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因为对她说这句话的人,是卫腾飞。
眼泪扑簌簌落下,迷糊了视线,只感觉到黑影bī向自己,他很凶地说:“不许哭,哭是什么意思,给我立刻收住。”
寒汐不是爱哭鬼,她从前哪一天不是乐呵呵,哪一天不是逗得奶奶和娘亲开开心心。就算在庙里捣蛋做坏事,被奶奶命老尼姑拿竹板打她,她转身就能在祖母怀里死命撒娇,娇滴滴的软绵绵的,而绝不是用眼泪来博同qíng。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一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人。是因为家里散了,是因为母亲服刑,她失去了庇护和依靠,心里害怕吗?
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在了面颊上,轻轻拨开泪水,轻轻捧着她的下巴,卫腾飞温和地说:“别哭了,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哭。寒汐,跟我走,我现在就带你走。”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寒汐笑了,这辈子,值了。
可是,她不能走。
寒汐轻轻推开卫腾飞的手:“将军,您现在是太冲动了,您冷静冷静,就会想明白的。将军,倘若我不是要嫁去西罗国,就算已经和人拜堂成了亲,我也会跟你走的。可我要去西罗国,关乎着两国的jiāo好和平,将军,我不能赌上全家的xing命,我也不能让您赌上川渝大军甚至是皇后娘娘。”
卫腾飞眼眸猩红,摇头道:“赌什么,你丢了就是丢了,还能怎么着,难道我傻,去告诉别人,是我把你带走的?”
“那接下来呢,要我隐姓埋名,一辈子见不得人?”寒汐却反问卫腾飞,“纵然西罗国的人接受我逃跑的事,皇上也一定会另选一位姑娘做补偿,就会有无辜的姑娘因为我而受苦。再有,哪怕摆平了他们,我们的事早晚会被人发现,若是以此要挟您,难道您一辈子受制于人?”
所有的事,卫腾飞怎么会考虑不到,可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一生,也会冲动地想去做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qíng为何物,他算是领教了。凌朝风说缘分来了,自然就想要去争取,当真不骗他。
“你为别人想这么多,可有一个人为你想过?”卫腾飞坚持道,“寒汐,就让我为你想,可好?”
这样的话,胜过千言万语,寒汐很高兴,也很伤心,才刚拥有就要失去,卫腾飞做什么来拨乱她的心绪,为什么要让她走得那么不甘心。
寒汐用力地摇头,面上已是梨花带雨,她哽咽着:“你出去吧,我不会跟你走,就算我不为任何一个人考虑,我也要为你着想,如果我的存在是害了你,那我宁愿从没见过你。”
卫腾飞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寒汐却往后挪了挪,将身子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膝头:“将军,你走吧。”
可身体被猛地一拽,她几乎被卫腾飞拖出去,他粗鲁地捏着自己的下巴,不许她把脸转向别处,bī迫自己看着他。
“你……”
“我就问你,倘若没有什么西罗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两处僵持着,卫腾飞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目光深深刻在寒汐的脸上,紧盯着她每一丝表qíng。
“毕寒汐,说话!”卫腾飞大声道,“你再不开口,别怪我不客气。”
“你就不怕,我只是把你当救命稻糙?”寒汐苦笑着,“你就不怕,我为了能不嫁去西罗国,随便谁都能嫁?”
卫腾飞嘴角轻轻扬起:“那又如何,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喜欢上我。”
他问:“回答我,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寒汐笑了,带着决绝的凄凉和悲壮:“我愿意。可是,你放开我。卫腾飞,我们不可能的,若不然去年我就嫁给你,早就是你的女人了,我们注定没有缘分,不是吗?”
“有没有缘分,你说了不算,你说你这个人,能为自己做什么主?除了不断地为了别人而牺牲受苦,你还能为自己做什么?”卫腾飞一副看不起寒汐的样子,不屑地说着,“真把自己当回事。”
寒汐愣了愣,可是下一刻,她被这个男人扛了起来,他宽厚的肩膀足够搁下自己腰肢,他竟然把自己扛在肩头就往外走。
她想大喊大叫,又害怕引来别人的瞩目害了卫腾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转眼就被他扛着走出了帐子。
守在门外的小晚,乍见这光景,生生唬了一跳,捂着嘴不敢出声,仿佛也怕引来别的人。可是卫将军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扛着他要娶的女人,冲小晚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就大大方方地朝外走了。
这样的光景,难免引起一阵骚动,凌朝风听得动静出来,眼看着卫腾飞扛着毕寒汐出了大营,小晚则跑向他,着急得语无伦次:“相公,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将军……自然有他的担当。”话虽如此,凌朝风心中也无法预估后果,眼下是什么qíng形,卫腾飞他能有把握吗?
海滩边,为了招待西罗国来使的篝火宴会仍在继续,西罗国人热qíng奔放,此刻都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这样的欢声笑语里,真真想象不出,他们曾运载着大量的火药大pào冲向大齐。
自然,皇帝的笑容,也隐藏了所有的敌意。
却是这时候,边上的人忽然喧闹起来,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只见高大威猛的男人,扛着柔弱的女人,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帝后走来。
正文 206 他们是要哈斯王子送死吗?
皇帝和似烟之前商量时,想的是卫腾飞会如何用计将寒汐留下,或是暗地里把人抢走瞒着不说等等。
各种各样的法子,他们准备了不同的应对办法,万万没想到,卫腾飞竟然直接把人扛来,大大方方地对所有人说,早在哈斯王子请求和亲前,他们已经qíng投意合,恳求皇帝,将毕寒汐赐婚给他。
这个时候,人人都尴尬,可毕丞相唯恐女儿造成两国矛盾,原本该是大齐的英雄,反成了大齐的罪人。连忙站起来,怒斥卫腾飞出尔反尔,说什么去年曾当面拒婚,连皇帝都在跟前之类的话。
皇帝自然恼怒,这老家伙竟然还把自己扯进去,明明事qíng可以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毕丞相这么一闹,自己还如何出面。
好在毕振业在一旁,他看着妹妹被卫将军扛来,又被卫将军求婚,心中无比激动,他如今只盼着妹妹不要去西罗国,哪怕随便嫁个平民都成。自然这是着急的话,他如何不盼着妹妹能嫁一个好男人。
可眼见着父亲要把事qíng搞砸,他把心一横,忙站起来对皇帝抱拳道:“家父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已然是醉了,不辨是非。请皇上恕罪,臣这就把父亲带回去。”
毕丞相恼怒地看着儿子,可他到底是老了,毕振业命下人动手,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架着拖走,他深深看了眼妹妹,便带着老爹先离开了。
皇帝暗暗松了口气,见边上不懂汉语的西罗国大将军和公爵正在询问哈斯王子出了什么事,哈斯王子却反而对项润说:“皇帝陛下,方才那位老人的话,我没有传达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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