必然不可能是她一个人行事,那么这些人里头,有可能受了皇后指使的,便是木月岚了。
而木凤亭,不过是被皇后推出来的箭靶子。
再次jiāo锋,木香只是静静的看着木凤亭,看着她高贵端庄的坐在那,披着一身华丽,价值千金的华服,在重重包裹之下,虽显得端庄,却又很老成,她是生生的把自己打扮的老气横秋,否则怎能镇住后宫,比她位份低的妃子呢1
这回,木凤亭身后的女官,不知是得了木凤亭的暗示,还是为了护主,站出来,对着木香,怒目而视。
“襄王妃好大的谱,我家娘娘几次三番的同你说话,你竟然置之不理,以下犯上,这可是死罪!”
这一通训诫,木凤亭听的十分舒服,虽然也知道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哪能真的去治木香的死罪,她收费回的,是她的威仪。
但这话听旁人耳朵里,却好似成了笑话一般。
唐焱跟唐鑫以酒杯做掩护,藏下嘴角的笑意。人家根本不拿你当回事,你却非要扯下脸皮子,赶着奔着贴上去,怎能不叫人耻笑!
木清扬脸色难看的很,打了木凤亭的脸,就等同于打他的脸。
唐墨只顾喝着闷酒,不与任何人说话,也不看任何人,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
至于窦寒烟以及其他的小姐,却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态。
此时,太子府的舞姬跳完了一曲,退了出去。
上官芸儿这回也不吱声了,淡定的吃着自己的饭菜,但有一点,她与木香一样,就是不碰桌上的河豚鱼。
殿里忽然静了下来,木香慢悠悠的抱起红毛,抚着它的毛,长长的叹息一声,“吃个饭也不让人安宁,早知宫宴就是如此,不来也罢!”
好长的一声叹息,直叹的木凤亭差点恼羞成怒,唯有唐焱,笑的意味深深。
先前质问,骂她的宫女,吃了一个好大的瘪,不上不下的,万分尴尬的立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襄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娘娘请您赴宴,还错了吗?您对谁都爱答不理,是觉得自己的地位比皇后还高吗?”
她虽是贤妃的宫女,但她不会傻到,把贤妃搬出来,要搬也是搬皇后,要拉仇恨值,也得从皇后身上拉,把贤妃撇的gāngān净净。
木香目光淡淡的看着那宫女,红唇微启,“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有人莫名其妙,有人听不懂她的话,但听懂的,都在一旁偷着乐。
木凤亭在后宫混的久了,怎能听不明白。
她狠狠瞪了身后的宫女一眼,让她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叫人家抓到了把柄,蠢货!
唐焱喘着粗气,轻笑着道:“贤妃身边的宫女,了不得!”
他说半句,藏半句,其中的含义,是个人都能听懂。
木凤亭摆正了身姿,挑着下巴,勾唇一笑,“奴才是护主心切,四皇子又何必计较,不知qíng的人,还以为,你在为襄王妃鸣不平呢!”
众人心惊。这贤妃脑子进水了吗?还是故意要置谁于死地,可最关键的问题是,人家襄王也不在,你这会捅出这么个问题,难道是想让人把消息传给襄王,你再坐收渔翁之利吗?
窦寒烟听不下去了,她不允许,自己倾慕的男子,跟一个有夫之妇扯上关系。
“其实说到底,都是襄王妃失了礼仪,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也是一样,她一个当奴才的,这种场合,哪有她说话的份,贤妃娘娘该严惩才是,否则乱了理法纲常,丢的是皇上的脸面,四皇子身为皇子,为皇室担忧,何错之有?”
她才不惧贤妃,首先,她是皇后的侄女,不管何时何地,她都要站到皇后一边。而贤妃在宫中的势力,仅次于皇后,于公于私,窦寒烟都要表明立场,因为她知道,皇后虽然不在此处,但前殿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再有一点,她不允许,有人将唐焱跟木香扯上关系,一个糙妇,如何能跟天之骄子相比。
其实皇后是不介意她跟唐焱走近的,一来,唐昊登基,需要更多的支持者,需要更多的辅佐者。
唐焱若是能为他们所用,自然是大有益处,若是不能,安cha一个窦家的女儿在他的王府中,既是密探,也是必然的同谋。
唐焱一听见窦寒烟为自己说话,便重新低下头,再不说话了。
“啪嗒!”
木香扔掉了刚拿起的筷子,突兀的声响,在偌大的宫殿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她缓缓的道:“好好的一个宫宴,非得纠结于一个宫女吗?严忠,你还傻站着gān嘛,还不赶紧处理了那烦人的东西!”
“是!”严忠身影不动,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双筷子,就在众人还没醒过味的时候,只听那站在贤妃身边的宫女惨叫了一声。
她捂着喉咙,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而在她捂着喉咙的指fèng里,慢慢的流淌出鲜血来。
不出三秒钟,那婢女的身子软软的倒下,已气绝身亡了。
木凤亭猛的抓紧椅背,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子大到敢在宫宴上杀人。
对于从没遇到这种qíng况的木凤亭来说,一时之间,慌了神,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才好。
不光是木凤亭慌了,下面的众多小姐公主郡主们,也同样是惊慌失措,更有甚者,打翻了酒杯,撞掉了碗碟。
唐墨厉声道:“都慌什么,不过是死了个宫女,来人,把那贱婢的尸体搬出去,以免污了眼睛,再重新摆上酒宴,舞姬在哪里?都唤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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