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已是满面通红,轻轻嗔道:“你怎么了,我的模样很奇怪吗?”
“不,是你太美了,我、叫我看得出神。”毕振业傻傻地一笑,便坐到了晴儿的身边。
晴儿从繁复华丽的喜服底下伸出纤纤玉手,两人的手jiāo叠在一起,毕振业直觉得心底一片柔暖,不自觉地将手指缠绕上,十指紧扣,紧紧地不分离。
前院里,凌出和连忆在为新人招待送客,二山今日也吃了不少酒,带着几分醉意,送了一拨客人回来,不见连忆在跟前,便问郡主府里的下人。
婢女们说:“夫人在厢房坐着,大人您去那边找找。”
二山寻路而来,见连忆正坐在屋子里,掰着手指头计算什么,他进门问道:“是不是累了?”
连忆一怔,莫名有些慌张,起身答应道:“是啊,突然觉得闷热,我就过来坐坐。”
二山倒是累了,往边上一坐,伸手挽着连忆的手,笑道:“振业和郡主的婚礼这样隆重,你羡慕吗?相比之下,我们的婚礼实在太简单。”
连忆笑语盈盈:“怎么会呢,再盛大的婚礼,若嫁的人不对,又有什么意思?嫁的人对了,彼此心意到了,就算什么都没有,日子也一样会过得好。”
二山抚摸着妻子的手背,他想起了这些日子京城里的传言。
毕家虽然随着毕丞相辞官和毕夫人服罪流放而门庭垮塌,可是一转眼,女儿嫁了当朝皇后的兄长,成了川渝大将军夫人,而儿子则娶了权倾朝野的沈王府郡主,一家里同时和两大兵权结亲,将来前途无量,委实羡煞旁人。
如此,原本靠着自己奋发图qiáng而受人瞩目的凌出,一下子变得平平无奇,如今不过是和其他官员一样的大臣,就连娶妻,也不过是娶了个小地方的知府千金。
二山是不在乎的,他有他的抱负和理想等着去慢慢实现,可他心疼连忆,心疼她被无聊嘴碎之人卷入是非,怕她会有所负担。
不过连忆好像没在乎这些话语,这几天忙着毕振业和郡主的婚礼,她作为新郎家的女眷,自然是要出面cao心的,不知是不是累着了,身体总觉得沉甸甸。
今日喜宴,有人劝她饮酒,可连忆为了预备要个孩子,自小产后便滴酒未沾,今天推辞时,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体来,算着日子,好像月信迟了。
她很紧张,甚至不敢对二山说,怕是扑了空白欢喜一场,可若是真的,若是真的,便是上天又疼爱了她一回。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二山到底察觉出妻子的古怪,忙起身道,“我送你回去,这些日子,你一定是累了。”
“嗯……”连忆心中一片激动,她到底是忍住了,想着过几日悄悄去看大夫,确认了之后再开口。
他们走出厢房,到了前院,这里紧挨着皇城,能看见宫里绚烂的烟花,二山驻足相望,再看这家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他感慨道:“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来为毕振业张罗婚事,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和家人团聚,我以为他们早就把我忘记了。”
连忆温柔地说:“该感谢掌柜的,彪叔还有婶子,因为他们,你才有勇气继续去相信别人。”
二山道:“真想回家看看,白沙镇的中秋节,也是很热闹的。”
连忆本想说明年回家乡,可是想到自己可能有了身孕,她含笑把这话咽下了。
白沙镇上,烟火放完了,百姓们陆陆续续散开,县太爷站在老高老高的地方,大声嚷嚷着叫大家别拥挤推搡慢慢地走。
小晚对相公说:“这天下,竟然还有这样好的官。”
凌朝风亦道:“是我们的福气。”
他们送文娟过来,托付给村里的人,文保还是不大理会他们,接了钱袋,gān巴巴地说了声谢谢,就和别家的孩子走了。
小晚对妹妹说:“姐姐过几天回家一趟,你放心,姐姐不会不管你。”
正文 243 溺爱
回家路上,张婶听小晚说穆工头可能又要娶妻,分析小晚家如今的境况,她爹想娶个huáng花大闺女是难的,不说家里还养着两个孩子,就算穆工头的年纪,也没有年轻女子乐意嫁了。
来的多半是守寡之人,兴许自己还有几个孩子,但孩子能不能带过来,就看那边婆家放不放人。
小晚轻声嘀咕:“自己的孩子,偏要婆家说了算。”
张婶叹道:“没法子,谁知道有没有那一天这世上女人能自己说了算。话说回来,那人若是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你弟弟妹妹可怎么办,就你爹那样的,指不定还向着别家的孩子。”
小晚也知道,他爹从前的毛病,怕是以后也不会改,若再和新妻子有了孩子,文保和文娟的日子就更难了。
“你打算怎么着?”张婶说,“去给人家立个下马威吗,让她知道文保文娟背后有你有咱们撑腰,别叫她nüè待了孩子?”
小晚摇头:“将心比心,倘若我带着善意和好心嫁到别人家,想着要好好待前面夫人留下的孩子,结果他们家的孩子却对我耀武扬威的,再热的心也要凉了,一进门就知道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一家人,往后还图什么呢。”
小晚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等新人进了门,看看光景再说,若是真的欺负文保和文娟,我不能袖手旁观,但若是个好人,我该尊敬人家才是。”
张婶欣慰地对坐在一旁的凌朝风说:“你哪里来的福气,得了这样心善又聪明的娘子。”
凌朝风淡淡笑道:“刚来那会儿还是笨笨的,如今变聪明了。”
小晚不服气地瞪他一眼,霈儿在她怀里,替娘亲打抱不平:“我娘可聪明了。”
凌朝风嗔道:“今天玩疯了,夜里可别尿裤子,这会儿消停些,不许再说话了。”
霈儿可怜兮兮地看着小晚,小晚亲了他一口,拍拍儿子哄他睡:“霈儿今晚跟着娘睡,夜里尿你爹一chuáng。”
凌朝风哭笑不得,对张婶说:“她就预备这么无法无天地宠下去,这孩子将来如何了得。”
话虽如此,凌朝风心里明白,小晚不会把儿子宠坏,一家子乐乐呵呵,比什么都qiáng。
今晚全家都玩得很开心,回到客栈,霈儿已经趴在凌朝风身上睡着了,怕他今天玩得太疯夜里拳打脚踢地从chuáng上摔下去,便答应小晚让儿子跟他们睡。
果然一整夜,这小家伙在chuáng上横着转,把亲爹踹了好几脚,做爹的还不敢发作,只能忍着。
隔天一早,凌朝风要去邻镇办事,下午就能回来,叮嘱霈儿好生把功课做了,昨天过节他偷懒没写的字,今天一齐补上。
霈儿最烦这些事,磨磨蹭蹭,宁愿在后门井边玩一手的泥巴,也不想坐在屋子里抄字。吃过午饭后,小晚就把他带到自己屋子里,看着他把功课做了。
霈儿封闭自身法力时,他就是个凡间普普通通的四岁孩子,屁股上像是扎了针的,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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