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流风咬牙,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道:“那种蛇蝎美人,只怕是看一眼就会折寿吧,本王可消受不起那样的艳福。”
那蒙面人看着司流风眼中神色森寒,这会子也不再去刺激他,毕竟他想要的是确保司流风不会在他们抓到西凉茉后对西凉茉手下留qíng。
他只缓和了口气,顺带换了个话题道:“是了,小王爷,咱们之前安排的那件事恐怕也到了应当动手的时候了,如今虽然成事在即,您不觉得那一头的事儿也该早点安排么,毕竟那人也还是有用的。”
司流风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那件事,本王自有安排,一会子我会让风堂堂主与您走一趟的。”
那蒙面人见他不愿意多提此事,心中暗自骂了声破落户,但嘴上还是笑道:“既然小王爷这般有自信,想必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了,在下就等着您的安排就是了。”
“嗯,如今天色不早,先生也请先回吧,毕竟如今司礼监和锦衣卫的贼人无孔不入,如今在那阉人未曾确定死亡之前,您还是要自己小心些。”司流风淡漠地道。
看着对方已经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yīn沉不悦,但还是起身微笑着道:“好,在下这就告辞!”
说罢,他拂袖而去。
司流风等着那人出了门外,随后脸色彻底地冰冷下来,毫不客气地狠狠将手上的官窑青花瓷器摔在了地上。
“嘭!”
瓷器四裂的声音让进来伺候的小道士吓了一跳。
“小王爷……您息怒!”
司流风垂下眸子,眸子里一片森寒冰冷:“一个蛮夷狗贼,也敢在我天朝之嚣张放肆!”
那小道士低头将那些碎片都收拾了起来,轻声宽慰:“小王爷不必恼恨,等到日后您登基,励jīng图治,必定能将他们赶出我天朝国界,四夷臣服!”
司流风闻言,看了一眼那唇红齿白的小道士,眸光复杂:“是么?”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中不安越来越甚。
那小道士笑了笑:“是。”
司流风看着那小道士,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下去。
蒙面人一出帐篷,没有走多远就听见了深厚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他顿了顿脚,随后走向不远处的拴着马的树下,有立在马边的侍者立刻上来恭敬地对他道:“特使大人,方才雷堂主问您晚膳的时候可喜欢用些野味?”
那蒙面人冷笑着指了指那栓在树下的马:“用什么晚膳,如今教宗大人不待见咱们,方才下了逐客令。”
那侍者不由一愣,仿佛极为惊讶:“这……这怎么可能,正所谓求人者制于人,如今不正是他们求着咱们帮忙的时候么,怎么敢给特使大人您脸色?”
那蒙面人轻蔑地嗤了一声:“一个破落的出卖自己家国的王公子弟,落糙的凤凰不如jī,偏生还要把架子端得比天高,若非看着他还有点用处的份上……哼!”
那侍者犹豫了一会子,忽然轻声道:“主子您也不要与他计较,总归是一个傀儡罢了,只另外一件事,属下方才接到国内的消息,希望您能尽快结束在这里的事qíng,前线战事顺利进展,不要一点进展都让国内的人看不到。”
那蒙面人堪称漂亮的眼中瞬间闪过yīn狠冰冷的光芒,冷笑:“什么叫顺利进展,倒似本特使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异国他乡宫廷好混似的,二皇子也真是越来越没有脑子了。”
那侍者不敢再出声,毕竟陛下病重之时,二皇子即使背负了弑兄的罪名,也是他们绝对得罪不起的,毕竟成王败寇,也许很快二皇子就是西狄之主了。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天边那一轮即将落下的夕阳,那夕阳之光宛如火一般,仿佛将一切全部都燃烧,天地间的一切成了猩红之色。
他微微眯起眼,唇角勾起了一丝诡谲的弧度:“既然他们那么希望一切早点结束,要看到什么大动作,那作为无比忠心的典范的本特使自然是要满足他们的要求的。”
那侍者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寒,有些畏惧地低下头去。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只雪白的身影忽然飞掠而来,那蒙面人眼睛一眯,随后忽闪一伸手对准那道雪白的影子,一按手上扣着的银色镯子,镯子里锐光一闪,那白影立刻哀鸣一声,应声而落,直直地落在了他面前。
那侍者一愣,错愕地看向那鸽子,又看看自家主人:“主子,这鸽子是天理教的信鸽吧,您这是……”
他家主子就算肆意妄为也太过了些,怎么竟然在别人的地盘上she杀别人的信鸽,公然偷窥别人的秘密?
蒙面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去捡起来,这个时候从京城方向飞出来的鸽子,你以为只是普通的qíng报么?”
那侍者不敢多话,立刻上去将那倒霉的鸽子捡起来,扒拉下它脚上的卷起来的信件jiāo给了蒙面人。
蒙面人毫不客气地直接打开来看,只见上面的字迹非常潦糙,而且似乎还有细微的血迹喷溅在上面,可见对方一定是非常紧急的qíng况之下,将鸽子放出来的。
而字条上只有两个字——“未死”!
那蒙面人瞬间就yīn沉地眯起了眼,睨着手上的字条,陷入了沉思。
而这个时候,身后的门也吱呀一声打开,有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请自拿,视为偷,本王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竟然有了窥视别人家的秘密的嗜好!”
那特使回过神,转身看也不看那些提着刀剑将自己围起来杀气腾腾的天理教徒,只是看着司流风毫不介意地一笑:“本特使也不知道是您家的信鸽,只是忽然觉得腹中饥饿,所以想顺手打只鸟儿过来烤着吃罢了。”
这番无耻的话语让司流风眼中瞬间闪过浓重的杀气,但是看着对方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却还是不得不按捺了下去,只冷硬地道:“请您物归原主!”
那蒙面人倒是全然不介意地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他,反正他也已经看过了内容。
而司流风接过之后,一看里面的两个字,表qíng也如出一辙的瞬间yīn冷下去,他咬牙切齿地道:“未死?谁未死,嗯!”
那蒙面人似笑非笑地道:“您说呢,是谁未死,还有谁能让您在宫中的眼线冒死也要送出信来。”
“百、里、青!”司流风愤怒得几乎手都要颤抖起来,他忽然一转头,杀气浓浓地盯着蒙面人,一字一顿地道:“特使,您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jiāo代么,您不是说他感染瘟疫必死无疑么!”
蒙面人看着对方杀气重重的模样,却反而轻佻地以袖掩唇笑了起来:“呵呵,这可真有有趣得,我答应过王爷您什么了么?再说这瘟疫是您自己想着法子传染进了宫里的,也如您所愿一般的让他感染上了,如今这位千岁爷命大,老天爷都帮着他,我也没法子,我只是答应了给您传递消息罢了,只是如今在下已经出宫了,如何晓得这宫里的第一手消息?”
“你……!”司流风一下子被说得哑口无言,心中翻腾着的怒气却不能发泄出来,只因为对方说得没有错,西狄人是没有答应过他什么!
他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道:“既然如此,就请特使大人立刻赶回宫中,既然那人已经苏醒,如今看来我的人也已经惨遭毒手,他必定设下了陷阱,说不定此刻已经追查到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他从来都不会小看百里青这个对手,那个妖异的男人,若是没有真本事,也不可能坐到如今的地位!
司流风将身边那小道士推了出来,对着他沉声道:“现在我把风堂堂主jiāo给你,以后特使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他就是!”
那蒙面人看着仿佛有些羞怯又不安的小道士,随后挑了下眉,对着身后的仆人道:“一会子你就带着风堂主一同走吧。”
那蒙面人看着司流风挑了唇角:“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您好自为之!”
随后他直接翻身上马,看向还在发愣的仆人,冷道:“蠢物,还在这里发什么呆,等着被司礼监的箭头she成刺猬么!”
说罢,他一扯马缰绝尘而去,仆人赶紧扯过马儿来跟了上去,那小道士朝着司流风跪下来磕了个头,随后翻身上马,也跟着蒙面人的背影追去。
司流风看着他们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身影,冷冷地道:“立刻收拾所有重要轻便能带走的东西,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深埋地下!”
一众天理教徒再愚蠢也仿佛嗅闻到了风雨yù来之前的杀气蒸腾,立刻赶紧分头去收拾。
司流风看了一眼将整个山脉与村落染红成血腥之色的太阳,神色凝重地转身回了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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