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的四个侍卫有三人已死,赵政全身是伤,而对方还有两人存活,并且杀气汹汹,qíng势危急。
她一时惊怵,身形微顿,双脚难移。
刺客见果然自车内bī出了一个女子,且从方才那bào君的反应来看,此女必是其心之所系。
他双眸微眯,自赵政身前收剑,转而踏步刺向了梁儿。
赵政蓦然心惊,疾步而至,挺身挡在梁儿之前,咬牙以泰阿将刺客的剑抵于自己面前。
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之间,梁儿回神之时,已被赵政拉至他的身后牢牢护住。
可赵政过于忧虑梁儿的安危,无法专心应敌,只得招招为防,无力再攻,持续被压制在下。
梁儿亦抽出腰间短剑。
她那粗浅的剑术虽在这等高手面前一无是处,但已有赵政庇护在前,她若找准时机,多少还是能挡下些剑气的。
“来杀这女子!”
刺客见自己迟迟未能得手,一声大喝,他仅存的另一名同伴便伺机摆脱了最后一名侍卫的钳制,举剑向此处而来。
二人全力攻向梁儿。
一时间,侍卫还未赶到,赵政应对不暇。
他一心只想护梁儿平安,一个闪神,仅挡住了一方攻势,却被另一方抓住空当刺中了他的腹部。
“政!”
见赵政中剑,梁儿赫然心惊,她已再顾不得自身生死,从赵政身后而出,以短剑刺向刺客的手臂。
刺客原本正yù用力将剑推得更深,见状便本能躲闪,只得将剑抽回。
长剑离体的一刻,赵政一声闷哼,摇晃退后。
眼见那般高大的他就要倒下,梁儿心中剧痛,冲过去以身将他撑起。
另一名刺客yù要趁机提剑再度刺向二人。
电光火石间,伤痕累累的侍卫终于赶来相助,以命相抵,使出最后的力气将同样遍体鳞伤的两个刺客击出三步之外。
“陛下快走!”
他吃力大喊。
梁儿见雾气已越来越大,便绝然闪身,扶着赵政冲入了白雾之中。
夜深幽幽,远离了马车的灯火,又深陷迷雾,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前路难辨。
而赵政的身子也越来越沉,梁儿已越发难以支撑。
但不知那名侍卫还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那些刺客还会不会追来,她虽累,虽怕,却也不敢贸然停歇。
毕竟,在这雾中走得越深,便越不易被刺客追到。
“梁儿……”
赵政的声音沙哑无力。
“政……你怎么样了?”
梁儿的心紧紧揪起,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赵政气喘着:
“别慌……地上……有血……需抹去……”
梁儿一怔,此刻她虽看不清,但赵政身负重伤,必定会在地上留下一条血迹,若被刺客发现、沿迹而寻,那他二人走得再远也是徒劳。
于是,她便转了身去倒退着走,如此,便能一边走、一边用脚将血迹抹掉了。
虽慢,却更为安全。
☆、第二百一十六章 命悬一线
山脚下,兰池边,一袭藏蓝的赵高带领一队车府卒吏候在车辇旁,等待着微服出巡的赵政来此处换车行往兰池行宫。
可他等了许久,早已过了预订的时辰,却仍未见有车马驶来。
不知何时起,周遭已悄然起了雾气。
赵高心下担心,便唤了人挑着灯前去山上相迎。
可派出的人很快便折了回来,报道:
“赵大人,山上雾气太过浓重,已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根本辨不出方向。若要上山,恐怕至少要等一个时辰,想来陛下应该也是因此才会有所耽搁。”
赵高眉头紧锁,愈发不安,沉声道:
“一个时辰太久了,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们继续在此侯着,我去山上看看。若我一个时辰还未回来,陛下也未到,无论雾气是否散了,你们都需得召集禁军即刻上山寻人。”
“诺!”
众人敛头应声。
赵高随手取了一盏灯,策马直入山中。
果然如之前的人所报,走得越深,雾气便越大,最后竟已连前方的树木都几乎彻底隐没,步步难行。
忽然,他脚下似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他挑灯躬身,灯火照亮了地面,而此刻呈现在他脚边的,竟然就是陛下今日出巡时随行侍卫的尸体。
陛下遇刺了!
赵高大惊失色,连忙在附近仔细查看,见四个侍卫已全部毙命,同时还发现了五具刺客的尸体。
他凝眉合眼,暗自舒出一口气来。
好在,这些尸体之中没有梁儿姑娘和陛下。
可随后他的心再次焦虑如焚,侍卫全都死了,那二人又去了何处?
梁儿姑娘,你千万不要出事!不要……
赵高面色如土,正yù起身去寻,突然又发现地上有点滴的血迹成行。
他心中微凛,弯着腰将灯贴近地面,沿血迹而走。
他摒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地上的血滴颗颗硕大,流血之人必为重伤。
而这血要么是刺客的,要么就是梁儿姑娘和陛下的。
若当真是那二人所留,那他们现在的qíng况……
赵高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加快了步子前行。
可在一处树前,血迹却突然断了。
他细细勘察,并未发现周围有任何打斗和车马的痕迹,只能说明这血迹是流血之人发现之后自行除去的。
会如此行事的,定是怕被追踪之人。
此种时候,追击者是刺客,而害怕被追击的就只有梁儿姑娘和陛下。
那血,果然是他二人的……
究竟是谁受了这么重的伤?
是陛下?还是……
赵高面色渐白,心忧万分,就连呼吸也似乎不畅起来。
血迹已断,林大雾重,再想要寻到他们,就只能全凭运气了……
梁儿扶着赵政,摸着黑在浓雾之中磕磕绊绊的走着。
无形之中,竟是碰到了一处石壁,断了前路。
梁儿额角浸汗,咬着牙死抵着心中的恐慌,转而贴着石壁向侧边继续走。
谁知走着走着,竟让她找到了一处天然的石dòng,不是太深,却足可作暂避休息之用。
毕竟赵政受了伤,体力渐无,再这般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对他的身体并无好处。
漆黑的dòng中,梁儿将赵政轻轻放下,又摸索着寻了些gān枝生了火。
火光照亮石dòng的一刻,她的脑中轰鸣一片。
眼前的赵政遍体剑伤,浑身是血,腹部的刺伤更是极深,鲜血自那处股股流下,浸红了整片衣摆和裤脚。
霎时,梁儿的泪水决堤一般滚落而下,颤抖着跪在赵政的身边难以自抑的抽泣:
“政……你……你如何了?”
赵政流血过多,吃力的撑起眼帘,见到的正是一个泪落如雨、被吓坏了的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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