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宠婢_amoky【完结】(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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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一凛,即刻躬身道:

  “啊,无事,多谢恩师,亥儿告辞。”

  见其离去,赵高暗忖:

  难不成今日陛下秘密召见了哪位令胡亥忌惮之人?

  他垂下眸子,反复想着。

  会让胡亥忌惮的,除了他赵高之外,还有谁呢?……

  夜幕之下,胡亥缓步行走在石子小径之上,逐渐陷入了沉思。

  今日果然是母亲看错了。

  扶苏当年那般不识抬举,不禁重伤母亲,还时时与父皇作对。

  他是被父皇亲自赶去那偏远之地的,仅过了两年,父皇怎会有心这么快便将他召回?

  只不过……

  母亲怎会突然将人错认成了他?

  难不成母亲就那般在乎于他?

  ……因为……

  他长得太像父皇?

  冰冷孤寂的月光下,年轻的胡亥已在不知不觉中握紧了双拳,目露寒光,现出了狰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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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赵政决意离开云梦。

  巡游的队伍首先行至浔阳,而后在其境内转走水路,沿着九江向东北进发。

  途经枞阳时,正赶上一年之中百姓祭祀最旺之际,而南方与北方的风俗又大不相同。

  赵政觉得新奇,便索xing在此观览了本地百姓祈求新年风调雨顺的籍柯之礼。

  一番热闹之后,他又带着梁儿渡过海渚江,又从丹阳沿中江南下,到达了钱唐之地。

  这钱唐之地属会稽郡所有,其内有一条浙江甚为有名。

  此“浙江”指的并非后世的“浙江省”,而仅仅是一条江,是因其水道太过曲折而得名“折江”,通“浙江”。

  其实,此江时常泛滥,cháo涌高涨之时尤其壮观骇人,正是在后世被称为拥有“天下第一cháo”的钱塘江。

  清晨,江边。

  赵政玄袍翻飞,巍然立于劲风之中,蹙眉望向眼前的滚滚骇làng,唇齿紧抿,喟叹道:

  “听闻此江每逢初一十五便会cháo水bào涨,险恶非常,故而朕特意避开了涨cháo之时,却未料这江面竟还是这般巨làng翻涌……”

  “陛下此来未赶上巨大的cháo涌泛滥,亦不在浙江的梅汛期内,但此时却是在台风雨季,故而河面才会始终波涛凶险,无法行船。”

  说话之人正是负责掌管此地的钱唐县令娰庆笥。

  赵政凤眸微眯,淡淡自语:

  “若想东至会稽岭,就务必要过得此江……”

  他转向娰庆笥,问道:

  “这台风雨季还会持续多久?”

  娰庆笥讪讪而答:

  “呃……至少还要再等上半月……”

  赵政惊怒,横眉沉声道:

  “半月?朕去会稽岭是要祭祀禹帝之陵,行祭的时辰都是经由极庙细算而出,岂可耽搁至此?”

  他的命本来就已很难坚持到他计划完成之时,又怎能再在此处耗费掉半月的时日?

  “陛下息怒!……”

  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下跪叩首。

  李斯上前一步劝道:

  “陛下,虽说祭祀之事不好推迟,但眼下江面风làng太大,确实不便渡江啊。”

  谁知赵政听后顿了片刻,深眸微转,竟再度开口道:

  “不便……却非不能。”

  “陛下?……”

  李斯和娰庆笥齐声一惊。

  赵政看向娰庆笥,淡声问道:

  “此江附近的水道,哪一处最为狭窄?”

  娰庆笥未作多想,俯首答道:

  “回陛下,此处向西一百二十里,便是江面最窄之处。”

  西行三个时辰后,赵政自车辇而出,宛如雕琢的唇角高高勾起。

  “果然,水道窄了,风làng亦会相对减弱。娰庆笥,依你看,朕若由此处入水,快行渡之,成功的几率可有几成?”

  娰庆笥闻此,吓得险些没能站稳,惊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乃是万金之躯,怎可冒此风险!”

  李斯亦是急急帮衬:

  “陛下!钱唐令所言极是!无论安然渡河的几率能有几成,只要有一分可能导致陛下入险,我大秦便难以承受其后果啊!”

  就连胡亥也忍不住劝谏:

  “父皇!儿臣也认为此举不妥!祭祀赶不及,就令极庙再行卜算新的吉时便是。总好过要父皇亲自涉险!父皇三思啊!”

  众人齐道:

  “陛下三思!”

  见所有人都出言反对,赵政心qíng多有不慡,内心却也多少有些动摇。

  他急于渡江,所有人都要随行,包括梁儿。

  如果因为他的一己之愿,而连累了梁儿也深陷险qíng,他必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陛下,奴婢觉得,此事可行。”

  一个柔美的声音忽然自他身后响起。

  众人皆惊,不知向来很为陛下考虑、又很通达事理的梁儿姑娘,此番怎会说出如此极有可能会危及陛下xing命的话来。

  而梁儿会如此不问缘由、不畏艰险的顺从于他,就连赵政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只见梁儿施施行至赵政面前,倾身一礼,星眸熠然,浅浅而笑,盈盈道:

  “陛下受命于天,自是会受天地眷顾。单单风làng,又怎伤得到陛下?况且此处江面已窄了许多,风làng也已小了许多。奴婢认为,陛下定能安然渡江。”

  史书中说,始皇曾至钱唐,临浙江,却因风làng险恶而西行至江面狭窄之处,由此渡江。

  所以,眼下qíng况虽然看着甚难,但其实应是有惊无险的。

  与其看着赵政因众人劝谏而左右不定、心绪不佳,还不如她站出来说上几句能令他心qíng畅达的话。

  更何况,时至今日,无论赵政想做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的陪他。

  莫说只是区区顶着巨làng渡个江,哪怕要她立即陪他去死,她都是会义无反顾、欣然应下的。

  见到梁儿说这些话时目若清泉、炯炯盈波,坚定得没有半分犹豫,赵政心弦剧颤。

  在他看来,无需多言,便有心爱之人愿与他相伴涉险,此乃人生最幸。

  世人皆以为他此生最大的成就便是一统河山、坐拥天下。可却难有人知,他自认最成功的,其实是得到了梁儿的心。

  绝世而独立的梁儿,绝无而仅有的梁儿。

  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得生如此,夫复何求?……

  赵政望着梁儿,不觉间,已眉目舒展,眸光缱绻,就连薄唇也扬出了温和的弧度。

  “既然你说'可行',朕便不再迟疑。”

  “陛下!……”

  众人骇然。

  赵政拂袖,淡淡令道:

  “你们不必说了,速速去备船。朕即刻便要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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