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其实很累,但就是睡不着:“还好。”
苏应衡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
听说粉色能缓解焦急qíng绪,苏应衡特地挑的这个颜色。
她整个人像陷进粉粉的云朵里,水汪汪地眼睛有些失神,脆弱又清丽。
苏应衡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一切有我在。”
艾笙其实很紧张,她努力打起jīng神,怕孩子冷不防就发动了。
对于孩子的出生,内心一片激动,担忧,紧张。
今天在警局发生的一切,此时已经被抛之脑后。
到了第二天,艾笙还是没有生产先兆。
她的预产期也还没到,就问医生可不可以先回家。
苏应衡立刻开口:“这里什么都不缺,我也会陪着你。在家里万一发动,来医院有段不短的距离。”
他脑袋里绷着弦,下意识地防微杜渐。
见他脊背都是僵的,艾笙拉着他坐在自己chuáng边:“都有这么一遭的,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平常心对待。”
苏应衡体谅她的苦心,深呼吸一口气:“嗯,别担心我。”
他现在有些庆幸,艾笙是在独立病房。
要是和别的产妇住一起,听到生产时的痛苦哀嚎,估计会造成心理yīn影。
为了能让苏应衡安心,艾笙没有坚持说要回橘园。
chuáng是很奢侈的双人chuáng,晚上夫妻俩也能住得下。
只是艾笙有点择席。
一片安静漆黑中,苏应衡低醇的嗓音响起:“还没睡着?”
艾笙“嗯”了一声,“睡惯了家里的枕头。”
苏应衡将她的脑袋挪到自己胸口,“睡这儿,你也常枕在我身上,不用枕头也行。”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说起生孩子这事。
都悬着心,怕越说对方心里越没底。
第二天早晨艾笙睁开眼,就看见苏应悦正坐在窗边翻书。
她眨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早”苏应悦书放在桌上,朝她走过来。
“你哥哥呢?”艾笙朝外间张望两眼,没看到苏应衡的身影。
“你们夫妻俩啊,还真是形影不离。分开一小会儿都不行”苏应悦想起她哥离开前连说两遍他很快就回来,腹诽他们夫妻俩真是心有灵犀。
艾笙:“你怎么这么早?”
一提起这个,苏应悦就翻白眼,“呵,你知道他今早什么时候给我打的电话吗?五点!一个劲地过来让我给你当护工。我结婚那天也没起这么早。”
艾笙有些不好意思,“他有点紧张。”
苏应悦也明白第一次当父母什么心qíng,“他啊,生怕你有哪儿不顺心。虽然有医生护士,但总觉得没有自己人稳当。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仔细的人,说你择席,非得回去把你常用的枕头拿来。”
艾笙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其实我是想回家住的,但他不许。”
“依他现在那股准爸爸的劲儿,我看还得折腾。”苏应悦是过来人,十分有把握地说。
果然,苏应衡不仅带回艾笙的枕头,还有一系列她用惯的生活用品。
苏应悦背地里朝艾笙耸耸肩,一副“我就说吧”的表qíng。
艾笙忍不住“噗嗤”一声。
“这时候你刚好能赶回去送庆庆去幼儿园,辛苦了”苏应衡对妹妹说。
“你简直是卸磨杀驴的完美注解”苏应悦低声嘟囔。
苏应衡淡淡扫她一眼:“有话说大声点儿,别人还以为你嗓子跑肚子里去了。”
苏应悦知道他憋着一股气,不是怒气,就是悬着一颗心。
这时候反抗,无异于自杀。
清了清嗓子,她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哦,不,三人世界了。”
走出去她从门口的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就看见哥哥俯身跟艾笙说着什么,你看我我看你的,眼里只有彼此。
苏应悦搓了搓手臂上的jī皮疙瘩,可嘴角却往上翘了翘。
事实证明,苏应衡不让艾笙回家的决定是正确的。
当天下午,她就被推进了产房。
孩子头围有些大,但又没有到必须剖腹产的程度。
艾笙一咬牙,决定顺产。
一个孩子多孤单呢,她和苏应衡怎么着也得再生一两个。
苏应衡却急得不行,怕她疼,穿着消毒服在待产室温声劝道:“还是剖腹产吧,大不了你多养两年,我们再生二胎。生理十级痛,我怕你撑得辛苦。”
艾笙已经开始阵痛了,虽然间隔时间挺长,但状态还算好。
“我想试一试”她眼中闪耀着水汪汪的光辉,坚定,夺目。虽然有几分憔悴,但却有另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苏应衡被她身上的韧劲给说服了。
他拧着眉,略显沉重地点了点头。
艾笙轻推了他一下,“你先出去吧,这里有助产士,还有医生,不会出问题。”
苏应衡觉得让他出去有点残忍,“我在外面见不着你,更心急。”
他说话一向藏一半露一半,这样直白的语言引得一旁的医护人员面面相觑。
不过也显得尤为动人。
艾笙牵起嘴角,笑得有些羞涩,“你在这里,我会忍不住和你说话。”
生动的神qíng,活像个为自己薄弱自控能力羞愧的小学生。
苏应衡深深看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最后还是妥协:“好,我就在外面。你什么时候忍得住不和我说话了,再叫我进来。”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冲她鼓励似的一笑,高大的身影才隐没在门外。
苏应衡一出去,焦急等在外面的苏应悦和蔡姨迎了上来。
“老首长都换好衣服了,说什么也要来。这几天他身体一直不太好,也不敢让他来,戴澜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劝住。艾笙吃过了吧?生孩子最费体力。”
苏应悦接话道:“大舅妈也在路上了。在电话里就给我骂了一顿。说艾笙提前住院,却没跟她提。还好她提前从京里动身,否则她来艾笙都生完了。这会儿刚下飞机,说不用人接,她自己来。已经在路上了。”
苏应悦完全是代苏应衡受了过。
不过见他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产室大门,就没像平时一样调侃。
梁嫣来的时候,脚步大得快要飞起来。
她满脸焦急,一来就抓住苏应衡问:“艾笙怎么样了?”
苏应衡心不在焉,心早就飞进产实力里了,“还在里面。”
这个稳重俊气的侄子,此时却脸色苍白,坐立不安。
梁嫣知道他为艾笙担心,既觉得安慰,又十分心疼,放缓了语气说:“女人都是要走这一遭的,艾笙年轻,不会有事的。”
苏应衡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脑袋里一团乱麻,一会儿想起他们初见时的场景,一会儿又挂念她之前几次三番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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