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晚,我不是这个意思。”
“将军,我就不能一个人过完这辈子吗?”
“你若一个人,我便守着你一辈子。”
“将军,我的命太硬了,您知道吗,我从出生起,就命太硬了。”小晚轻轻挣扎了一下,挣脱了卫腾飞的手,朝后退了几步,“我不能再害人了,将军,谢谢你。”
她转身便跑,跑得很急,卫腾飞固然追得上,可他不能再去追。
bī得小晚说出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罪该万死,可是他还没有放弃,如果可以打开小晚的心,让她重新振作面对人生,哪怕等再久,他都愿意。
小晚走了,一直到看不见人影,卫腾飞才转回家中。
进门时,门前的下人互相看了又看,有一个胆大的上来说:“将军,有句话,小人以为该告诉您才好。”
“说。”卫腾飞冷然道。
下人便将方才小晚站在门外喃喃自语的模样,后来妖风大作乌云翻腾时,她对着天喊的模样都告诉了卫腾飞。
“当真?”卫腾飞听来,一样感到惊奇,小晚这是怎么了,难道魔怔了?
“门前的人都看见了,大家看得真真儿的。”他们纷纷应道,“将军,这位娘子,仿佛中了邪一般。”
“闭嘴,不要胡说八道,她只是失去了丈夫太过心痛罢了。”卫腾飞警告下人,“下回若再见她来家里,你们要好生招待,听见没有?”
众人连连称是,可卫腾飞心中却放不下,他对皇帝说小晚撑得很辛苦,是真心话,他觉得小晚是在为了身边的人坚qiáng,而不是真的振作。
或许是他想得太多,可看不到她展颜的那一天,他永远无法安心。
然而,谁才能让她展颜,她对凌朝风qíng深如此,除非凌朝风死而复生。
卫腾飞轻轻一叹,他不能再吓着小晚,不能再bī她,从今往后,只要守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便好。
“来人。”他大手一挥,便要安排人手,从此形影不离地保护凌霄客栈。
这一边,小晚一路跑回客栈,已是满头大汗。
她打水在房间里洗脸,看见脸盆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那么láng狈憔悴,眼神是空的,脸颊瘦得凹进去了,连小晚自己都要不认得了。
她记得第一天到客栈,张婶欢喜地对她说:“我家内掌柜可真水灵。”
现在,婶子见了她,一定只会叹气。
小晚摸了摸自己的脸,跑去妆台前坐下,将随身带了几件脂粉,一层又一层地抹在脸上,原本晦暗的脸色,变得死白死白十分可怕,小晚哭了。
泪水滑落,冲开脂粉,在脸上形成扭曲的泪痕,一道又一道……
“娘。”霈儿不知几时,站在了一边。
小晚慌张地转过身去,生怕自己这样会吓着儿子,哽咽着说:“霈儿乖,去找彪叔玩,陪陪你二叔,娘、娘要歇会儿。”
霈儿没有勉qiáng她,悄声出了门,但他没有去找别人,而是化作一道金光,飞向皇宫。
凌朝风在儿子的护送下,再次来到小晚身边,她刚刚在水盆里冲洗了脸,抬起一张清透的脸,眼睛是通红的,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他心疼地将妻子搂在怀中,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面颊,小晚的心一怔,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奇怪的感觉。
“相公……”小晚伸出手,即便她的手,刚好在凌朝风的脸上,可她什么也摸不到。
“晚晚,不要哭,忘了我,重新开始好好地活下去。”凌朝风本不该有七qíng六yù,可是他的眼眶却是湿润的,“晚晚,这辈子还很长,你我相逢不足三年,可你还有三十年五十年的人生,会遇见更好的男人,让他来……”
凌朝风话未说完,小晚却突然站了起来,冲出房门喊霈儿,一间间屋子找过去,惊动了客栈里所有人。
偏偏凌霈此刻化身时,没有留下ròu身,不得不立刻先把爹送回去,然后落在街上,从外面跑进来。
迎面遇见彪叔,彪叔责备道:“小家伙,你怎么自己跑出去了?”一面对着楼上大喊,“晚儿,孩子回来了。”
小晚疾步从楼上冲下来,蹲下来抓着儿子的胳膊,霈儿满身的汗,的确像是刚从外面玩耍回来,可是小晚却记得,她在将军府外的天空上,看见儿子的。
“回房。”小晚一脸严肃,抱起儿子,就往回走。
彪叔担心她急了要打霈儿,心疼地说着:“教他几句就好,小晚啊,别吓着孩子。”
房门被关上,霈儿笔挺地站着,颤巍巍地看着娘亲:“我就在门口,我没有跑远,娘,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我。”
“你去将军府了是吗?”小晚蹲下来,直视着儿子,“你在将军府顶上做什么,那么凶那么生气,龇牙咧嘴的。”
“娘,我说了你别怕。”霈儿道,“我是去保护娘,有几个妖怪在那里徘徊,我就把它们都吃了。”
小晚摇头:“这不是我想问你的话,也不是我想听的答案,霈儿,你知道娘的心意,我不问,你也知道对不对?”
霈儿抿着唇,他不能说的,说了,他就会立刻飞升回天界,再也不能陪在母亲身边。
小晚急促地喘息着,抱起儿子把他放在桌上坐,捧着他的脸蛋道:“霈儿,娘是凡人,娘不可能生下你,可你的的确确是爹和娘的孩子。霈儿……娘问你,你爹是不是,和你一样的?”
小晚直觉得背上一阵yīn冷,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其实凌朝风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奇怪了。
虽然相公刚开始觉得,儿子这样是因为她,但小晚只是拥有了一枚玉指环而已,那时候他们心都很乱,小晚即便想,也没说出口。
为什么是她的缘故,为什么不能是凌朝风的缘故,也许霈儿之所以是一条龙,是因为丈夫呢?
“霈儿,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娘好吗?”小晚的眼泪落下来,她控制不住qíng绪,哽咽道,“霈儿,爹在哪里,他是不是就在这里,是不是娘再也看不见他,可是他能看见我?”
霈儿的声音,正隔着老远和他爹对话:“爹,娘太聪明了。”
凌朝风传来的声音则是:“霈儿,不能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霈儿只能哭了,大哭着拒绝回答母亲的话。
他一哭,小晚的心就软了,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自责道:“娘吓到你了,霈儿,是娘不好。”
此刻,连忆回到二山的屋子里,毕振业和毕寒汐还没走,毕振业关心地问:“孩子找到了吗,没事吧?”
连忆道:“没事,多谢公子关心。”
她坐到了二山的身边,看了看两个人,又再看了看二山,似乎长得是有几分想象,但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
“行业哥哥,我们先走了,晚了爹娘该念了。”寒汐道,“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奶奶很惦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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