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世家府邸报上家中主母大丧的消息呢?”西凉茉忽然问道。
太平大长公主闻言,随后颦眉一脸莫名其妙地样子道:“报丧?报什么丧?就算是你那前婆母德王妃死了,也得先报到宗正府,然后借着陛下口气发个吊唁的告示,加盖玉玺也就是了,这年头哪里有把这种消息呈给皇帝陛下看的,没得晦气得很。”
西凉茉闻言,不由暗自点头,原来如此,那宣文帝不知道,也不奇怪了。
不过听说着这位‘一往qíng深’的皇帝陛下在蓝翎头七之时,还忙着与嫔妃颠鸾倒凤的消息,还真是让人有一种诡异的喜感,或者说奇异的违和感。
西凉茉唇角弯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来。
“陛下不是炼丹修炼么,怎么会还去宠幸嫔妃,既然已经累了,也不知道要保养身子?”西凉茉听说皇帝陛下正在宠幸妃嫔,便索xing转了个身,让白玉吩咐底下小太监们打开殿门,将他们迎进去。
太平大长公主一脸不屑地嗤笑道:“天知道那位九千岁殿下给皇兄引荐的是什么yín道士,说是若练寻常的那些修仙功夫,时日太长,而且效果不显,倒是不若练习双修之功,采yīn补阳,还能事半功倍,早日飞升上清福地。”
西凉茉闻言,心中暗笑,也是呢,哪个男人听了这样的修仙之法门会拒绝呢?
皇帝陛下一定非常愉悦地接受了那位道士的建议。
西凉茉与太平大长公主在榻上分两边坐下,她顺手点燃香炉里的香,又问:“陛下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么?”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大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掏空了身子吧?
太平大长公主点点头,接过白蕊倒上的香露,冷笑道:“母后还在的时候,尚且能劝解上一些,后来母后身子病重,日日痛不可言,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锁,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我那位皇兄,十几年来,皇兄都是如此不知所谓,而且那种诡异的头疼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除了九千岁百里青之外,也只有大长公主敢这么说皇帝陛下。
西凉茉挑眉:“头疼之症?陛下有头风么?”
她怎么不曾听过呢?
太平大长公主似乎发现了自己有些失言,但是犹豫了一会子便道:“贞敏,你也是自己人,本宫就说给你知也没什么,就是皇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犯了一种头风,难受起来不但满地打滚,涕泪横流,而且那模样如同疯魔,在屋子里不断地砸东西,甚至提剑杀人,有好几个宫娥与小太监都死在了皇兄的剑下。”
皇帝陛下失态的事qíng,是自然不能传出去的,一旦天朝皇帝有疯症的消息传出去,便要天下大乱了,且不说外族侵略,就是国内亦有不少如德王府这样的人家也有在蠢蠢yù动。
西凉茉一楞:“御医们没有什么好的方式么?”
太平大长公主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若是真有什么好办法倒是好了,就是没有什么好法子,吃了多少药物都不见效,只能吃龙虎真人炼制的引魂丹方才能缓解和好些,但是那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该发作的时候一样发作,而且一定要吃上那引魂丹才能抑制皇兄的病。”
西凉茉颦眉,没有说话,而是心中暗自思量,这病症怎么听起来倒像是吃什么东西上瘾了或者中毒了似的。
“陛下……是不是中毒了呢,贞敏喜欢看博物志,倒是有见着有一些中毒的症状一如陛下的症状呢。”西凉茉仿佛似极为关心宣文帝的病qíng似地道。
“御医自然都已经看过了,只是查不出任何毒来,当初还宣召了唐门的人进宫帮皇兄查验过,也说不是中毒,可能只是皇兄生病了。”太平大长公主摇摇头道。
西凉茉闻言,捧着茶水沉默了下去。
是的,唐门是天下用毒世家,若是他们都查不出来的毒药,要么就真的不是中毒,要么就是连唐门人都没有掌握的毒物。
只是西凉茉总觉得怎么听太平大长公主说的那些症状,都让她想到了上辈子吸食了某种东西的症状。
但是她还是有点儿太明白,按理说百里青用上这些手段去控制皇帝是很正常的,只有皇帝糊涂了、疯癫了,那么他才能长久的大权在握,但是若是这般让皇帝慢慢地在折磨里就死掉了,夜未免有些不合逻辑。
如今虽然因为陆皇后的事,让太子爷也不被陛下待见,但是太子就是太子,是国家社稷、宗教理法里的绝对帝国继承人,若是无祸国弑君的大过,想要废黜太子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皇帝陛下一直都在,只是身体虚弱而已,还能保得百里青手中大权更稳固,但是一旦宣文帝驾崩,换上了司承乾继位,成为新帝,那么他即使在登基的时候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扳倒百里青,但是一旦他羽翼成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曾经是自己太傅的百里青杀掉,将宦党的势力一一铲除!
一个容易控制的中年帝王,比起一个年轻好胜,极富野心和一定才华的年轻新帝要好控制得多了。
而且百里青还可以在控制宣文帝的时候,去培养新的听话的小皇帝,又为何要对宣文帝下手?
西凉茉并不是太能理解百里青的想法,便将此事放在心中暂时压了下去,她没有想到后来发现真相的那一日,她会恨不得直接能手刃宣文帝。
“行了,不说那些烦心事了,这两日本宫过来总是找不着你,今儿总算是找着你了。”太平大长公主忽然换了一副神态诡秘的模样凑近西凉茉道。
“本宫可是有好东西要送你。”
西凉茉闻言,只以为是一些什么珠玉宝石之类的玩意儿,便挑眉笑问:“哦,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如是公主眼光,那东西想必是极好的。”
太平大长公主得意地抬着下巴冷哼一声:“那是自然。”
说罢,她忽然挥挥手,让身后跟着的那个低着头的年轻太监过来,走到西凉茉的面前。
西凉茉看向那年轻太监的手,却也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不由有些奇怪:“公主殿下,您这是要送给贞敏什么东西,为何贞敏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
说罢,她不由随意地打趣道:“你总不是要将这个小太监送给我吧?”
太平大长公主却忽然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呢!”
西凉茉有点不了解挑眉,颇感兴趣地道:“哦,他可是会什么奇yín巧技么?”
太平大长公主便比了个手势,西凉茉就再凑近了一点她的耳边,却听见太平大长公主语调暧昧又兴奋地道:“他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戏子,芳官,房中术的技巧可是一等一的,本公主身边至今尚且未有能超过他的。”
西凉茉闻言,顿时只觉得大囧。
她立刻弹回原地,捧着手里的一杯香露喝了一口,颇有些相当无奈的意思:“太平大长公主殿下,您是在说笑么?”
太平大长公主立刻脸色一变,yīn沉着脸道:“什么叫说笑,本公主不是早就说了要把芳官带来给你试试味道的么,贞敏你这是在质疑本宫的话么?”
太平大长公主一向不是个大方的人,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今儿肯把自己的爱宠拿来给人分享,已经是她给予的极大恩赐了,若是被人拒绝,简直就是一种直接打她脸的事。
西凉茉看着太平大长公主一副准备翻脸的模样,便只得苦笑着安慰:“公主殿下,贞敏自然知道公主殿下是极为诚信之人,而起也是看得起贞敏方才将芳官带来,只是……”
太平大长公主见西凉茉没有直接拒绝,冰冷美艳的脸上方才稍微露出点霁色来,她捧着香露一边喝一边傲然地打断西凉茉:“那是自然,寻常的女人敢沾染本宫的人,本宫不将对方挖眼拔舌就不错了,就像芳官原来戏班子里的那个唱青衣的贱蹄子,还是个什么名角,竟然敢乘着唱戏的时候与芳官暗抛媚眼,本宫直接就把她的脸划花,又拔了舌头,看她以后还怎么唱戏勾引男人!”
太平大长公主得意而残酷的语气让西凉茉不由微微颦眉,心中暗自摇头。
这青衣唱戏最讲究的也就是一个眼神,青衣的眼神若是不能体现出戏曲中人物的喜怒哀乐,娇羞妩媚,又怎么会成为名角?
但是她看着太平大长公主的模样,便知道劝阻她,根本是白费力气。
而在西凉茉一转头之间,忽然瞥见了站在自己面前,弓着腰身的年轻的公主宠臣的面容。
这个芳官拥有一张确实堪称俊美无比的面容,那眼睛、鼻子、嘴唇,还有脸上的轮廓无一不是jīng致而流畅的,还有甚至比女子的肌肤还要白皙细致的肌肤,只是若这样一张脸长在男子身上,便有些流于女气了,只是这个芳官却长了一双冰冷的眸子和飞扬的眉,加上他时常抿着的薄唇,看起来非但让他的面容不流于女气,而且还有一种奇异的高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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