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家军。”
冯俏并不意外,却还是有些吃惊。陶金海没有调令要动底下的人并不容易,倒不是调不动,而是摊的qíng面太大,而且很容易收不住场,搞不好那一群人真能轰轰烈烈的gān一场。军制下的兵痞多,不满朝廷重重举措已久。陶金海在河南称霸这么多年,底下人不止一次的跃跃yù试,都被陶金海按了下来。
鸾家军相对来说忠诚的多,jīng兵qiáng伍,指哪打哪。而且,和陶金海之前的私兵不同的是,鸾家军进周流山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是陶金海的人。
冯俏唏嘘一声,问章年卿:“天德哥,你打算怎么做。”
“是我求外公出兵的,这件事责任在我。”章年卿沉默片刻,“先保住韩江,我不想外公因我而折损羽翼。”
冯俏迟疑道:“韩指挥使如今在刑部大牢关着,你要见他一面谈何容易?”
章年卿微微一笑,“我去求我老上司。”
“章大人?”冯俏惊讶不已。辛勖涵的供词出事以后,章年卿对张恪近乎退避三尺。
这么多年都没有叙jiāoqíng,临时抱佛脚行得通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尽量早点。
第154章
章年卿派人给张府下帖,表达了想要拜访的意愿。可张恪似乎也知道他所为何事,一直没有回复。章年卿等了又等,决定去刑部堵人。
冯俏为章年卿整理衣袍,忧心忡忡道:“不如派人去张府堵?你这么冒冒失失去刑部,我实在不放心。”
章年卿拒绝道:“不了,去刑部方便些。即便见不到张大人,我昔日总有些同僚在。韩江如今被关在大牢里,生死未卜。我先去打点一下,免得人还没有救出来,就‘畏罪自杀’了。”说最后一句话时,眉眼冷意森然。
冯俏yù言又止,最终还是咽下什么也没说。
张恪正在刑部明堂里看卷宗,门外忽然一阵骚动,下属来报:“前刑部员外郎章年卿求见。”张恪敲打着桌子,半晌沉默,章年卿离开刑部多少年了,从户部兜兜转转到礼部,如今想起老东家来了。他道:“请章大人进来。”
章年卿进门见礼,“学生章天德给张大人请安。”
“礼部侍郎章年卿。”张恪一字一句道,他坐着未动,毛笔醮墨,继续批改卷宗。“好。好啊。你和你父亲都曾在我手下任事,一个曾任吏部侍郎,一个现任吏部侍郎,都很出息。我这个当老师的面子上也有光啊。”
章年卿跟着笑,“承老师的光,这么多年不见,学生可一直惦记老师呢。”
张恪摆摆手,“罢了,老师我担不起。你的先生是文渊阁冯大学士,这个高枝我就不攀了。你还是叫我张大人吧。”
三言两语撇清了关系,章年卿只觉得这话更难开口了。
半晌不见章年卿说话,张恪抬起头,“怎么,有什么事吗。”他慢条斯理放下毛笔,合上卷宗,终于愿意从案桌后面走出来。
张恪请章年卿坐,令人上茶。章年卿从善如流。
张恪问,“不知章大人这次是为礼部而来,还是……?”
“为私事。”章年卿道。
张恪笑了笑,“可真是坦白啊。”
章年卿道:“我也不为难您。只问两件事,动刑了吗?人怎么样?”
张恪沉吟半晌,意味深长道:“韩江是皇上盯着的人。”
章年卿不听他摆难处,直接了当道:“尚书大人,我也是从刑部出去的。这里面的门道,你我都清楚。我要韩江留着命,其他你们刑部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耽误你们皇差。”
“嗤,你能留多久。”
张恪没有一口答应,固然开泰帝也下了同样的旨意。韩江死了有什么用,陶金海手里有少人还没挖出来,死一个韩江不值当。
章年卿笑道,“不是我能留多久,是张尚书能留多久?您能留多久,无论几天,你告诉我。我心里好有个准备。”
张恪忽然道:“当年为什么突然从刑部走?”
章年卿一愣,没有立即回答。他来是为叙旧、打感qíng牌的,却没想着去铺陈这些前尘往事。何况章芮樊已经把他的心结解开,当年他计较的不得了的事,现在都不在意了。
章年卿笑了笑,道:“功名利禄,当然是奔前途去的。”
张恪定定的看着他,“你没有说实话。”
章年卿有些心烦意燥,他耐着xing子道:“张大人想让我说什么实话。辛勖涵,还是那份不翼而飞的供词?”章年卿决定就轻避重,“您知道我和刘家不对付。刘首辅只手遮天,我不过一个小小五品员外郎,能如何。龙飞榜是我的好机会。张大人莫不是因此埋怨我抛弃了刑部?”
张恪目光复杂,他道:“你是因为这件事才离开的?”
章年卿惊觉失言,他漫不经心摆弄袍角,故作冷淡道:“倒也不全然是。不过刑部人人都说我是借着裙带关系进刑部的,我也想挣出点本事。我是儒生,刑部终究还是不适合我。”
张恪敲慢慢问道,“你和刘首辅……为什么不对付?”
说到这章年卿也一头雾水,平心而论,他还真没得罪过刘宗光。唯一和刘家起过的冲突,不过是原本订给刘俞仁的冯俏,嫁给了他。可这也算不上什么横刀夺爱,夺妻之恨。亲事是衍圣公订的,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的,也怪不到他身上。
章年卿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张恪不相信,问他,“还记得章府那场大火吗。五年前我查到,这件事和刘家有关。你现在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天德,在我面前都没有实话吗?”
“火是刘宗光派人放的?”章年卿怒揭不已,“王八蛋,我哪得罪他了。要置我于死地!”
章年卿一直以为他和刘宗光的矛盾,是从辛勖涵血供开始的。在此之前,顶多是父辈恩怨的针对。不如冯承辉和刘宗光,亦或章芮樊和刘宗光的矛盾。但这些都断不至于刘宗光对他下毒手啊。
章年卿道:“我离开刑部都快十二年了,当年章家着火的时候,我还是翰林院的一个无名小卒,实在不知道哪得罪过刘首辅。”
张恪暗示道:“刘大人他……是个好父亲。”他委婉道:“他很爱他儿子。”
章年卿摊手道:“那我也没得罪过刘俞仁啊。”
张恪忖度片刻,起身关上门。郑重的问,“你可知道,刘俞仁刘公子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知道,他是神童嘛。”
张恪斟酌用词道:“刘公子八岁的时候身中剧毒,整个下半身都没有知觉,在chuáng上躺了两年多。开始只是脑子控制不了身子,后来言不能语,手不能提笔。渐渐的连人也不认识,东西也不认识。连三岁孩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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