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道:“人贵自知,有些事儿,不是不知,但是既然有人肯纵着你,自然是有原因的,若是自鸣得意,以为是自己的本事才越发的嚣张,到底也不过是自己铺就死路一条。”
随后,她看了眼白珍,白珍点点头忽然上前,捏住他的下巴,毫不客气地qiáng迫他张开嘴,将自己的帕子揉成一团塞进他的嘴里。
“唔……”他痛苦地眯起眼,试图挣扎,原本就痛不能言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越发痛了起来,冷汗浸湿了衣衫。
西凉茉方才淡漠地道:“你倒是个有骨气,不曾出一身,看在太平的面子上,我不会让人在动手的时候做任何手脚,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运气了。”
说罢,她漠然地转身拂袖而去,其他人也立刻跟了上起。
芳官看着她窈窕而冷漠的背影,眼中闪过讥讽,没错,宫中打人板子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几十个板子下去看着血ròu模糊皮开ròu绽,却也是皮ròu之伤,一种是看着没什么,十个板子下去却将筋骨全部都打碎了。
但就算是第一种行刑之法,一百个板子,也足足可以要了人的命,哪怕是那人命好,还能活下来,也是彻头彻尾的动弹不得,连屎尿都要人伺候的苟延残喘废人一个。
西凉茉一离开,掌刑太监尖利的嗓音再次回dàng在空气之中。
一记又一记的板子再次没有任何留qíng的打了下来,难以忍受,不可转圜的痛不断地蔓延向四肢百骸,一点点地掠夺掉他所有的神智。
芳官昏迷过去之前,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讥讽到yīn冷的笑。
西凉茉,你真狠,真够狠的!
呵呵……
而就在芳官陷入昏迷,即将命赴huáng泉的时候,一道尖利的嗓音忽然响起:“通通住手!”
那掌刑的太监一抬头,看向来人,先是一愣,随后乖觉地立刻命人住手,退到一边,恭敬地道:“连公公。”
连公公看了眼芳官,忽然淡淡地道:“把人放了,送到太医院里去”
那掌刑太监一怔有些犹豫:“这是千岁王妃命咱们处置的人。”
“咱家说了把人送走,你听不见么?”连公公眼底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芒。
——老子是猥琐无敌月票兄的分界线——
中京,原名中郡
北接上京,西靠龙关,南临赤水,东上天朝最大的农业龙头之地——凌云郡。
地处对冲扼要,历来乃兵家必争之地,诸侯割据往往以此为分界,半月一战,一年三伐。
天朝开国帝后出身于中郡,看遍父老乡亲在征伐掠夺之中的痛苦挣扎,发下宏愿,要将中郡换天地,不再做那刀锋屠戮之下血流遍野之哀鸣乡。
帝后嫁与当时蛰伏乡野之开国太祖,辅佐太祖皇帝东征西讨,一统破碎之河山之后,太祖感念帝后之qíng,支持帝后改造中郡,于是帝后一路移山开田,铸就大路条条直通上京,又命人勘查凌云郡,开贯通两郡的大运河引赤水而入,于凌云郡开垦万亩良田,从此以后中郡就变成了一处繁华的田米农场中转jiāo易之处,十年之后,中郡富饶之极,天下粮米大户无不出自中郡。
帝后大悦,赐名中郡为中京,意为如上京一般的富饶的郡城。
“唔……确实富饶。”面容清秀俊美的少年懒洋洋地歪在一处酒楼上,睨着底下宽阔平坦不输给朱雀大街的大路,两边买卖米粮和各种店铺密密麻麻,人来人往,不远处赤水引入修建而成的大运河上白帆点点,虽然无上京浮华,到倒是自成一派鱼米之乡的风光,热闹之极。
“唔……嗯嗯!”
“哦,嗯嗯……”
“吧唧……吧唧……”
“卡兹……卡兹……”
回答他的话都是含糊不清的声音,俊美少年转头望去,只见整整一层酒楼,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各自蹲在自己的位子上大嚼大咽。
他笑咪咪地道:“这是怎么了,饿坏了不成,慢点吃!”
一旁的店小二一脸嫌弃,却又不敢说什么得罪金主,只是苦着脸道:“小爷,您这是真真大方,居然请那么多乞丐来临云居用餐,只是……一会子让人家知道了咱们临云居里居然让乞丐吃过饭,可怎么好?”
少年慢条斯理地摇摇扇子:“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开门笑迎八方客不是你大门对联上写的么?”
小二gān笑:“是倒是是……”
但是他们临云居乃中京鼎鼎有名的酒楼,沦落到款待乞丐这种地步,也未免太……
“你他娘的废话什么,老子吃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一个大块头的乞丐忽然抬头恶狠狠滴瞪了眼小二,那种锋芒毕露或者凶相毕露的模样顿时让店小二吓得立刻闭嘴,暗自嘀咕,这是乞丐么?
怕不是地痞才是?
看起来比那些收保护费的水匪们还要凶恶!
“去去去,大爷的菜不够吃了,你狗日的小二,快点去再做些好菜上来,要不咱们兄弟就吃了你!”旁边一个瘦小,但是长了一双láng似的炯炯发亮又yīn森森的长眼的汉子对着店小二冷哼道。
店小二一看,不过一刻钟满满一桌的饭菜如今都没剩下多少了,其他几台的qíng况也差不多,不由惊了一下。
那蓝袍的俊美少年看着他那模样,不由用扇子轻敲打自己的手心,优雅地笑起来:“小二,快去罢,爷也不是不给钱,你家掌柜都不着急,你着急个甚?”
店小二一边赔笑,一边心中腹诽,是啊,那是因为老板已经被你手下拿刀架在脖子上呢!
他总估摸着这是一伙子江湖qiáng人,却又不敢得罪他们,瞥了眼坐在一边,正一脸哀求地看着自己外带脖子上架着刀子的老板,老老实实地道:“好嘞,小人立刻就去!”
说罢立刻滚下了楼梯去。
“格老子的,太好吃了!”大块头的男人捧着盘子,把里面的汁液也添了个gān净,随后抹抹嘴看向坐在楼边的俊美少年,嘿嘿一笑:“谢谢督卫大人!”
白起懒洋洋地靠着墙壁在一边笑骂:“张老二,你个混球,还知道这是督卫大人,我看你就知道那盘子里里的烧鹅!”
张老二看着白起,抓抓脑袋,gān笑:“白总长大人,您看这不是因为咱们饿了好些天了么,贪吃点也好积攒着力气gān活。”
这群训练长,个个都跟鬼似的,上天摘月,下墓捞死人骨头,只当初他不过是个江洋大盗,奈何一时间手头紧张,又被官府追杀,便冲着那招兵高额的粮饷过五关斩六将地进了这听都没听过得飞羽鬼卫。
等进去了才知道什么叫——坑爹!
进去的训练科目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些练各种武器,而是——去盗墓!
这种生儿子没屁兒眼的事,寻常人自然不肯gān的,奈何遇上这些恶鬼训练长,一个个地被踢下那据说是前朝皇族的古墓里头,各种惊吓、各种被诈尸的“粽子”、“飘尸”追杀自不必提,好容易剩下半条命活着出来了,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那些“粽子”、“飘尸”不过是这些训练长们的‘小杰作’。
后面各种匪夷所思、jīng彩纷呈挑战极限的训练的让他们所有人都瘦了二十斤,尤其姓白的这个训练总长,长了个娃娃脸,成日里笑呵呵的,却是个恶鬼中的恶鬼,不cao死他们不罢休,而且手段狠毒,他们这些新丁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了,反而彻底激发了他们的血xing,誓要团结斗恶鬼。
几乎跟这些训练长们水火不容,但是就在这样的恐怖、高压、生死相搏的训练里头,他们xing子里那些由于成长背景不同的棱角渐渐地磨平契合,如今就是他这样独来独往惯了的江洋大盗,竟然在混上个组长之后,觉得这么呆在这兄弟大把的地方倒也没有当初那种痛不yù生的感觉。
居然乐在其中,好容易训练了两个月,他们居然发现自己真的身轻如燕,原本有功夫的,如今轻功更妙,原本没功夫的,手上都练就一身能利用身边一切东西当成致命武器的本领。
那神秘又高高在上的飞羽督卫大人验收了他们的训练成果以后,要让他们去试试刀子,他们乐呵半天,兴奋而来半个月,终于出发来到中京。
结果第一件事居然还是去——盗墓!
结果他们就在这中京附近的群山之中把以前那些不知什么诸侯国的墓都掘了个遍,就在他们都以为自己成鼹鼠的时候,督卫大人大发慈悲地带着他们这些各个训练组的组长们来中京吃上最贵的酒楼了!
张老二看了眼那优雅地坐在窗边的督卫大人,又瞅瞅白起,忽然舔着脸道:“督卫大人,咱们等的人什么时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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