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芜萍没有责怪郦芜蘅,不过一只蜻蜓罢了,飞了再抓就是了。
“哎,爹去年上山打猎,骨头被豹子抓碎了,大夫jiāo代了,以后最好不要打猎,就是重活也要少做,可现在……要是爹不上山,大哥就没钱jiāo束脩,你昨晚又做噩梦了,这几年,也不知道我们家到底走了什么霉运,倒霉的事qíng一件接着一件。算了,你还小,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来,帮姐姐烧火,我们给爹娘他们做饭,指望奶奶她供饭,还不如指望老天爷降馅饼雨呢。”
从记忆中,郦芜蘅是记得去年的事qíng,她爹整整在chuáng上躺了一个月,她奶奶来看了一次,小叔倒是来了好几次,都是来要钱,说是要去县里和同窗聚会。
那时候她爹病了,她娘把自己所有的嫁妆除了两个镯子和一点小首饰之外,什么都变卖了给爹看病,她奶和小叔不说一句话。
直到豹子卖了钱之后,他们又再上门……这做法,就是村里最恶毒的人都做不出来,可偏偏韩氏做出来了,她身体不好,得了钱之后,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要断气的样子,哭诉他们家如何不孝,如何不管她那遭老婆子。
来了这里半个月,一开始郦芜蘅真的没有一点归属感,她甚至想着,自己要是上吊或者是自杀,会不会就回去了?
可惜,她不敢冒这个险,生命只有一次,她运气好,可以多一次,谁能保证,她会再多一次?
想到昨晚……关氏温暖的怀抱,轻柔的话语,还有爹和几个哥哥姐姐,这半个月的时间,对她真的没话说。
第006章憋屈的割稻子
郦芜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只是……心中的那点遗憾,只有等来世再好好弥补了,想她郦芜蘅,堂堂中科院院士,竟然悲催到因为躲避相亲而死,更没想到的,她居然成了一个十岁的女娃儿,看起来这女娃还没断奶的样子。
“姐,我们今天吃什么啊?”郦芜蘅怀中抱了几根gān柴火,一边折断,一边问郦芜萍,“我也不想爹上山打猎,姐,我gān脆跟二哥一起去山上砍柴,到时候二哥拿去卖了,我们就有钱了。”
郦芜蘅空有一肚子的知识,可偏偏自己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郦芜萍可以做点针线活儿,可她呢……别说做针线活儿了,那绣花针拿在她手上,还不如给她一把手术刀qiáng呢,虽然都没学过,但至少手术刀这东西,她用着比绣花针灵活多了。
“你?”郦芜萍正在刷锅,听了郦芜萍的话,停了下来,歪着头,呲笑一声,“行了,你就别逗我了,你好好吃饭,别挑食,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郦芜蘅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原因是这样的,来到这里半个月,从来都是吃jīng米长大的郦芜蘅,哪里吃得惯玉米磨成的主食,有时候他们的早饭就是两个芋头啊这样的东西,别说油星子,她连大白米都没见过。
于是,她这几天就吃得很少,郦芜萍这才说她挑食。
“姐!”郦芜蘅跺跺脚,气呼呼的把柴火丢进灶膛,生火,这一连串的动作她做得十分熟练,不大一会儿,火就生起来了,郦芜萍也把锅洗gān净了,“今天爹娘还有大哥二哥都下体力,做点能填饱肚子的,玉米饭吧。蘅儿,姐今天给你熬点玉米粥,你就别挑了,再这么挑下去,爹娘又要给你看病了。”
郦芜蘅点点头,玉米,是他们家的主食,因为玉米相比大米和面食都要便宜,他们家又没有田地,每次都要去镇上买,她爹在镇上帮工,打短工,每个月给他们买粮食送回来。
她能顿顿吃上玉米饭,已经算是很好了,她曾经看到她娘关氏和爹郦沧山吃得都是芋头这样的东西,就着山上采来的野菜,胡乱应付一顿。
郦芜蘅暗暗在心里想到: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既然现在她生活在这个地方,那就好好的活着。
别看郦芜萍才十三岁,做起家务活来,很麻利,玉米比较硬,先要放进饭甑子里蒸熟之后,倒出来,混合一点地瓜、芋头这些杂粮进去,再放进饭甑子里蒸,一共蒸两次。
两个灶膛里的火都很旺,郦芜萍也忙得满头大汗,“蘅儿,去给姐弄点葱来,我给你熬粥。还有,摘两个辣椒回来,萝卜、小青菜……”
郦芜萍一口气说了好几样菜,这些都是他们前面的菜园子里有的,郦芜蘅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往灶膛里丢了几根柴火,就跑了出去。
太阳从东方升起来,先是害羞的露出小半个脸,小脸红得像苹果一样,最后见没人盯着它看,这才大胆的露出整张脸,渐渐地露出了本xing,金灿灿的光芒穿过山峰,斜斜的she在山谷中的田地里,金huáng色的稻子,金灿灿的阳光,jiāo相辉映。
阳光透过树林,被分割成一缕一缕的细丝,斑驳的打在地面上,深褐色的落叶霎时被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颜色,这是秋天特有的颜色,是收获的颜色。
郦芜蘅站在菜园子里,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按照郦芜萍说的,一样一样的在地里找了起来。
娘关氏是一个十分勤劳的女人,屋里屋外,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菜园子里的菜,刚种下的,已经长出来的,都有条有序。
抹了一把汗水,今天的天气真好,爹娘去地里都好几个时辰了吧?
看看日头,这会儿应该是早上的九、十点钟,赶紧回去做饭。
郦芜蘅把菜择好,递给郦芜萍,“姐,那我去叫爹娘回来吃饭。”
接下来就是炒菜,郦芜蘅刚刚比灶台高一点,她也帮不了什么忙,遂点点头,“你自己别乱跑,直接去奶奶家地里,知道吗?”
“我知道!”
秋天的早上,小路两边,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颤悠悠的挂在绿色的叶尖上,阳光透过露珠,弯腰去看,还能看到阳光映she出来的七彩的光,她卷起裤腿,一路小跑。
梅花村之所以叫梅花村,因为在他们村里,几乎每一家都种了一两株梅花,在村东头,更是有一大片的梅花,郦芜蘅暗暗想,等冬天到了,这儿肯定美得像画。
现在是秋收的季节,她一路上几乎没见到几个大人,就是小孩子,也一人提着一个篮子,去田地里拾稻子,更小的孩子,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串蚂蚱,还活蹦乱跳的蚂蚱,家里有jī的,就拿回去喂jī。
韩氏的三亩田地比较集中,穿过里正家的田,眼前一大片就是韩氏的田了,田旁边的山脚下,就是她的地。
关氏埋头割稻子,她动作很利索,三两下就放下一大把稻子,大哥和关氏一起,半蹲在田里一个劲割稻子,二哥和她爹郦沧山脱了上衣,在敲打稻子。
阳光下,郦沧山古铜色的肌肤上零星的布满了汗水,他嘴里有节奏的喊着号子,郦恒安还不习惯,十五岁的少年,有些倔qiáng,憋着一口气想要跟他爹比。
“娘,二哥!”郦芜蘅迈着小短腿,飞快冲下田埂。
听到她的声音,关氏抬起头,揉了揉腰和发酸的脖子,“你慢点跑,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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