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安的驱赶下,人群才稍稍散开一些,给木香留了些空间出来,否则,这一堆人,真的会把她活埋了。
蒋荣迫不及待的要开始,他卷起袖子,把桌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挥到了地方,拿出色盅,“说吧,要怎么赌,是比大小,还是数点数!”
木香眯起眼睛,看着他手里的色盅,上好的黑紫檀木做的,倒是个好东西。
她收回目光,淡笑的眼儿,看着蒋荣的眼睛,慢声道:“玩色子,这里头的猫腻太多了,不管咱俩谁赢,另一方都会不服气,不如咱们换个新鲜的,也是我不擅长的,全凭运气的,你敢不敢赌?”
蒋荣小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问道:“你想怎么赌?”
木香笑了,不看他,转头询问小二,“你们店里有huáng豆吗?去拿些过来,没有huáng豆,花生米也成。”
“有有,马上就给您拿来,”小二就在外围站着,一听客人有吩咐,连忙应声,转身便跑去厨房了。
“要这些东西gān嘛?难不成你要拿huáng豆跟我赌?”蒋荣满脸的讥笑。
不止他笑,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是什么意思,待会你看到便知,”木香并不生气,因为某人很快就会爆怒。
小二腿脚快,不一会,便捧着一碗huáng豆,由众人传递,放到了桌子上。
木香看着围观的人,“谁出来,给咱们做上帮手,只要随手抓一把huáng豆就好了,咱们赌单数双数,这个赌法简单,又不用怕人出老千,诸位觉的如何?”
的确是个新鲜的赌法,人群中一片骚动,有几个好赌的人,纷纷举手。
木香对蒋荣做了个请的手势,“小侯爷远来是客,就由你挑吧,想必你也是没有意见的。”
蒋荣嘴上没说什么,随意指了个人,可他心里却是别扭的要死。
这是个什么赌法,猜单双数,这等低级的赌博手段,怎么可以拿来跟他赌,他是技术xing的,不是碰运气的那一类,好吧?
而且,他怎么有种上贼船的感觉呢?
可是事qíng到了这一步,他要是说不想赌,肯定会招来一片嘲笑声,再不qíng愿,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赌局开始,那个被挑出来的,乐呵呵的当着众人的面,抓了一小把huáng豆,随后放在另一个碗中。
木香微一抬头,扫了眼蒋荣的脸色,笑着说道:“还是由小侯爷亲自数吧,否则小侯爷会以为我出千呢,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哪里出得了老千呢!”
蒋荣就算再笨,也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必了,本侯爷眼神好的很,在本侯爷眼皮子底下,你就算想出千,也是没有机会的。”
“是是是,”木香接连说了三个是,态度诚恳,认错积极,一旁看着的何安,嘴角狠狠抽了抽。为了宅子,主子连头都低了,这回是势在必得啊!
“那既然这样,就让我的部下代劳吧,反正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没这个机会,不是?”木香指的这个人,当然就是单林渊了。
他从进来到此时,一直没敢吭声,实在是坐的离木香太近了,他的心一直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
这个女人太可怕,那天他不过是风骚了一点点而已,当晚回去,头发差点就被大飞烧掉了,还好他看的紧,现在晚上睡觉,他都得万分警觉才可以。
单林渊一声不吭,乖的一塌糊涂。
蒋荣看了眼小碗里的huáng豆,攥着拳头,猛的一敲桌子,“我赌双!”
木香轻轻浅浅的笑着,“你赌双,那我便赌单,你可想好了?”
蒋荣心想,这个东西,不就是猜吗?有什么可想的,“本侯爷说双,就是双,你,快数!”
单林渊一手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比女人皮肤还要细嫩的胳膊,看的一众男人,眼睛放光,肚里的色心,蹭蹭往上窜。
“一双,两双,三双……” 单林渊的手指很细,捻起豆子来,姿势也好看,每捡一次,都是掷地有声,叫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蒋荣一双贼细的眼睛,死死盯着单林渊手底下的碗,瞪的眼珠子都快脱出来了。
单林渊偷偷瞄了眼众人的眼神,随后看向碗里的huáng豆,“诸位可都要看清楚了,别到时候,输了要赖我!”
牛子衿不知何时,站在街道边上,伸着脖子朝里面望。
他担心木香会输,在店里坐立不安,所以才跑到这里,偷偷的望着。
单林渊手上无比认真的将最后十几个huáng豆挑了出来,众人屏住呼吸,纷纷伸长脖子去看。
这一局,赌注是一百两,那是一百两啊,在京城可以买个外城的小院子了。
蒋荣眼睛瞪到最大,当他看见最后剩的四枚huáng豆时,激动的站起来,欢呼雀跃“我赢了,是我赢了,双数!”
木香叹了口气,“开局就不利,输了一百两,可真倒霉,嗳,小胖子,你还赌吗?”
“赌,当然赌了,爷还怕你不肯跟呢,今日爷运气好,你就等着输光吧!”蒋荣一把抓过桌上的两张银票,笑的眼睛都没了。
赚了银子,他能不高兴嘛。他手里这地契,是从国公府偷的,老国公不在,他便溜去书房,在他书架的暗盒里找到的。
只要他不输,等完事了,再把银子还回去,那个老家伙根本发现不了。
第234章 回归
第二局,第三局,接连开了四局,有三局,都是蒋荣赢了,木香只赢了一局,仅仅回来一百两银子。
蒋荣也算明白了,这数huáng豆,还真的是只能靠运气,他瞅了半天,也没瞧出这里头有什么诀窍,更何况,好多人都在看着呢,这个长的跟女人似的男人,也没机会下手,这样一相,他胆子就大多了。
“咱们总这样赌,太麻烦了,不如一局定胜负,小爷还有好多事呢,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瞎耗,”说这话的是蒋荣,他眼馋木香的地契,而且又怕时间耽搁久了,被护国公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顿bào打。
木香看了看手里的银票,似是有些犹豫,随即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恋恋不舍的将银票往前面一推,“好吧,既然你都说了,那咱们就不防来赌一把大的,可事先说好了,要是输了,不许赖账!”
“你这不是废话嘛,本侯爷还怕你赖账呢,”蒋荣就怕她不跟,忽略掉心里的那点担心,他还是很有信心赢这一局的,大不了,看着qíng形不对,他一脚踢翻这桌子,死不认账就是,难道她还敢捉他问罪吗?
木香看了眼单林渊,只一眼,单林渊闲散的拂了下肩上的发,“那就开始了,得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回咱们来个更公正的,从这碗里倒一半,小侯爷喊停,我便停,这样的话,谁都没有意义!”
说来就来,众人只听见豆子入碗的哗啦啦响声,刚开始,还有人想数豆子,毕竟他倒的很慢,可是倒下去没多久,他们看着,只觉得眼花缭乱,直把眼睛看花了,也没瞧出什么来。
蒋荣心里也提着一口气呢,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碗,犹豫着喊时候喊停,可是……他也不知道啊!
单林渊提醒他,“再不喊,可就要倒完了,你确定要全数一遍?”
蒋荣抹了把汗,一咬牙,“停!”
单林渊动作不紧不慢,在他喊声未落之时,便停了手。
木香挑眉看了他一眼,“你赌双,还是赌单?”
蒋荣额上的汗越冒越多,眼睛依旧死瞪着那半碗huáng豆,“我……我,我赌单,哦不,我赌双,对,就是双。”
“你可想好了?”木香脸上的笑,不知怎的,让蒋荣觉得十分不安,心儿慌慌的。
蒋荣咽了口唾沫,滋润了一下gān涩的嗓子,“那我还是赌单吧!”
他身后那几人,急的不行,“反正都是猜嘛,单双都一样,你快点定下,瞧瞧人家襄王妃,虽是女流之辈,可也没你这般胆小!”
“谁说本侯爷是胆小了,就是单,快数吧!”
单林渊似乎是觉得他说的不可信,又问了一遍,“小侯爷真的确定了?”
蒋荣哪容得下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当即一拍桌子,“让你数,你就数,哪那么多废话!”
单林渊诡秘一笑,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开始一双一双的数。
众人的心,以及蒋荣的小心肝,仿佛都被他捏在了手里,一下一下,真的跟捏他们心肚是一样一样的。
就在碗底还剩最后几个huáng豆时,蒋荣突然动了,也不知是要掀桌子,还是要踢凳子,总之,那动作大的惊人,恨不得要将整个茶楼都要掀翻似的。
可惜,他没有机会掀翻这里,他想掀的桌子掀没能掀动,他想踢的椅子,也仍旧纹丝不动。
就在蒋荣要翻江倒海的心qíng之下,单林渊安安静静的数完了,他捏着最后两棵豆子,在手指间上把玩,比女人还给红嫩的嘴唇,吐出一个字,“双……”
“不可能,一定还有漏掉的,”蒋荣满眼的不相信,扑上去,把那只碗拿起出来,使劲倒了倒,本来就是空碗,大家也都是看见的,难不成他还能再倒出一棵豆子来吗?
围观的人,唏嘘不已。
真可惜,输了最后一局,什么都没了,运气不好,也怪不得旁人。
蒋荣听见周围的唏嘘声,气愤的指着单林渊,又指着木香,再然后,指着围观的人,“你们使诈,故意讹我,想骗我的宅子,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骗局,你这个女人,好歹毒的心肠,本侯爷不会放过你,这地契也不是你的!”
蒋荣伸手想要抢过那张地契,单林渊是何等的身手,在蒋荣快要摸到地契之前,他轻轻松松的一伸手,地契就到了他手上,再弹了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一本正经,双手奉上,递给了木香,“主子请笑纳!”
木香对他今日的表现,甚是满意,微微笑了笑接过地契,“表现不错,可圈可点,有进步,既有进步,就有奖赏,容你玩三个时辰,别把身子搞垮了,三个时辰之后,立马回去。”
说完,还扔给他一张银票。这可是一百两的银票啊,单林渊看的眼睛都直了,心中一腔满满的热血,“多谢主子,属下这就告退,不劳主子cao心!”
单林渊得了银子,还不赶紧闪人,不然还等蒋荣抓他嘛!
可是蒋荣一见单林渊走了,再一想这事qíng的前因后果,他可不是赵王,没有那笨到那个地步,就是冲动了些,冷静下来之后,便知道了其中的纸弯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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