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振业的心qíng好了几分,心头一亮,道:“我们学堂里那个凌出,xingqíng孤僻,荤素不进的。后日你来接我下学,用你这张机灵的嘴巴,把他给我拽到府里来做客,若是成了,哥哥便许你一件心愿,你想做什么都行。”
寒汐欢喜地说:“那可就说好啦。”
隔天,便是腊八节,凌霄客栈今年去镇上布施时,小晚没跟着去,连忆倒是来帮忙,还她去年偷了素素烧jī和棉鞋的罪过,忙了一整天归来,今日正经过节,店里一早就热热闹闹的。
小晚站在楼下,见连忆和素素一道在二楼擦地板,她说:“大小姐,你还是歇着吧。”
连忆嗔道:“我们家里,如今哪里还用得起下人,这些事我早就自己做了,还要伺候我娘。”
小晚的肚子挺得高高的,她说:“我都大半年没gān活儿了,等我生完了,肯定连拧抹布的力气都没有。”
话音才落,门外传来孩子的声音,是文娟文保喊着:“大姐,大姐……”
几乎一样的光景,难道许氏今年还要再来闹一场?但是随着俩孩子进来的,却是穆工头,他带着好些东西,笑呵呵地站在门前说:“晚儿,爹来看看你。”
文保和文娟围着小晚团团转,嚷嚷着:“大姐,你的肚子好大呀。”
张婶来把他们带开,说:“有甜甜的腊八粥喝,你们别转得姐姐头晕了。”
穆工头放下东西,扶着女儿坐下,说道:“我是听文保他娘说,你有身孕了,就一直想来看看,今天正好过节,我就来了。带了些吃得,还扯了一些尿布,你看着能不能使吧。”
小晚问:“她怎么知道的?”
穆工头道:“说是从镇上听来的。”
凌朝风闻声下楼来,接待了岳父,一家人坐着说会儿话,只是父亲问她几时生,小晚敷衍说不知道,说头一次怀孕什么都不懂。
她虽然知道爹爹不会随便把话去对继母说,但两个小的在边上,他们早就会传话了,小晚终究不想和家里有任何瓜葛,也没想过等孩子生下来,要请他们来看看。
晌午前,父亲便要走了,留饭他也不吃,小晚没有qiáng求,给弟弟妹妹包了些点心,没塞银子。
他们走后,小晚吃力地坐下说:“也不知是不是她怂恿我爹来的,这么冷的天,走这么远的路,真是的。”
素素劝道:“兴许是伯父惦记着你呢,别总把事往坏处想,我听张婶说去年那女人来,你们闹得很凶,至少今年没有不欢而散吧,明年就更好啦。”
小晚刚想高兴地说会儿话,肚子里一阵翻腾,孩子一脚顶得她差点背过气去。众人忙把她搀扶回了三楼,躺下后便见肚皮上起起伏伏,那小家伙在里头闹海。
“这要是个儿子也罢了,若是个姑娘,要做巾帼英雄么。”张婶欢喜地笑着,“在肚子里就这么jīng神,小乖乖,你悠着点,别把你娘的肚皮撑破了。”
小晚好久才缓过劲来,凌朝风心疼得眉头都纠在一起了,进门这么久了,真没见他能为了什么事日也不安,动不动就把脸绷起来。
“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娘娘要是知道我也待产,一定很开心。”小晚说着,问相公,“谢谢会知道吗?”
凌朝风道:“皇上与我们的书信往来,是单向的,我不能僭越,所以无法把我们的消息传递到宫里,除非皇上自己想知道,也许娘娘已经知道了,也许还不知道。”
小晚道:“不知娘娘喜欢小公主还是小皇子,不知道我们的孩子,将来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皇上和娘娘。”
凌朝风道:“那可是九五之尊。”
小晚也感慨:“我这样的小人,竟然能见到皇上,现在想想,我还是会腿肚子打哆嗦呢。”
凌朝风哄着她歇一歇,小晚窝在他暖暖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然而她依旧多梦,纵然张婶安抚她,说她是要做胎梦,可梦里还是很辛苦的。
不过,偶尔梦见安宁美好的光景,醒来时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这天的午觉,不知是否睡前与相公谈论了皇后,梦里,便出现了大腹便便的美人,小晚没见过娘娘怀孕的模样,必定是她自己臆想的了。
她们一起坐在烟波浩渺的大湖边上吃绿豆糕,各自挺着高高的肚子,宫人们送来鱼食,她们便将鱼食撒入湖中。
忽然,湖面波涛翻腾、漩涡如风,但见一尾金龙冲出水面,张牙舞爪地朝她们扑来。
“娘娘……”
“小晚……”
小晚猛地惊醒,又是梦。
她的心突突直跳,梦里的金龙那样栩栩如生,不是集市上舞龙舞狮那般的模样,而是飞天腾起,无比巨大,金爪锋利,鳞片炫目,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卧房的门开了,张婶端着点心进来,见小娘子坐了起来,忙问:“晚儿,不舒服?”
小晚摇了摇头:“婶子,我梦见我和皇后娘娘在一起,有一条金龙从水里冲出来,扑向我们。”
“然后呢?”
“然后我醒了。”
“看样子,我们娘娘要生小皇子了。”张婶笑着,计算日子说,“快的话,娘娘就这个月了,晚儿,你是替皇后娘娘做了胎梦了。”
正文 105 血浓于水的亲qíng
小晚信以为真,之后见了凌朝风,眉飞色舞地比划半天,说她梦里如何见到一条飞天巨龙,凌朝风只是含笑看着她,见她有jīng神见她不难受,便是安心了。
至于梦里的真真假假,他一贯不迷信,小晚高兴就好。
但是小晚自从那天的午觉之后,终于不再做乱七八糟的梦,结束了多梦的折磨,一夜比一夜踏实起来。
这一天,是毕振业与妹妹相约,让寒汐来邀请凌出到府中一坐的日子,下了学他故意等到和凌出一起出门,果然见妹妹已经等在门外。
寒汐朝他们跑来,披着绣满白梅的桃红大氅,在这灰蒙蒙白惨惨的世界里,叫人忍不住就把目光定在她的身上。那领上一圈白狐毛,细腻柔软,越发衬托面颊的娇小,她笑靥如花,向二山福了福:“凌公子,有礼。”
二山欠身,但见兄妹俩都走到了面前,心下便知,又是要请他去毕府喝茶的事。
他现在到处收人追捧巴结,连学里的老师都对他另眼看待,先有皇帝,后有沈将军,那几乎便是大齐国的天,旁人如何敢再小看他。
可是,毕府去得吗?眼前这两个人,当年一样的年幼,如今认不出他是必然的,可府里的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但其实,是否被认出来并不重要,只要他矢口否认,谁也不能勉qiáng他变回毕行业,只要他坚持自己不记得当年的事,就算亲爹把他认出来也没用。
相见,是早晚的事,或许让某些人早些开始痛苦彷徨,也是好的。
寒汐天真无邪地笑道:“凌公子,我哥哥想请你到家中喝杯茶,他这个人面子薄,你上两回不来,他可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今天我特地来,就是想帮他邀请你,我们家有上好的茶,还有我亲自做的点心。凌公子,请您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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