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还是得给公子找一个老师!”
梁儿语气坚定。
赵政淡淡瞟了梁儿一眼。梁儿越是想让他读书,他就越觉得梁儿是在拿他跟燕丹比。
“哼,那你且去找找看,我倒想看看这世间有谁是教学不要钱的。”
免费收学生?鬼才相信有这样的人。
其实梁儿心里也全无把握。
这邯郸城好歹也是个大国都城,能选在这种繁华大都市教书的学者,绝对都是奔着赚钱来的。想找那种识才不识钱的世外高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话说,梁儿这一捞,就捞了一个多月,也没捞出半个针来。
不过事qíng的结果总是这样,你越是拼了命去找的,就越是找不到,可当你都把这事给忘了的时候,想找的便会自己跑出来。
赵政在剔透的湖中悠闲的游着泳,梁儿守在湖边不远处捉着蝴蝶打发时间。
树叶随着微风沙沙作响,鸟儿和着虫鸣婉转歌唱。
又是一派惬意的午后时光,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扰得支离破碎。
眼见前方繁茂的树丛诡异翻动,梁儿驻足原地不敢再动。第一反应就是——láng?熊?老虎?
虽然他们几乎每天都上山,从未见过大型猛shòu出现,却也不能保证没有别处迁徙来的野shòu跑来占山为王。
梁儿神经紧绷,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忽然眼前一片青色闯入,定睛一看竟是赵政。
他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快速上岸披了外衫护在了梁儿的前面。
梁儿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小背影,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动。
赵政身高虽然只到梁儿胸口,却还是如大人一样伸出手臂将梁儿揽在自己身后。
他目光灼灼的紧紧盯住那晃动的低矮树丛,如一头小shòu般无谓无惧,坚定的守护着自己渴望守护的人。
许久,一个身材矮小,发须花白,额头突出,长相怪异的老头从树丛里láng狈的钻了出来。
赵政依旧没有放下警惕,眉头微蹙: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老头似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小小的吃了一惊。
但当他的视线落到赵政和梁儿身后的景色时,便真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荒山上竟有这样一番大美之景隐匿于密林之中!今日得见,真乃老夫大幸啊!哈哈哈哈!”
老头明显喜出望外,有些控制不住qíng绪,银白胡须上粘着的半片树叶随着大笑一颤一颤。
“老头,速速回答!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赵政暗恨这个丑陋的老头闯入了自己的秘密领域,只想立刻将他赶走。
老头的视线落回赵政身上。
方才没来得及仔细看这个对自己喊话的小孩,现在细细打量,这孩童年约七八岁,只着了一件外衫,luǒ露的小小胸膛上还粘着点点水珠,看来应是qíng急之下刚自水中出来。虽是凌乱,却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伸开双臂护着身后的白衣少女。
老头忽然展颜一笑:
“哈哈,小儿,你可打不过我。”
梁儿眼见那半片树叶依旧挂在他的胡子上抖啊抖的,无故给他平添了几分喜感。
“哼,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矮小老头,有何可惧?”
“嗯,小儿所说有理!”
老头竟然附和了一句,接着又道:
“额不过……”
赵政面不改色。
“不过老夫有些好奇,若是从这树丛中出来的不是我这矮小老头,而是一头猛shòu……小儿可会怕?”
“我本就做好了是野shòu的准备,更无可惧。”
“嗯?野shòu你打得过?”
老头一脸无害,继续问道。
“打不过又如何,不过一死,又有何惧?”
老头露出惊讶的神色。
“死也不怕?倒是有趣。”
老头复又抬眼看向赵政身后的梁儿。
“那姑娘你呢?方才若遇见的是野shòu,可会怕死?”
梁儿隐约感觉这个古怪的老头不像是普通人,所问的问题也似有深意,便不再关注他胡子上那可笑的树叶,敛了心神,正色回答:
“怕。”
“哦?姑娘答的倒是简单。不过老夫刚从密林后出来的时候,看到姑娘虽有紧张,却神qíng平稳,不似有多怕的样子。”
梁儿展颜一笑,洒脱道:
“前一刻还悠闲惬意,下一刻便命悬一线,对于人生瞬变,旦夕祸福,我自是怕的。不过怕的不是丢了xing命,而是害怕失去眼下所拥有的罢了。”
chūn秋战国,诸子百家,这是历史上著名的思想大解放时期。
这个时期的有识之士都喜欢闲着没事研究人生,总结道理。而且越是学识高明的人就越喜欢玩清高、玩隐居,所以这个时期有很多高人隐士,什么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的。
因此梁儿便暗自赌了一把,赌这老头是个学识丰富的隐士,她信口胡掰,掰出了一句学者们都喜欢听的矫qíng话,用以吸引他的注意。
反正这老头看似也没什么危险,她随便说句无关紧要的话,若这老头是高人,她便有可能给赵政赚到一个免费的老师,若老头只是普通人,那就全当是闲聊天了。
听了梁儿的解释,老头眼睛亮了亮,抿了抿嘴,细细品了品,复而重重点了点头,看梁儿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赵政没有梁儿想得多,只觉这老头啰嗦得很,不耐烦道:
“哪来这么多问题,本公子的话你都还没答!”
“额?公子?”
老头听赵政自称公子,不禁一怔。
“公子,这位老人家似乎也没有恶意,是奴婢方才过于紧张了。害公子担心,是奴婢的错。”
梁儿见老头注意到了赵政自称公子,立刻添了一把油,把赵政的身份又qiáng调了一下。
“哦?是老夫眼拙了,眼前的是位公子?而这位姑娘是公子的婢子?”
老头还是没回答赵政的问话,不等赵政发威,梁儿连忙抢着答道:
“正是。”
“额……呵呵呵呵……”
老头又笑了起来。
“有趣!真是有趣啊!公子为主,竟会拼命护着婢子;而一个卑贱的婢子,竟有如此大智……真乃奇闻,更胜此处奇景啊!哈哈哈哈哈!”
赵政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老头见他是真的生气了,忙笑着回答他最早的那个问题:
“哈哈,公子莫气,莫气,老夫之名不足道哉,倒是公子与这小姑娘让老夫甚有兴趣,不知二位可愿与老夫结为知己啊?”
赵政甩了老头一个白眼儿。
“连名字都不肯告知,还说要结为知己?你这老头可是在拿本公子寻开心?”
老头面露局促,嘻嘻的哄着赵政:
“小公子莫要生气啊,不是老夫不肯说,只是实有难言之隐。名字只是个称呼,小公子随意唤老夫什么都可,何必纠结那寥寥几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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