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无论放在赵姬身上、燕丹身上、还是这赵萤儿身上,都是一点不假的。
只可惜,美得了容貌,却不见得美得了心。
赵萤儿既然也在此处,那郑平此举便显然是授意于她的。
“郑平,你怎能如此没有礼数?梁儿虽同你一样也是侍婢,却怎么说也是大王的榻上之人。按理,你是要敬她三分的。还不快跟她认错。”
梁儿见赵萤儿如此说,忙道:
“赵夫人言重了,奴婢只是一个普通侍婢,本就是与郑平姑娘等同的。方才是奴婢转得急了,不小心撞倒了她,理应是奴婢跟她道歉的。”
说罢,梁儿转向郑平,有理道:
“郑平姑娘,梁儿鲁莽,还望见谅。”
赵夫人睨向郑平。
“你看看人家多懂事。后宫之中人人皆怨,说梁儿贱婢之身,何来资格拥有“绕梁”这般绝世名琴,还日日在这凤凰池边雅意chūn风?如今看来,梁儿能如此深得大王宠爱,确实也是有些道理的。郑平你若不服,便跟梁儿学学,看看能否也能得到大王的欢心,赐你张名琴玩玩?”
梁儿一听,立即双膝跪地,这赵萤儿的话句句带刺,还真是来者不善。
“赵夫人,奴婢……”
“那是何物?”
梁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赵萤儿打断。
她沿着赵萤儿的视线看去,只见地上一只小小的木盒在阳光的反she下闪着点点金光。
梁儿大惊,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袖袋。
金花燕支……
郑平快步走过去将木盒拾起,细瞧之下,一脸惊诧的看向她的主子。
“夫人,这……是上个月燕国送来的金花燕支……奴婢记得大王说过,此种燕支极是珍稀贵重,燕国每年也产不过几十盒。此次燕国的礼物中只有五盒是这金花燕支,大王分别赠予了三位夫人,美人中也只有吕美人和姬美人有幸获得。”
郑平斜眼瞥向梁儿,语调高扬:
“为何……梁儿姑娘这也有一盒?”
赵萤儿垂眸思忖片刻,复而抬眼,邪魅一笑。
“大王的话定是不会有假的……至于梁儿为何也有一盒……我倒是听闻,上个月燕史入宫献礼之时,燕太子似乎也跟着入了宫……难不成……我们梁儿心思竟灵动至此,还跟燕太子也有了些jiāoqíng?”
跪在地上的梁儿心骤然一沉。
那日燕丹要送她金花燕支她没收,眼下被发现的是三年前在赵国燕丹送的那盒。
可这燕支无论是何时到梁儿手中的,却始终都是燕丹送她的。
就如赵萤儿所说,她身份虽然只是侍婢,可赵政为了方便与她议事,已经让全咸阳宫的人都认为她已是秦王榻上之人。
秦王的女人与燕国太子私相授受,不仅是私通之罪,更有卖国之嫌。
她又不能挑明与赵政同榻都只是演戏。
如此,她最后能是个什么结果,她想都不敢想。
梁儿正不知该如何脱身之际,忽闻一个好听的声音喊道:
“嫂嫂!”
几人寻声望去。
“公子成蛟?”
成蛟挑眉,笑嘻嘻的:
“成蛟离秦三年,归秦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嫂嫂,想不到嫂嫂竟还能一眼认得出我!”
这种长得好看、xing格外向、身份又高贵的男子谁不喜欢呢?
赵萤儿面上一改之前的yīn郁算计,换上了一副甜美可人的模样。
“公子乃是大王唯一的亲弟,样貌气质皆是不俗,萤儿自当一眼认出。”
成蛟闻言咧嘴一笑,眼神扫过地上的梁儿,问向赵萤儿:
“呵呵,嫂嫂这是在做什么?”
赵萤儿忽然想到成蛟与梁儿似乎经常一起在这梧木亭合奏,关系应是很近,便预感成蛟此番是来帮梁儿开罪的。
她心里不太痛快,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哦,还不是这盒金花燕支闹的。这品相的燕支与一个月前燕史送来的一般无二。可燕史只送了五盒,都已归夫人美人们所有,不想这侍婢竟也有一盒……”
“这盒燕支啊……咳……嫂嫂可否帮成蛟隐瞒?”
赵萤儿话还没说完,成蛟便神神秘秘cha了一嘴。
赵萤儿一头雾水。
“隐瞒?公子这是何意?”
成蛟低了头,红着脸道:
“那燕支,其实是成蛟在赵国偶然所得,归秦时专门带给梁儿的……啊!不过嫂嫂别多心,成蛟自小便有她相伴,与她亲如姐弟,又多年未见,回来之时就想带个礼物给她。原本此事王兄也是知道的,可若是这般胡乱传出去,定是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成蛟怕被人添油加醋说了闲话,万一传到我那夫人耳中,岂不又要与我闹上个几日?”
成蛟的解释毫无破绽。
依他的说法,大王已经知道了此事,但却并未过问,显然已是默许,那她赵萤儿抓着不放又有何用?
赵萤儿表面无甚变化,内心却是暗恨,怎得大王宠她,连公子成蛟也如此帮她?
“好,那我便帮公子瞒着了,我那侄女的脾气我也是知道的,还请公子平日里多担待些。”
赵萤儿与当今的赵王偃是异母兄妹,那么成蛟的夫人就也是赵萤儿的亲侄女。
成蛟嘻嘻哈哈的送走了赵萤儿,转头看向梁儿时,双眼睁得滚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快告诉本公子,那盒金华燕支究竟是谁送你的?”
梁儿看不得成蛟那种气质型的长相、又满眼都是小星星的模样,暗自白眼加叹气,将头扭向了另一边,嘴上却老实回道:
“燕太子丹。”
成蛟一怔,思索片刻。
“燕丹?你们何时认识的?”
“在赵国时,大王归国后,奴婢曾做了他三年的婢子。”
成蛟好奇:
“他对你有意?”
梁儿低头咬唇,却没有回答。
见梁儿如此,成蛟已然明了,挑眉追问:
“你呢?你可喜欢他?”
梁儿有些怅然。
“无论他对我的那份qíng意是真是假,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将来的我……都不能对他动qíng……”
成蛟看着梁儿略有出神的神qíng,想了想,展颜一笑。
“梁儿你可讨厌我?”
梁儿不解,怎么可能讨厌?
“当然不。”
“不讨厌便是喜欢咯?”
梁儿想了一下。
她与成蛟在一起时是最轻松的,没有任何顾虑和防备。
他虽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可生于战国王室,深陷宫廷斗争,早熟早慧的他,即使表面嬉笑随意,却让梁儿觉得好似无论何时,回首间,总能望见成蛟那素雅的白衫、绝世的玉箫,那一身翩翩雅逸的气度,那一双清澈见底的明眸,那一个如水似歌的少年……即使单薄纤瘦,却依然安全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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