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跑出门,顺着来路,很快就到了张屠夫的摊位前。他刚要收摊,见到木香气喘吁吁的跑来,忙问:“丫头,这么急,是要gān啥?”
木香也不跟他啰嗦,指了指地上的木盆,“你把今天手两条猪小肠送给我吧,我先说好,今天是要试试,如果能成的话,以后你家的猪小肠,我会买下来,至于价钱,回头咱们再算,如果你要钱,那我去别家要好了。”她不傻,也是大方。本来就是要扔的东西,她拿了,他还省得扔了呢!
张屠夫先是听到她要猪小肠,心里一喜,脑子里迅速盘算着收她多少钱合适,可再一听她后来的话,顿时笑不出来了,哪还敢找她要钱,赶紧找了个糙绳,把两条猪小肠都栓起来递给她,讨好的笑道:“张叔哪敢要你的钱,这些都拿去,我家就在这,你随时来都成。”
木香接过东西,对他道了声谢,转身便快步走了。同时,也在考虑要是这事真成了,收猪小肠的事,不能在他一家,否则他坐地起价,猪小肠的价格就该涨了。虽然这事没做过,但她确信,等到东西做出来,一定好卖。而且清洗gān净,风gān的猪小肠也经搁,又不会坏掉,全当储存好了。
这样想着,很快就到了陈德家门口。
林长栓跟陈德两人正在往板车上码放木料,看样子都快装好了。见着木香回来,林长栓问道:“你的事办好了没,我这边快好了,咱们啥时候回去?”他也惦记着好些活呢,早gān完早收工。
木香提着东西,走过去,神秘的笑道:“别急,我还得跟陈嫂谈个活,这事呢,你们就别管了,哦对了,陈大哥,我要跟你订些家具,”她没进门,就站在门口,把自己需要的家具,大致跟林长栓说了一遍。
其实她要的东西都很普通,堂屋需要一张大桌子,还有四条长板凳,不是带靠背的那种,是长条板凳,用的时候,摆在大桌边,能坐好几个人,不用的时候,也可以架起来,也不占地方。
两边的屋子,也得各摆一个小桌,另外,炕上还得摆个小矮几。至于零零碎碎的东西,等房子盖好,再慢慢添置也行。
陈德听的认真,他不识字,就回屋拿了纸笔,把她要的东西画下来。
木香把自己的事说完了,便绕过他俩进屋去找陈氏,她正坐在院里纳鞋底,背上的小娃不见了,想必是睡着了,放在屋里。
看见木香回来,陈氏脸上蕴开一朵笑容,“你回来啦?哟,你拎这些猪大肠做啥?”
木香在她身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把猪大肠往地上一搁,“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忙做的活,等下我去打水,教你洗一遍,之后就是风gān,不过你得注意,不能把小肠壁弄破,等洗gān净,也风好了,我再来收,至于价钱嘛,我想想看,就十文钱一整条,你们去收的话,价格应该很便宜,我估计两文钱就能买一副回来,这样一来,你们就能赚到差价,嫂子,你觉得这买卖能做吗?”
陈氏听她说了一遍,脑子有些晕,“妹子,你等等啊,让我想想,你说的太快了,我还没听懂。”陈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把木香的话,从头又捋了一遍,总算是明白了。
其实洗猪小肠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麻烦些。可她不明白的是,木香要这猪小肠做啥。
“妹子,洗出来的猪小肠,真的有用?”
木香笑了,“大嫂,你只管洗,其他的就别问了,我买回来,自然有我的用途,等事qíng成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这样吧,我先弄一遍给你看看。”
木香卷起袖子,去厨房找妞儿奶奶要了一个大木盆跟半桶水。
洗猪小肠,得先把猪肠翻过来。因为没有衬手的东西可用,木香只能用手去掏,其实这是很恶心的,但是没办法,闭着眼睛也得洗好。以后要是洗的多,可以做个工具,方便把猪小肠翻过来。
陈德家没有明矾,木香便倒了些醋跟面粉,把猪小肠搁进盆里,使劲揉搓。等揉到一定程度,即可用清水冲洗。
木香一边搓洗,一边教陈氏,“千万不能用盐洗,那样猪肠会破,我要的是完整的肠衣,最好是有明矾,等洗完了,用明矾泡一下,可以去掉这上面的粘膜,另外,你家要是有咸菜水,也可以拿来泡,那样的话能去掉异味,等洗好了,才可以用盐腌,腌满一天左右,再掏出来清洗gān净,之后还得chuī一下,看看有没有破dòng,如果没有的话,就把两边扎紧,搁在通风的地方晾gān,完全gān了之后,再拿针从头的地方刺破,最后压平裹好。”
她说的很细,也是边说边想,毕竟时隔一个时空,做肠衣的知识还是无意中看见的,时间久了,都不太记得了。
陈氏本来还犹豫不定,可当她听见木香说的有板有眼,不免认真起来,细细把木香的话听进去了。加之,木香先前也说了,十文钱收一副猪小肠,价格上来说,也不低了。听说临泉镇每天屠宰的生猪,大概有二十几头,那她每天至少能洗十几副猪肠。这样算下来,一天的收入也算可以了。
木香把猪小肠搁在盆里泡着,见她不说话,以为陈氏不愿意gān,“大嫂,这活你觉着咋样,你要是担心我不收,我可以先付定金给你。”
“不是不是,我哪是这个意思,”陈氏急着的直摆手,她绝对不是信不过木香,“我就是在想,如果我洗的肠衣多,万一你用不完咋办,要不你给我定个数,我每天按着量给你洗,你看咋样?”
木香想了下,觉得她说的在理,“这样也成,那你每天至少洗十副,最多洗十五副,反正这东西一担洗好腌好,搁一两年都不会坏,我先给你一两银子,算是定钱,嫂子你别推辞,你也要本钱进货嘛!”
陈氏看她递过来的银子,哪好意思接,“妹子,真不用给定钱,我都听我家妞儿她爹说了,他也到你家送过货,我还能不相信你呀,这买卖我做,你啥时候来收,啥时候给钱,不用付定金。”
她坚持,木香也坚持,正好林长栓跟陈德进来,她便冲他俩招手,“长栓哥,你们快过来,我跟嫂子谈生意呢,你俩来给我们做个见证!”
林长栓笑呵呵的道:“你俩能做啥生意,该不是跟那些猪小肠有关吧?”
木香点头,“还真叫你说对了,就是跟猪小肠有关,至于是什么事,你们就别问了,嫂子,这钱你必须得拿着,这是咱俩做的生意,跟陈大哥无关。”她又把银子塞给陈氏。
话都说到这份上,陈氏不拿也不成,“那好吧,银子我先拿着,回头该是多少钱,咱们再算,你要是没空来拿,回头我让妞儿她爹送去给你!”
又有了一个目标,木香很高兴,“成,这些都是小事,你们先做着,有问题咱们再谈!”先前看见张屠夫摊位上的猪小肠,木香就有了心思,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去gān,也挺伤脑筋的。陈氏的条件最达标,家在镇上,买猪小肠也方便,而且她家还是个婆婆,孩子有人看。木香更是看的出,她挺真诚,不像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事qíng谈好,木香跟林长栓便急着回家。不管陈德怎么挽留,也不肯在他家吃饭。
陈氏握着木香给的一两银子,看着林长栓赶着马车走远,脸上满是期待的表qíng。终于有了她能gān的事,每天还有一百文以上的收入,这对于他们家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多好的买卖,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陈德看着媳妇一脸的笑意,还是不太明白。陈氏也不跟他解释,急着去厨房找她婆婆去了。这活她一个人gān不来,得拉上她婆婆,反正也不是啥难gān的活,妞儿她奶奶gān正好。
从陈德家出来,林长栓可不敢耽搁了,挥着鞭子,便往回赶。
到家的时候,都已经过了饭点,工人们也叫过午饭,都坐在院里休息。瞧见木香他们回来,便都过去帮着把木料卸下来。
大梅给他们留了饭,就在锅里温着。木香也没打算把做肠衣的事跟他们讲,毕竟是还没成功的事,也没啥好讲的。
一连几天,天公作美,都是晴空万里。托老天爷的福,盖房子的速度很快。
半个月之后,木香家的新屋子就盖好了。
看着院里多出来的几间屋,木香的成就感,瞬间膨胀。
吴青就站在她旁边,他没穿神秘的黑衣,而是跟王喜相似的短打衣的装扮,手上还沾着泥,裤角挽到小腿,一看就是gān活的人。
要说吴青为啥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木香家,那还得从赫连晟离开的三天之后说起。
那晚,吴青奉命留在玉河村,主子不在,他暂时也不用回去复命,于是gān脆就住在竹林里,虽然没被子没chuáng的,但对于一个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护卫来说,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
为了跟主子保持联络,他每天都要放一只信鸽,报告一下木香家的qíng况,这是赫连晟临走时吩咐的。
这晚,信鸽刚放走,他就听见有人往竹林这边来了,他急忙收起气息。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
那脚步声在走到竹林边缘时,停了下来,“别藏了,天天都躲在里头,你也不嫌无聊!”
吴青汗颜,跟在将军身边这么久,自认隐藏术无人可破,却没想到被人轻轻松松就点出来了。既然被人找出来了,他也没有躲的必要。
吴青从竹林里走出来,“木姑娘,你不用在意,我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你只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木香抱着双臂,额前的留海,被夜风chuī的飞舞,她慢慢的笑了,那笑容在黑夜中看来,很点yīn森的味道,“你都出现了,我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况且我这个人,心肠很软,见不得别人受苦,看你整天住在竹林子里,连澡都没法洗,这样吧,你住到我家去,别乱想,我是说,你住到新房子里去,反正房子也快盖好了,不至于漏风,我再给你两chuáng被子,总比你在竹林里待着qiáng吧!”她是心肠很软,就像那次在镇上看见赶车人被无赖诬陷,她挺身而出,对于弱者,她是同qíng的。但是对于敢惹毛她的人,她也不是吃素的。
吴青看她的脸色变幻不定,有些不确定,“我住这儿挺好,主子的命令,我不敢违背,姑娘还是当我不存在的好,就这样吧,姑娘早些回去,外面危险!”说着,他就要退进竹林里。
木香脸拉了下来,语气也没那么客气了,“谁说你可以再住进去?我告诉你,今儿你还非得住到我家去不可,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你是我远房亲戚,来帮忙gān活的,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是个男人,就该拿出个男人的样子来,总是躲在犄角旮旯里头,丢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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