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刘俞仁笑吟吟的横cha一脚,接过折子,温和道:“既然章大人为难,这个恶人我来做。折子,必然是不能让皇上见到的,否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既然章大人是孝子,不愿拂了长辈面子……”
“刘大人!”章年卿掷地有声,目光yīn冷道:“私自扣押地方武官折子,怕不是内阁该做的事吧。皇上喜或不喜,也轮不到你我在这私自商榷。”
刘俞仁高声问:“这么说,章大人愿意把这封折子递上去了?”他声音一沉,“由章大人亲自递jiāo给皇上。”
“呵呵。”章年卿话失机锋,却不中招,拂袖不语。刘俞仁笑了笑,没有步步紧bī。
散了朝会,章年卿才私下问冯承辉,“冯先生,你觉得我这封折子该不该递。”
“哪来该不该呢。”冯承辉出人意料道:“陶大人都求到你我头上,是杀是剐,你还能不做?”冯承辉拦住抬笼的小太监,将绿筐的折子捡出来,扔到红筐。在章年卿惊愕的目光下直起身子,“傻小子。冯先生还能看着你个孩子去冒险。”
哪里!章年卿更不敢让冯承辉冒险,大骇之下,忙去疏通宫里的门路。把冯承辉扔折子的消息拦下。他道:“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一人所为。”
不到中午,开泰帝看过折子,勃然大怒。叫来章年卿,将折子劈头盖脸的砸在他脸上,冷笑道:“好啊,竟敢要挟天子。这种大逆不道的折子,你们也有脸给朕呈上来。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在内阁当差的!”
章年卿躲也没躲,眼角被折子边角砸出血,他木然道:“臣不敢私自藏匿。河南巡抚陶金海的折子关乎国之社稷,臣不敢不呈。”
“不敢?朕到看你敢的很,这天下还有你章年卿都不敢做的事。历年来你们内阁拦下过多少这样大逆不道的折子。今天来给朕说不敢,章大人,你是不敢啊。还是因为陶金海有个叫章年卿的外孙在内阁当差!”
“臣惶恐!”
开泰帝冷笑不止,呵斥让章年卿滚出去跪着。
正午烈日悬顶,章年卿坦然走到紫来殿外面,撩袍跪下。一跪,便跪到晚上。
不多时,宫里上下都知道这个消息。
四皇子在莲花池里揉着荷叶瓣,韦九孝引来刘俞仁,抬手让他停下。自己上前禀报,“四殿下,刘大人来了。”
谢睿没回头,开门见山道:“章年卿罚跪了。”
“是。韩江重病,陶金海必然着急。这封折子章年卿递也得递,不递也得递 。”只是,比他预想的要早一点罢了。
不过,刘俞仁还不太明白,四皇子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章年卿发现那个木匣……太冒险了。稍有不慎,便会露馅。
谢睿阖眼道:“我不过想知道,章大人是对所有人都这么趋利避害,还是会因人而异。”露出一抹讽刺,自嘲道:“原来章年卿的心还是ròu长的啊。”
谢睿从荷塘里抬起手,将捻碎的荷叶洒在水里。起身道:“岩陀,你去章家,告诉章夫人不要担心,我在宫里会想办法救章大人。”
韦九孝忧心忡忡道:“四殿下,这合适吗。”
谢睿笑问:“有什么不合适。当年若不是章夫人为我作证,今天你还能喊我一声四殿下?”韦九孝何其通透,忙点头道:“四殿下说的极是,这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哪里理的清呢。”
“哦?是吗。”
可这世上,偏偏有人想理清。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崩溃。又是三点半,我是中了三点半的魔咒了吗。
茉莉茉莉轰,苍天啊大地啊,让我摆脱三点半魔咒吧!
第177章
刘俞仁到章府时,杨久安已经在了,身边还跟着储谦和许淮。几人没有避嫌,都在正厅坐着。冯俏垂头默默发怔,神qíng凝重。
刘俞仁一进门,冯俏倏地抬头,眼眶泛红,眸色中意。冯俏一句话也没说,一旁,明稚搂着母亲的腰,怯怯的贴在冯俏怀里。
刘俞仁尴尬半晌,硬着头皮道:“……你别担心,章年卿不会有事的。”
冯俏没有理他,指着大门道:“请刘大人出去,现在。”声音铿锵,坚定有力。话音一落,四五道目光齐齐看过来,bī的刘俞仁呆不下去,只好离开。
刘俞仁走远了,杨久安才叹气道:“小嫂子也别气了。这次也不尽然是刘大人的计谋。折子是河南递上来的……天德兄明知道皇上会发怒,也不得不帮忙。”
储谦冷笑:“内阁章年卿出事,谁最高兴?呵,在这来装好心。谁稀罕!”
许淮深以为然,冷道:“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不理他为好。小姨母做的没错。”
“都别说了!”冯俏大吼道,梨颊微鼓,颤个不停。
众人愕然半晌,冯俏方才后悔的垂颈,致歉道:“抱歉,妾身无礼。”
储谦第一个回神,笑道:“弟妹说的哪里的话,天德如今还跪在紫来殿外,弟妹现在心qíng定然焦躁,我们几个叨扰了。”
“叫丫鬟扶着小嫂子去休息,我们几个就在这里等。”杨久安开口道。
储谦还想说什么,被许淮拉住袖子,低声道:“留下吧,还能镇镇场子。”储谦略一思索,也怕发生上次的事,点头道:“我让李妍带着舟之过来,陪陪弟妹。”
许淮忙道:“我也让周韶带着季哥儿也过来。”
杨久安悻悻的摸摸鼻子,“我就不叫女眷和儿子过来了。”
储谦和许淮哈哈大笑。杨久安妻妾成群,正妃和侧妃水火不相容,叫谁不叫谁都不合适。
储谦打圆场道:“不叫也好,世子妃身份尊贵,弟妹这时候哪有心qíng照顾她。”
杨久安脸上白皙,透着一丝冷冽 ,吊眉道:“她敢!”又是一阵哄笑。
宫里,谢睿搀着王皇后在御花园走着,花香鸟鸣。王皇后微微蹙眉道:“章年卿是儒生文人,却守诺言背信弃义在先。如今你怎么还要去救他?”她不赞同道:“你二叔好不容易对你放下戒心,你和章年卿是什么生死jiāoqíng,值得你这么为他拼命。”
谢睿没有辩驳,含笑道:“不管怎么说,当年是阿俏姐姐和外公帮我恢复身份的。章年卿背信诺言,我却不能不知恩图报。”
王皇后叹息良久,郁卒道:“可惜冯俏着孩子,多么好的姑娘,竟然嫁给这种背信诺言,出尔反尔之人。当年又没人bī他,是他自己站出来说,和你外公一体。没想到……堂堂状元郎出身,竟是小人行径。”
谢睿安慰母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qíng。”
“你到看得开。”
紫来殿,血色夕阳辉宏壮丽,宫殿飞檐浸着金色的光。章年卿跪的两腿麻木,心qíng郁燥,压抑着qíng绪,他面无表qíng的跪着。小太监带着四皇子飞快的从他身边走过,疾风匆匆,章年卿只来得及看清一处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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