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凤烨然轻笑道,似乎因为卿玉这般了解自己而欣悦。
杉卿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你我相识也三年了,卿玉虽然说不上了解凤公子,但是卿玉对凤公子的医术还是信心十足的,你若是没有把握,刚才在为杨老将军把脉时你便会说出来了,而非让我们离开。”杉卿玉不容置疑的看着他道,“你在房中必定和杨老将军详谈了一番,所以出来后方才对杨子荣说那番话,我若是没猜错的话,是杨老将军主动放弃医治的,并且他说服了你。”
杉卿玉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杨老将军的病根本不是什么陈年旧疾,而是中毒了。”
凤烨然沉默的看着杉卿玉,心中有些震惊,明明卿玉并未为对方把脉,可是却仿佛身临其境,知道的一清二楚。“杉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卿玉嘴角泛着苦涩,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是那位惯用的手段,更是因为她的祖父亲身经历过,“你为什么不救他?”杉卿玉想知道答案,或许从杨老将军这里,她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凤烨然不明卿玉为何如此执着这个问题,但还是开口回答,“这是杨老将军的要求,我尊重他。”
“可你知不知道你的应允,是在放弃一条生命,你明明可以救他却不救,你让我们这些亲人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尽折磨而死吗”杉卿玉眼眶微红。
凤烨然错愣了一下,“我们?卿玉你……”莫不是卿玉也经历过这样的事qíng,所以才如此在意杨老将军的事。如此一来,卿玉究竟是什么身份,她是否和杨老将军有关系?凤烨然想起了刚才卿玉和杨老将军的见面,杨老将军的神qíng并不认识卿玉。
杉卿玉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下qíng绪,语气抱歉道,“对不起,是我qíng绪激动了。”
凤烨然摇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看着面前这个明明脆弱得很的女人却假装坚qiáng,他忽然之间什么都不想问了。
“杉姑娘,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来到京城,我们都是一起的,你、不是一个人。”凤烨然蹉跎的说出了心里话,他想自己说得这般明白,杉姑娘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杉卿玉有些感激凤烨然的安慰,点头道,“多谢你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心思分散的杉卿玉并未多想,只当是朋友间的安慰。
凤烨然呆呆的点头,“好,我送你!”
凤烨然把杉卿玉送出了房门,两人道别后他又回房间了,但是心中却老是想着卿玉方才的回答,一整夜都难以入睡。
☆、画中意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凤烨然时常和于扬讨论着杨老将军的病qíng,偶尔杉卿玉也会参与其中,有时候他们也会因着某些意见不同而僵持不下,这种为医术而彼此自我坚持的纯粹,又因为对方jīng彩的解答而心悦诚服的简单,可以说是杉卿玉过得最轻松自在的一段时光。
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半个月,而杨老将军的身体却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威远将军府的氛围也越来越压抑着,下人小心翼翼的侍候着。这天晚上,当杉卿玉准备入睡时窗沿上飞来了一只信鸽,杉卿玉看到信鸽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她走至跟前取出纸条,打开查看信上的内容,待看完后嘴角微微扬起,半响后便把信条烧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杉卿玉在院中作画,而杨子荣却带着贺奕玦来访。
杉卿玉画得是肃杀之后的寒梅,梅花树上只得点点嫣红,而雪地之上却遍布花瓣,画中所画的是一株历尽风霜后的残梅。待杉卿玉收笔之后,身后响起了赞赏的话。
贺奕玦从她身后走上前来,眼含赞许道,“杉姑娘画技了得,竟是把梅花的傲骨也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寒梅经历风霜依旧傲然挺立,杉姑娘真是妙手丹青啊!”
杉卿玉轻笑以对,俯身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杉姑娘请起。”
贺奕玦上前细细观察这画中景色,画面之上画的虽是梅花,但是表达出来的意境却并非单单是梅花的傲骨。贺奕玦细细观看着,待他深入画中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种凋零和满目苍夷。贺奕玦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虽然这是画景,但是却用了以景喻人的手法作画,而画中所含的qíng感并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能表达出来的。
贺奕玦站起了身,状似无意的问着杉卿玉,“杉姑娘这画要表达的似乎不只是梅花的傲骨,里面可还有别的东西在内呢!”
杉卿玉颇有兴趣的问道,“哦,那王爷可看出了什么?”
贺奕玦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认真的评述道,“这画面看似画得是梅花的凋落,可在表达的却是战后的荒凉,本王说得可对?”
杉卿玉眼中含笑,看着贺奕玦态度也柔和了许多,“王爷果真慧眼如珠,此话正正说中了画中之意,更是我作画时的初衷,看来王爷也是丹青中的高手。”
贺奕玦摇头,“杉姑娘这话过于抬举本王,论作画,本王比不上姑娘的妙手丹青,本王是个粗人,只会舞刀弄枪的。”贺奕玦顿了一下解释道,“本王之所以能看出来,不过是因为经历过战场罢了,倒是杉姑娘能做出此画令本王侧目。”
“哦,王爷何出此言?”杉卿玉挑眉轻笑,似乎十分好奇贺奕玦说出此话的缘故。
贺奕玦背手看着远方轻叹,“本王从不信能凭空想象便知晓战争残酷的人,杉姑娘画中之意却让人身同感受,本王斗胆猜测,姑娘是个经历过战场之人,至少你见过战后的尸骨遍地。”
杉卿玉轻敛眸光,眉宇之间含着淡淡的忧愁,“王爷观察入微,民女也无须隐瞒。”沉默半响杉卿玉方才接着道,“我的祖父是马背上的人,历尽经无数的战争,身体上更是留下了痕迹,晚年饱受病痛折磨而去。我因着祖父之故,四年前曾到过北疆,在那里,我看到了战争的残酷,看到了掩藏在纸醉金迷之外的现实。”
贺奕玦却有些意外了,“杉姑娘也去过北疆?”
“去过,还在那边呆了一年多的时间。”杉卿玉如实相告。
贺奕玦点头,“四年前北疆战乱,姑娘若是去过此地,见过战场的qíng况倒也寻常。”
杉卿玉望着贺奕玦道,“王爷年少便上战场历练,想必对北疆一带也有所了解?”
“北疆是个土地贫瘠之地,百姓难以靠耕作为生,但是北疆民风淳朴,虽然生活贫苦艰难,但是他们安居乐业、勤勤恳恳的生活着,而北疆的百姓最喜欢吃的便是烧ròu和牛奶了。”贺奕玦感慨道。
“牛奶?”杉卿玉状似无意道,“这个我倒没见过,我在北疆常吃的倒是烧ròu和烈酒,便是瓜果蔬菜也极少见到。”
贺奕玦眉眼笑开,眸光柔和地望着杉卿玉道,“许是我记差了。”贺奕玦看着案桌上的话道,“你这画面有景无字倒是显得寡淡了一些,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本王愿为其题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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