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小娘子_阿琐【完结】(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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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早点回来,让医馆的人给你开个字条说花了多少钱,要是赶偷钱,我剁了你的手。”许氏趴在窗口大声嚷嚷,“快去。”

  小晚回柴房,换了一件gān净的棉袄,虽然棉袄很薄,里面几乎都是芦花,面子上也有很多补丁,可已经小晚冬天里最好的一件衣裳。

  她最喜欢的,就是下摆两块红布头。

  去镇上,要走十里路,小晚一路小跑,又或停下来看看远处的山景,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走出青岭村,她心里就特别敞亮,虽然肚子还饿着,虽然身上还很疼,总算有一件好事,她就很知足。

  果然是大年初一的集市,一清早就热闹起来,一进镇子,便见酬天祭神的轿子,沿着街道缓缓抬过。

  去年白沙县遭了雪灾又遭了水患,小晚的家也被水淹了,后来只要逢年过节,老百姓们,就惦记着给老天爷进贡,好避免灾难。

  她看了会儿热闹,猛地想起要给后娘抓药,一路问着找到了医馆,一位老大夫坐堂,听了小晚说的话,给她开了药,又写了字条。

  见姑娘伸手时,胳膊上露出淤青,再看她身上的衣衫,和瘦弱的身体,直叫人心疼。

  医者仁心,老大夫让小晚留步,转身拿了一只小瓷瓶递给她,笑道:“散瘀活血的膏药,擦在伤口上,好得快些,可别落下病根。”

  小晚一愣,忙摆手说:“大夫,我没有钱。”

  老人家说:“不要钱,这是给好孩子的。”他又从边上拿了一只红纸包,递给小晚,“今天来医馆的孩子,都能拿压岁钱,不多,只有五文钱,孩子,去买串糖葫芦吃。”

  小晚热泪盈眶,对着大夫谢了又谢,将东西都妥帖地收在包袱里,便捧着这暖暖的五文钱,到集市上来逛。

  虽然在一丛丛穿新衣的路人之间,满身补丁的小晚看起来像个乞丐那么落魄,可她笑得那么灿烂,看见什么都新鲜好奇,到哪儿都与人甜甜地说声过年好,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路边,一群孩子嬉笑着散开,每人手里都拿着糖葫芦,小晚跑来,咽了咽嘴里的口水,看着红灿灿的冰糖葫芦,欢喜极了。

  “三文钱一串,五文钱两串。”卖糖葫芦的小哥,喜滋滋地说,“姑娘,来两串?”

  没想到还能攒下两文钱,小晚更高兴了。

  从红纸包里拿出三文钱,换了一串糖葫芦,刚张嘴要咬,见身边站了个胖胖的小家伙,楚楚可怜地盯着她……手里的糖葫芦看。

  “我也想吃。”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霈儿也想吃糖葫芦。”

  小晚朝后退了一步,小家伙就转身对卖糖葫芦的小哥说:“我也要。”

  小哥耐心地说:“去找你爹娘来买。”

  霈儿摇头:“爹爹找不见了。”

  他转过身,上前拉着小晚的裤腿,眼睛一红,豆大的泪珠落下来:“霈儿也要吃糖葫芦……”

  小晚把自己的糖葫芦往身后藏,可是这小家伙一哭,她的心就没来由的抽起来。

  他哭得很大声,渐渐引来路人的目光,小晚害怕被村里的人看见,怕他们回去告诉后娘,那她会被打死的,而她,竟然还没道理地心疼这个孩子……

  “小哥,我再买一串,算五文钱的行吗?”小晚将红纸包递给卖糖葫芦的,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有两文钱了。”

  “成啊。”小哥慡快地答应,抽了一支果实饱满的递给霈儿,“来,小家伙,拿着。”

  霈儿可高兴了,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抓着小晚的裤腿,小晚哭笑不得地说:“你去找你爹娘呀。”

  “找不到。”霈儿说。

  他欢喜地吃着糖葫芦,可是一只手,却抓着小晚的裤腿不放。

  小晚没法子,只能带着他坐在路边可以避开路人视线的地方,她要赶紧把糖葫芦吃完,别叫村里的人撞见。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你爹娘叫什么?”小晚一边吃,一边问这孩子,想着是不是一会儿把他送回家去。

  “我叫霈儿。”霈儿回答,然后其他的一切,都是不知道。

  “你几岁啦?”小晚问。

  霈儿朝她伸出手,比了个三。

  小晚笑着,提醒他:“慢点吃,别叫山楂籽硌着牙齿,要吐出来。”

  霈儿吃得很快,吃完了,就继续盯着小晚看。

  “给你。”小晚已经吃够了,把剩下的递给他,“慢点儿。”

  此刻,远处有人大声喊着:“霈儿……”

  霈儿也听见了,立刻朝声音跑去,喊着:“爹,我在这里。”

  小晚跟着站起来,一看自己落在地上的身影变短了,知道日头高了时辰晚了,她必须回家了。

  老远见那孩子扑进一个男人的怀抱,于是便放了心,转身往家跑。

  这一边,凌朝风怒气冲冲地把儿子拎起来,抬起头,见远处一抹瘦弱的身影迅速跑开,他心中一恍惚,仿佛,在病中的梦里见过。

  正文 160 娶一个他爱的女人

  霈儿指着小晚的身影,欢喜地对父亲说:“爹爹,姨姨给我买糖葫芦。”

  可是凌朝风却严肃地瞪着他:“出门前对你说什么,叫你不要乱跑,全忘了?”

  霈儿怯怯地低下头,凌朝风把他往肩上一扛,小家伙失手把半串糖葫芦掉在了地上。他大叫着要捡糖葫芦,可是凌朝风不听,更是拍了两下屁股,警告他安静。

  回到客栈,结结实实挨了顿收拾,霈儿哭得伤心,挨完了打,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抽泣,凭谁也哄不好。

  凌朝风有些不耐烦,下楼来要训斥孩子,被张婶站在楼梯口说:“他才三岁,这会儿不淘气,还等将来大了再淘气?你既然不喜欢他,捡回来做什么呢?男人家带孩子,就是没女人家心细有耐心,你要是不把他送走,就给他找个娘,往后也省得你cao心。”

  凌朝风默默地听着。

  张婶道:“别打他了,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凌朝风忙解释道:“没有下重手,只轻轻拍了几下。”

  张婶说:“那你也吓着他了。”

  虽说张婶只是店里的伙计,可凌朝风一向将她当长辈敬重,自然不敢再顶嘴,等她嘀咕完了,便走到门前,坐在霈儿身边。

  小家伙一抽一抽地看着他,害怕地往门角缩了缩。

  凌朝风伸手把儿子搂进怀里,揉揉小屁-股,哄道:“真的疼吗?你故意哭这么大声,好让奶奶疼你是不是?”

  霈儿伏在他肩头轻轻呜咽,委屈极了凌朝风败下阵来,好声好气地哄:“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爹爹保证。”

  小家伙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软乎乎地窝在父亲怀里,凌朝风亲了亲他:“好了,不哭了,你是男孩子,不能动不动就哭。”

  霈儿懵懂地看着父亲,说:“我想要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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