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宠婢_amoky【完结】(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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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国不愧为战国之中最地大物博的一国,无论是上一次的泰阿名剑,还是这一次的纤离名马,每次出手皆是至宝。

  赵政起身,走至马前。

  他未伸手抚摸,就只定定与那马儿对望。

  这一人一马,眼神竟有七八分相似。

  “纤离……”

  赵政唇角一挑。

  “楚王这礼,寡人受了。”

  言毕,他翻身上马,自殿中直冲了出去。

  众人也随之纷纷步出殿外。

  人群之中,梁儿痴然。

  殿前旷阔的空场之上,纤离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它仰天长啸,嘶鸣之声动人肺腑、响彻晴空。

  真是好一副马踏飞燕的景象。

  而在它背上那刚及弱冠的年轻男子,剑眉入鬓,眸she寒星,身躯凛凛,天质自然。

  他是大秦至高无上的一国之王。

  八年卧薪尝胆、卑微隐忍,终得凭借一己之力,平叛乱、斩佞臣、夺大权。

  他是未来将会一统天下的千古一帝,他是——秦王政!

  案前,赵政若有若无的一叹。

  “砍了。”

  被赵政下令诛杀之人早知结果如此,面露哀色,却未哭喊,任由侍卫将他拖走。

  殿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见状,低沉一语:

  “第二十七个了……”

  “敢问这位先生是有何事?”

  守门宫人按例询问。

  男子恭敬一揖。

  “劳烦大人通报一声,齐人毛焦,请求觐见秦王。”

  宫人亦回了一礼,随后入殿通报。

  片刻,他又从殿中出来,问道:

  “请问,先生是否是要为我大秦帝太后一事进谏?”

  毛焦点头应“是”。

  宫人蹙眉摇头。

  “唉!难道先生没见到宫城下面堆积如山的死人吗?”

  毛焦淡然而笑。

  “我听说,天上有二十八个星宿,现在死的人已经有二十七个了,我来的原因便只是想凑齐它的数目罢了。麻烦大人替我再跑一趟,替在下告知秦王,我并非怕死之人,只求一见。”

  殿内,宫人如实禀报。

  赵政冷笑。

  “此人言语如此嚣张,他的尸骨便不配堆积在寡人的宫城。先让他进来,顺便传令下去,备一大锅开水,等着将他煮刑。”

  宫人闻言,不禁吞了一下口水,脊背瞬间有冷汗冒出。

  出门叫毛焦入内时,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免多了几分同qíng。

  毛焦由前殿进入正殿需要通过一条长长的甬道。

  他走得极慢,宫人忍不住频频催促。

  “先生,你就不能走快些,大王还等着呢!”

  毛焦叹息:

  “大人,这条甬道走到头的时候,我就要被煮死了,你难道就不能忍受我片刻吗?”

  宫人闻言,立刻闭了嘴,面露哀色,再不催他快走了。

  赵政端坐于殿中,等得有些不耐烦,他蹙眉。

  “怎得这般慢?”

  梁儿见他有些气躁,便端了甜浆送至他嘴边。

  赵政转头看向梁儿,她一身白裙,肤白如脂,面上含着浅浅的笑意,好似一朵纯净的雪莲,只望一眼,便让他心中的躁意dàng然无存。

  他轻轻接过梁儿手中jīng巧的小碗,浅啜了一口。

  “很甜。”

  梁儿见赵政的心qíng似有平复,便展颜笑开,如盛放的梨花,瞬间痴了赵政的眼。

  忽然殿门大开,一男子缓步入内,正是毛焦。

  赵政放下手中小碗,神色恢复清冷,淡漠望向来人。

  “齐人毛焦,拜见大王!”

  赵政并没说话,依旧只是冷冷的垂眸看着他。

  毛焦见状又是一拜,直言道:

  “我听说,人只要还活着,就不会想到死;只要还拥有国家,就很难想到亡国。但是,想不到死亡,不代表就不会死;想不到亡国,不代表国家就会永存。这生死存亡之道,圣明的君主定会急于想知道。不知大王是否想听呢?”

  赵政眼中幽光闪动。

  “说来听听。”

  “罪臣嫪毐与帝太后有染,大王将其车裂,是有嫉妒之嫌;把两个婴孩摔死,这会被视作不仁;迁母至萯阳宫,这便被称为不孝;对进谏之人施以酷刑处死,这是桀纣才惯用的bào行。如今天下之人全都因大王所为而寒了心,无人心向秦国。若长此以往,秦国危矣。”

  毛焦挺了挺身。

  “现在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请大王下令拉我去受刑吧。”

  说罢,便自己开始宽衣解带,等着被人丢入沸水之中。

  对此,梁儿心生佩服。这毛焦句句在理,淡定自若,确非等闲。也难怪他在此处能入得了史书。

  赵政对毛焦亦是面露欣赏之色。

  他当初遣走赵姬又诛杀谏臣,这些本就是为了立威。

  如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赵政的目的早已达到,现下只需要一个“台阶”便可停手,而这“台阶”必须言之有道、qíng理兼具,方才可以让他下得自然。

  他等了几日,终于等到这样一个人。

  赵政起身走下殿中,一手扶住毛焦,示意他无需如此,另一只手止住正yù上前的侍卫。

  “赦免此人。”

  侍卫闻言再次退出殿外。

  赵政转向毛焦。

  “先生将衣服穿好吧,寡人愿听先生所言,收回成命,接回帝太后。”

  毛焦含笑,轻施一礼。

  赵政负手转身:

  “寡人要封毛焦为上卿……”

  他略施停顿,眼眸半垂,继续道:

  “拜为仲父。”

  毛焦一惊,猛然抬头。

  仲父?秦王的仲父不是吕不韦吗?他虽以失权,但仲父之名却犹在啊!秦王怎可有两个仲父?

  梁儿也抬头望向赵政。

  他拜毛焦为仲父,就等于是在打吕不韦的脸,让吕不韦无地自容。

  而立毛焦为仲父,赵政亦未施拜礼,仅是口头之约罢了。

  毛焦现今只空有一个上卿的爵位,并被授予任何官职,也定不会成为第二个吕不韦。

  这段日子,赵政把吕不韦qiáng行按在身边,招招攻向他的死xué,可谓解足了过去近十年的恨。

  赵政并未理会毛焦的不解,即刻下令备车,他要亲自去萯阳宫迎接帝太后。

  萯阳宫虽为王宫,却是个荒芜之地,就连宫人也不出二十人。

  空dàngdàng的殿中落满灰尘,赵姬面如死灰,独自一人披散着头发坐在坐榻之上。

  “母后近日可好?”

  母子许久未见,赵政沉默许久,也只说出了这样一句无用的客套话来。

  赵姬惨然一笑。

  “大王杀了我三个儿子,还问我好不好?”

  赵政凝眉。

  “三个?”

  赵姬抬头,一双大而空dòng的黑瞳死死盯着赵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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