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衡本来站在走廊上抽烟,看见艾笙的刹那心脏漏掉一拍。
真是难以置信,他们结婚半年,至今还是会因为她的出现而心悸。
艾笙裹紧外套,把伞撑开,走进淅淅沥沥的小雨里。
烟雾朦胧,她的裙摆就像画中极为清淡的一笔,从容隽永。
很快她就听见踏着雨水的脚步声近了。
等抬起头,已经有人夺过伞柄,和她并肩站在伞下。
艾笙一扭头,侧脸触在他的外套上,一股湿润的凉意透进皮肤里。
苏应衡怕她淋雨,将她揽进怀里,“走吧”。
艾笙抗拒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苏应衡揽得更紧。
他几乎是半拖半抱带着艾笙往前走。
苏应衡执拗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艾笙渐渐安静,只是脸上没什么表qíng。
到了素食斋吃饭,多了些煎和炸的菜色。
待所有人坐定,何苒才姗姗来迟。
她脸色很差,对众人qiáng笑道:“我来迟了,抱歉,让大家久等”。
主持笑了笑:“没关系,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何苒坐下,不像中午的时候,jīng神奕奕地和苏应衡说话。她目光空dòng,有些神不守舍。
吃到一半,突然有个十几岁的小道童从雨幕里跑进来对主持喊道:“师父,不好了,镇魂石被人偷了!”
住持大惊,和其他人告恼,急匆匆地离开。
“镇魂石?就是中午我们看到的那个,压在井口的石板?”,韩潇问道。
艾笙点头,“嗯”。
韩潇摸了摸手臂上的jī皮疙瘩,“不会真有什么脏东西跑出来吧?”
“哐当”一声,何苒手里的筷子落了地。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qíng,额头上直冒虚汗。
桌上的人注意到她的反常,苏应衡只看了一眼,垂眸吃饭。
岳南山倒是问了一句:“何小姐哪里不舒服吗?”
何苒有些坐立不安,“今晚我们可以不住这儿吗?”
岳南山:“可外面还在下雨,这么滑的山路,很容易出事故”。
何苒:“我自己到外面搭帐篷也行”。
韩潇撇嘴道:“荒郊野外地,说不定山里还有豺láng虎豹,何小姐可以用自己的心理学知识征服它们吗?”
豺láng虎豹和房间里飘来飘去王仪琳哪一个更可怕,一时让何苒拿不定主意。
苏应衡终于开口,“外面还在下雨,不好扎帐篷。何小姐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他的话在何苒心里很具权威,她咬着下唇,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吃了晚饭时间还早,又不能出门,还不能上网,时间实在难熬。
刚刚那个进来报信的小道童提着一个红色布包进来了。
他还没说话,何苒就着急问道:“那个镇魂石板找到了吗?”
道童憨头憨脑地摇头,沮丧地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们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
何苒的样子像是比观里的道士还着急。
韩潇好奇道:“你手里提的什么?”
道童这才想起来,把布包拿到桌上,一阵“哗啦”的碰撞声。
“这是几位散居的同道留下的,住持怕几位呆着无聊,就让我送过来,给大家解闷”。
韩潇立刻喜道:“住持真是太周到了,原本说时间难熬呢”。
艾笙则笑着跟小道童道谢。
道童很少见到女孩子,更别说这么漂亮的年轻女人,脸上立刻红了。
小声说了句“没关系”,红着脸跑了。
一副麻将五个人,实在有些不好分配。
幸好何苒没这个兴致,面色沉重地说去帮住持找找镇魂石。
然后站起身来就出了门。
这下只剩四个人,刚好凑一桌。
把麻将拿到正房,四人才摆开架势。
装麻将的口袋看着很旧,但麻将却是簇新的很gān净。
苏应衡坐艾笙上家,一点不留qíng。
艾笙包里的现金输个jīng光。
韩潇和岳南山倒是输赢不大,就他们两口子之间差距悬殊。
他一定是故意的!艾笙心里暗暗磨牙。
她憋着一股劲想要翻盘,结果一张六筒打出去,苏应衡又胡了。
“十三幺”,男人嗓音低沉地说道,把牌一推,亮给其他人看。
艾笙脸色被憋得通红,“我没钱了”。
苏应衡看了她一眼,“那就先欠着”。
艾笙心里颤了一下,欠他东西的人什么时候不是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她顿时觉得前途堪忧。
打到晚上十点,艾笙欠了苏应衡上千。
韩潇也觉得苏应衡对自己老婆未免太狠,于是给艾笙放水。
结果苏应衡连她也不放过,直把她不输不赢的平衡打破,输了个底朝天。
韩潇哀叹,苏大神算牌的本领也太qiáng悍了吧。
两位女士都铩羽而归,苏应衡看了一眼时间,不算早了。
于是说:“今天就到这儿吧”。
艾笙起身要和韩潇回厢房,却被苏应衡拉住手腕:“你还欠我钱呢”。
男人隽逸的五官在幽暗的灯光下有一种慵懒气质。
他虽然坐着,气势却高艾笙一大截。
韩潇还想看好戏,却被岳南山拖走了。
苏应衡站起身来,把艾笙刚才坐的那把椅子踢得远一些。
他让艾笙与自己面对面,将她抵在桌沿上,“准备怎么还我?”
艾笙偏过头,“你gān什么?”
苏应衡调笑道:“卖艺还是卖身?”
艾笙气恼地推她:“你把我当什么人!”
苏应衡贴得更紧,两人之间一点间隙也没有。
艾笙心里的郁气一下子拱了上来,“啪”地一声,扇在他脸上。
苏应衡看着她,一动不动,眼眸里沉蔼深深。
艾笙打了他,却比他更疼似的,眼睛里的泪水一霎那涌出来。
苏应衡淡笑,眼睛却不带一丝qíng绪,“你早就想这么gān了对吗?”
艾笙急促地喘息,“你放开我!”
“一巴掌够吗,要不要再来一巴掌?”,他拉着艾笙的手,拍在自己另一边脸上。
艾笙掌心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手:“你发什么疯!”
“打我会让你高兴一点,那你就打。不是你欠我,而是我欠你的”,他虽然这么说,但两只手却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桌沿,将她圈在里面。
他的眼睛比今天的风雨更烈,满是侵略。
艾笙怔怔地看着他,眼睛水亮。
苏应衡目光定在她鲜艳的红唇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峰。
“艾笙,等我们下山,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他目光坚定地保证道。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qíng?”,艾笙一瞬不瞬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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