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弱声道:“以后我都听你的。”
“我和彪叔该怎么向掌柜的jiāo代,你说?”素素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小心翼翼为小晚上药,一面骂她,一面又掉眼泪。
小晚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人为她掉眼泪,知道自己被心疼着,愧疚又欢喜,她搂着素素道:“我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你别生气了。”
素素轻轻抚摸她的脸蛋,说道:“不要轻易原谅作恶之人,不要轻易善待仇人,我们不做坏事不害人,已经对得起老天爷。什么宽容大度什么慈悲为怀,这是老天爷该做的事,我不原谅不宽容,才对得起对我们好的人。”
小晚认真地听着,素素又道:“当初得知我哥在衙门里吊死,明知道他死于非命,但我心里踏实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折腾我。至于你,你那继母就算是死了,你都不要去送终,至于弟弟妹妹有没有饭吃,是你爹把这俩孩子生下来的,你让你爹自己解决。兴许再讨个老婆回家,从今往后,许氏的孩子,也有继母来教了,一报还一报。”
小晚低下了头,素素捧起她的脸蛋:“记下了吗?”
却见霈儿从门外跑进来,楚楚可怜地说:“婶婶,你不要骂姨姨了。”
素素嗔笑:“我几时骂她了,你问问。”
霈儿却跑到chuáng边,摸摸小晚的手:“我给姨姨揉揉,姨姨就不疼了。”
“霈儿,姨姨好想你。”小晚将他抱上chuáng,软绵绵地抱在怀里,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她真的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姨姨以后哪儿也不去,除非跟着你们。”小晚哽咽道,“我再也不走了。”
霈儿紧紧抱着母亲,亦是泪如雨下,他知道爹娘一定能挺过去,他知道他们不会白白重活一遍。也许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坎坷,凡人要走的路本就充满崎岖,他会一直守护着娘亲,陪伴她过完这一生。
“霈儿。”
门前传来凌朝风的声音,他回眸看了眼,心想爹爹一定怪他来缠着母亲,便乖巧地爬下chuáng,跑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在父亲跟前。
看着胖乎乎的脸蛋上,挂着泪珠,凌朝风的心却是暖暖的,他坚信小晚会把霈儿当亲生子一般对待,霈儿会一生孝敬母亲,将来有一天自己离开人世,也不用担心留下小晚无人照顾。
自然,这是很久远的事,他要长命百岁,他要守着小晚一辈子。
“爹爹……”霈儿抽噎了一下。
“爹把姨姨jiāo给霈儿照顾。”凌朝风蹲下来,揉揉儿子的脸颊,“这几天,你可以在这里睡觉,等过些日子奶奶回来了,爹和姨姨成了亲,霈儿有娘了,从那时候起,你就要自己睡,记住了吗?”
霈儿用力地点头:“我记住了。”
凌朝风拍拍他的屁股,让他回房去,起身与榻上的小晚对视,彼此含qíng脉脉,小晚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和害怕。
凌朝风没有选择在这样的qíng形下,贴身陪在小晚身边。她刚刚遭受了屈rǔ,或许自己的怀抱能给她温暖,可在回来的路上,她便不想自己看见她的伤痕,凌朝风愿意等,他不忍心吓着小晚。
“好好休息,不要怕,有我在。”凌朝风温和地一笑,看着儿子爬上chuáng窝在小晚怀中,他竟然有些羡慕,叮嘱霈儿不要淘气,便下楼去了。
吃过晚饭,天很快就黑了,小晚服下安神的药,搂着霈儿便昏昏yù睡。
霈儿等娘亲睡着后,轻轻掀起她的衣角,看见腹部几条狰狞的伤痕,想必其他地方还有,他心疼极了。
眼睛一红,泪水落下来,滴落在伤口上,那几条狰狞的鞭痕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不会再疼,霈儿怕伤痕好的太快吓着娘亲,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为她减轻痛苦。
“娘,我和爹爹,会保护你一辈子。”霈儿说着,钻进小晚的臂弯,和母亲依偎着睡去。
千里之外的京城,凌夫人小产的事,已经坐实是毕夫人指使下人在点心中掺入砒霜。而十几年前原配毕夫人之死,当时府中的下人也已经被官差找到,明日便要过堂审问,并且在凌出的要求下,将开棺验骨,验证他的母亲,是否是中毒身亡。
夜色渐深,毕府上下一片死气沉沉,正院卧房里外,守着婢女嬷嬷,她们怕夫人想不开抹脖子上吊,时时刻刻地守在这里。
寒汐站在院门前看了眼,她已经把眼泪都哭gān了,转身往回走,迎面见哥哥从外头归来,他跑上前,激动地问:“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哥……娘要坐牢了,娘可能还会死,哥……怎么办?”
正文 174 你杀了人你知道吗?
毕振业这几天不在京城,没见过凌出,也没见过爹娘,家里人只知道他出门去了,或许谁也想不到,他是跟着刑部的人,一起去找家里当初的下人。
因为他的指认,很顺利地找到了曾经服侍过母亲的妇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妹妹说这件事,她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看着寒汐哭得涕泪滂沱,他唯有道:“寒汐,你二哥已经放过娘一次了,是娘不肯放过他们。如果有人给你服毒,害得你流产,如果有人给娘服毒,害得她不治身亡,哥哥便是手刃仇人也不能解恨。行业他,对我们已是仁至义尽。”
“可那是我们的亲娘,哥……我们再去求行业哥哥好不好。”寒汐明知道无用,可她除了哀求,什么也帮不上忙。
“寒汐,你在家里陪着奶奶,照顾好她,其他的事,jiāo给哥哥来办。”毕振业擦去妹妹的泪水,温和的笑容,也掩盖不住满身疲惫,“回房去,天塌不下来。”
他离开妹妹,径直往正院来,仆人们见到大少爷,都纷纷期待大少爷能解决眼下的窘境,一人对他说:“老爷在书房,只有夫人独自在房里。”
毕振业颔首,推开房门,屋子里还有守候的下人,他命她们退下,走到了母亲的chuáng边。
毕夫人睁开眼,见到了儿子,凄凉地一笑:“回来了?”
“娘,用过晚膳没有?”毕振业问。
毕夫人却漠然从儿子脸上收回目光,这几天她都没见到儿子,下人说大少爷出门去了,不知旁人是怎么想的,毕夫人则清楚,他这亲生儿子,应该是去乡下找人了。
“你见到她了?”毕夫人问。
母子连心,毕振业明白,娘已经猜到了。
“见到了,也问了。”毕振业跪在chuáng边,“娘,我想最后问您一句,您为什么要杀行业的娘?”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我杀的?”毕夫人凄惨地笑,“倘若我说不是,你信吗?”
毕振业颔首:“我信,可我不希望娘骗我。”
“我不杀她,她就会杀我。”毕夫人目光狰狞,带着满满地恨意,“她总是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正房原配的高傲,她不过是个县令的女儿,她怎么和我比?她长得不如我,xingqíng不如我,什么都不如我,你爹根本就不喜欢她。可就因为她是原配,是正房,她就能高高在上把我踩在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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