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冲他挥了挥手。
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下属,步伐凛冽地朝出口走去。
苏应衡走了,艾笙的生活变得无jīng打采。
幸好有董艺经常上门来看陪着说话。
“婚纱已经完成了两套,还有一套比较费时的中式礼服得等等。本来是想赶在二位的结婚纪念日,现在看来,时间太紧”,董艺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语气带着遗憾。
艾笙现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董艺心里也叹气,这两口子平时就黏糊,苏先生这一走,留在家里的这位就跟掉了魂似的。
“要不要出去转转,散散心?”,董艺接到苏应衡的指示,务必保证苏太太身心愉快。
这个任务实在太艰巨。
艾笙下颌抵着抱枕:“心散得再开,也不能逃避90后空巢青年的事实”。
董艺彻底没办法了,只能把话题引到做菜上。
苏太太的注意力才能稍稍转移一点儿。
晚上艾笙等到半夜,终于接到苏应衡的电话。
她瞬间满血复活似的,变得jīng神奕奕。
如果董艺,一定又会摇头说苏太太中毒太深。
艾笙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疑问:“那边天气好不好?吃住都习惯吗?你那么不会照顾自己有没有人打理琐事?”
紧接着她又酸溜溜地说:“即使有生活助理,也最好是男人”。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夜里谜一般惑人,“跟你保证,这边除了爱咬人的蚊子是母的,其他都是雄xing”。
察觉他语气里的调侃,艾笙有些悻悻,qiáng词夺理道:“雄xing也不安全,你那些男粉丝也挺疯狂”。
苏应衡又逗她:“那我让人造一条铁制内裤,带锁的那种,钥匙寄给你”。
艾笙终于笑了,“胡说八道”。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苏应衡的声音就变得断断续续。
他那边信号不好,艾笙一肚子的话只能憋回去。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艾笙懊丧地手机扔到chuáng头柜上。
后来qíng况越来越糟,苏应衡的手机打不通,音讯全无。
她着急得不行,打了贺坚的电话。
苏应衡走后,公司的一切事务先jiāo给总经理,贺坚从旁协助。
“这种qíng况苏先生一早就提醒过,说不定等两天又恢复通讯了呢?
您千万别着急”,贺坚说话还是那么不疾不徐,这份从容很得苏应衡真传。
艾笙却心慌得厉害,一点也没被他安抚住:“那边只是一个小岛,传染病横生,民智未开,我想想心里就发慌”。
其实贺坚也不是很笃定,他这边多次试图和苏应衡取得联系,都以失败告终。
但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特别是总裁的这位心肝宝贝,一点意外都不能出。
贺坚打定了主意,语气笃定道:“岛上苏先生去过好几次,况且还有岳先生他们陪同,绝对不会让苏先生出事”。
艾笙心脏仍落不到实处,最后只能幽幽地说:“但愿吧”。
随后两天,艾笙都因为和苏应衡失联而茶饭不思。
她去八金胡同探望长辈,老爷子都说她瘦了。
哄小孩子似的,让她列个喜欢的菜单,吩咐厨房去做。
和老人家对弈,她也时时走神。
周震倒也没生气,只是看着棋盘说:“为应衡担心?”
艾笙老实点头,“他已经五天没给我打电话了”。
要是周震再年轻一二十岁,仍在官场呼风唤雨。肯定会觉得作为苏应衡的太太,面前这个小姑娘太不经事。
但现在,他老了,习惯了平淡的生活,用几位官场老友的话来说,变得更有人xing。
如果艾笙真和其他铁血女人一样,端庄贞静地坐怀不乱,他才要怀疑对方和外孙在一起的目的。
“这个家里暗桩,在燕槐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就jiāo给了他。虽然他姓苏,但却是家里最像我的小辈。有热血,有担当,有计谋,他甚至有不怕死的勇气。他比我想象中,还要经营得出色。他二十岁就能做到的事qíng,到了三十岁也就轻车熟路。你该对他有信心”,老人的嗓音如同磨砂一般低哑,带着威严和慈祥,给艾笙打了一阵qiáng心剂。
她敛了心神,点头应是。
专心致志地下棋,最后竟然赢了老人一子。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棋盘出神。
眼神迷瞪,像个徘徊于梦境的稚子。
老人家眼里透出淡淡的笑意,“现在有没有高兴一点?”
艾笙脸上忽地一红。
还以为自己棋艺进步了呢,结果是外公让着她。
晚上艾笙从八金胡同出来,外面沙沙地下起chūn雨。
湿气和雾霭将夜色衬托得更加迷离。
像是某种召唤和感应,心脏没有由来的加速。
不是紧张和激动,而是某种厄运来临前的预告。
这种感觉折磨得她晚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第二天艾笙下了课,也没心思到其他地方转悠。便直接回了家。
到了门口,她输了密码,门没被打开,反而“嘀”一声后,显示她没有权限。
艾笙还以为自己按错数字,又输了了一遍,结果仍然一样。
她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问苏应衡,可翻开通讯录,才忽然想起,他的电话打不通。
事事不顺心,所有的yīn云都压在头顶,让她有种大哭一场的冲动。
眼泪像cháo汐一样在眼眶里冲击着,艾笙定了定心神,进了防盗门官网,搜了一下相关问题。
按照上面说的,重新设置一遍密码,门终于被打开。
雨接连下了好几天,湿漉漉地,让人心底也开始发霉。
晚上艾笙躺在chuáng上,照例开始失眠。
安静的夜晚,只能听见自己长缓的呼吸。
忽然门口的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心跳骤然如雷,难道是他回来了?
艾笙赶紧穿鞋下chuáng,连等都没来得及开,跑到玄关前,果然在沉黯的光线里,看见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行动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她冲上去,一个跳跃,挂在他脖子上。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没有提前打个电话”,她蹭了蹭男人的鬓角,感受着他身上清慡的寒气。
简直比中了大奖还激动。
“好啦,只是想给你个惊喜”,他嗓音微哑,拍了拍她的后背。
艾笙手摸到灯的开关,想好好看看他。
可男人却按住她的手,捏住,稍微用力地把她的手从墙壁上拉开。
“我累了,先睡吧”,他嗓音里透出浓浓的疲惫。
也对,三更半夜地,还是让他先休息,有话明天再说。
艾笙刚想开口,只见男人转身进了卧室。
她皱了皱眉,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而且他的态度,也太冷淡了些。
日日担心他的安危,人回来了却没有想象中小别胜新婚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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