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_腿毛略粗【完结】(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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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问:“陛下,君王的家室,便是天下的国事。如今您最担心的,天下最大的,不就是三殿下与南王的隐患吗?”

  唐贽指着自己,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莫非认为,这是我的错?”

  宋问看着他,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了这个老人的倔qiáng和抵触。

  她觉得这人真是可怜。自欺欺人的人,最是可怜。

  “宋某不提往事。只说殿下。”宋问说,“您过继三殿下的时候,他刚懂事。对您来说,他或许是一个刺眼的人。可是,您,却是以父亲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年纪尚幼的时候,有期待过您这位父亲吗?有小心翼翼的对待过您吗?您又有,放在心上过吗?”

  宋问严厉道:“不。您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你该给的东西。您敌视着一个,原本对您毫无恶意的人。”

  宋问字字指责,“他无qíng,是您教的。他孤僻,是您bī的。他今日种种,都是您自己种下的因果。您没有给过他任何的温qíng,又凭什么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你对他的刁难?他是犯下了什么过错,才要忍受这样的责罚?您对别人的偏爱,要从他身上来体现吗?”

  唐贽嘴唇微颤,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语句。

  他忍不住回想起了许久以前。他也想向先帝拷问这个问题。他想问问父亲,为何总是偏爱大哥。为何总是对他冷眼旁观。

  他永远只能所在屋子的角落,听他母亲的抱怨诅咒。而安王,而他大哥,潇洒恣意。他做任何事qíng,都会有人chuī捧,他做任何决定,都会有人赞扬。

  他是天之骄子,他的父亲永远宠爱他。他也永远不能理解那样的事qíng。

  他不理解自己的父亲,就像唐毅不理解他一样吗?

  唐贽不止一次想过。

  假使,假使不是到最后,他父亲都在算计他,他或许不会走到那一步。

  是他父亲bī他的。

  那么,也真的是他bī唐毅的?

  宋问往前爬了一步,看着他问:“安王。安王对不起过您吗?安王对不起过这大梁吗?如果您觉得您只有唐清远一个儿子,那您为什么,又要夺走他的父亲呢?既然您选择了过继,又为什么,不能分哪怕一分怜悯给他呢?”

  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罪恶,自己的过错,自己的不安,转而加到唐毅的身上,从他身上寻找过错,来自我安慰。

  这样一件没有担当的事,时至今日,他还是坚持的不认。

  “他甚至,没有机会,来向你讨问这个问题。他只是安静的在等待这件事qíng结束。可是您没给他这个机会。”宋问说,“他若是要反,何须等到今日?”

  唐毅或许真的很想问,可是他不知道该问谁。

  是天道的错吗?还是人心的错?才让他至于今日。

  天道不会回答他,唐贽也不会回答他。没有答案的他,又能让自己走到什么地方?

  从来没有被爱,却善良健康的活到了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唐毅是一个很坚qiáng的人啊。

  “陛下,您错了。”宋问深吸一口气道,“您错了。”

  当年先帝病榻前,唐贽两手握着玉玺,眼含热泪,紧紧盯着他父亲的眼睛,也是这样说的。

  ——“父亲。您错了。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您错了。”

  随后他父亲闭上眼睛,就那样去了。

  历史是何其的相似。

  所有的不甘心,终究要被撕破,摊开在面前。

  唐贽呢喃道:“是吗?”

  唐贽慢慢闭上眼,倚在chuáng边。

  宋问没有等到他的回答,靠近一点,发现这位纵横一世,这位天下间的第一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宋问后退一步,感觉热泪从眼中流出。朝他尊敬一磕首,然后起身,推门而出。

  门外数百大臣乌泱泱聚在一起,抬头看着她。

  宋问张开嘴唇,说道:“陛下,驾崩了。”

  一时间守在旁边的嫔妃宫人放声痛哭,从门外涌了进去。处处都是悲呛的啜泣声。

  御医走到榻前,做最后的确认。

  宋问就立在殿门的左侧,垂首看着足尖。

  内侍出来宣告道:“陛下——驾崩了——!”

  宫城内外,灯火通明。钟声敲响,一声声传遍宫闱。

  后妃扑在唐贽的chuáng前止不住泪流不止,唐清远将唐贽躺在chuáng上,用被子盖好。再不忍去看,扭过了头,起身出去。

  宋问深深叹了口气,也准备离开。

  “宋问!”

  贵妃擦擦眼泪,从旁侧走过来,叫住她道:“为何陛下临终前要见你?你不是还关押在大理寺吗?陛下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宋问转过了身。众臣一齐看向她,也是想问这个问题。

  这气氛陡然紧张。

  李伯昭道:“陛下是有什么遗言,要jiāo代你吗?”

  内侍出列,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递到李伯昭的面前,说道:“请御史公,宣陛下旨意。”

  李伯昭大惊,两手接过。众臣跪下听旨。

  那不是一封正式的圣旨,应当是唐贽去世前写下的,是以字迹潦糙无力,行文颠倒不明。

  李伯昭两眼扫了一遍,将纸反过来,呈给众人看,朗声道:“宋问学德兼备,深解经论,兼通术数。今封为国师。陛下驾崩之后,一切丧礼,由宋问cao持。”

  那底下切实盖着唐贽的印章。

  众臣一阵喧哗,难以理解。贵妃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宋问抬头,疑惑的看着前面的人。她自己都不能明白。

  唐贽说,赦免她的罪过,虽说她原本就没有罪过,却连护丧官员的位置都jiāo给她了吗?

  照理,应当是由唐清远,或朝中众臣安排才是。这样jiāo给她,难道不是不伦不类吗?只是为了明确宋问的地位罢。

  李伯昭见宋问没有动作,两步上前,说道:“孩子,速速接旨。”

  宋问手呈于头顶,接过了那封粗劣的圣旨。

  这下,宫人以及臣子,都在等待宋问开口。

  一官员上前道:“请国师安排。”

  宋问低头看了眼那纸,有些无措。这发展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对这些皇家葬礼,她并不熟稔,更加不敢妄自cha手。于是扭头去看礼部尚书,请求道:“听凭尚书决议。”

  李伯昭点头:“陛下信任国师,然国师年岁尚轻,少不得你我提点。陛下丧礼一事事关重大,请田尚书与诸友多多上心才是。”

  众人点头称是。

  礼部尚书便顺势过去安排事宜。

  如此,宋问就离不开了。

  众人彻夜未眠,守在宫中。

  大多是礼部的事。要报丧,着寿衣,推算吉时,布置各人事务,妥善安排各处布置。

  将殿内镜子和字画,该蒙的都用白单糊上。chuáng单,挂帘等,亦全部换成白色。

  宋问看他们忙进忙出,极为繁琐。站在一旁,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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