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谋_故宅骑士【完结】(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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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俏,你莫不是觉得大牢比我这长公主府更让人舒坦。”

  冯俏颔首微笑,“长公主府让不让人舒坦我不知,诏狱更让心舒坦。”

  这是说长公主府上下住的都不是人了。长公主气的脸色涨红,拍桌道:“放肆!不知好歹。”

  冯俏不在说话,她咽不下杨久安的好心。她和天德哥哥是夫妻,生当同眠,死当同xué。看着章年卿下诏狱,她在长公主府锦衣玉食,冯俏做不到。

  何况,她不能待在长公主府。在长公主府,她就是被囚禁的鸟儿。只能听天由命。入狱了才有转机,刑部大牢里有张恪,有韦九孝。有许许多多的重犯,只要放她走,她总能想到办法。

  冯俏何尝不知诏狱是个什么光景,可哪怕前面是地狱火海,她也要趟过去。冯家还在,孔家还在,陶外公还手握重兵。只要她能传出去消息,总有希望……

  宫里,章年卿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章年卿下诏狱前被开泰帝亲自提审,章年卿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一一指认了自己在檄文中暗藏的玄机。

  开泰帝又欣赏又惋惜,只叹:“可惜了,可惜了。”

  章年卿写下亲笔书,按下血手印jiāo由小齐王后。诏狱啷当落锁,千钧一发之计,章年卿扑通跪下,高声道:“皇上留步!”声音太过高亢,开泰帝下意识站住。

  临危之际,章年卿的yīn暗面透漏无疑。他毫不掩饰自己倒戈,高声道:“恳求皇上给臣戴罪立功的机会!”

  “哦,你想如何戴罪立功?”开泰帝玩味的问。

  章年卿掷地有声:“劝服外公,捉拿谢睿,效命陛下。”

  开泰帝让人搬来张凳子,扬鄂道:“你且细细说。”

  章年卿道:“罪臣以勾结谋逆之名入狱,祸及妻儿。怕是皇上会以我之名,劝降外公。可皇上低估了外公,且不论其他,我父亲膝下三子一女,死我一个,有何足惜。若外公一意孤行,势必会影响皇上的第二个计划,捉拿谢睿。”

  “若陶金海征战西北仍不停歇,皇上不得不分出一半兵力应付外公,若不然,等外公彻底打下西北,大魏举朝堂之力,只怕也制服不了外公。何况,此时皇城脚下,还潜伏着手握圣旨的先帝嫡子,稍有不慎,谢睿便会bī宫进旨意。”

  “皇上心如明镜,谢睿这次若再bī宫,可不会像上次玩闹似的只为给陛下脸上抹黑。上次宫变后,朝堂人心涣散。谢睿此番若再举旨进京,事半功倍。”

  开泰帝面如凝霜,冷声道:“你要如何投诚。”

  章年卿站起来,悲壮道:“章年卿不愿做家族弃子,若皇上答应。臣愿双手覆枷,凭己之力游说父亲和外公。若陛下不放心,怕臣一入河南,如纵虎归山。臣愿为捉拿谢睿一事献计,以示诚心!”

  “你有何计?”

  章年卿脑子转的飞快道:“以太子仪仗,恭迎四皇子进京。在保定一带,大张旗鼓的接人。昭告天下,皇上临危受命,百年之后还位于侄,如今皇上尚且壮年,皇侄不堪苦等,欺君罔上,实乃大逆。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让城内百姓劝谢睿现身。”

  在场众人眼睛瞬间一亮,果然,章年卿若为己用,实在再顺手不过。

  开泰帝沉吟片刻道:“正好。先前长公主派人将令夫人送进宫内,章爱卿即如此有信心。不若你亲自舅出谢睿。此事若成,朕便允你回河南劝降。将功赎罪——”顿:“至于章冯氏,代你之罪,禁足于宫内,你可答应?”

  章年卿蓦地攥紧拳头,藏在袖内。第二次了,他平生最恨以女眷孩子做协。上次他远在柳州束手无策,这次却亲手把俏俏送进虎口。

  章年卿噙着微笑,叩首道:“谢皇上恩典。”

  第205章

  日头渐西,冯俏看着渐渐熟悉的宫墙,吃惊又哑然。没想到她惹怒长公主后,居然没有被关进大牢。而是被一顶轿子送进皇宫,莞尔笑笑,嘴角苦涩,其实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轿子里时,她就该有所警觉。

  二进宫。怎么办,她又把自己陷进宫里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长公主府另谋他路。唯一庆幸的事,这次孩子没跟着。

  冯俏勉勉一笑,望着沿路红墙黛瓦,平整冷清的巷道。宫砖用瓦严丝fèng合的铺陈在地,偶尔几处波纹全都是用瓦片垒出来的。皇宫不讲究细景装点,jīng妙的摆设都在各宫殿阁楼里。巷道宫道大殿外,主恢弘大气,一览无遗。

  一来昭显皇家威严,二来暗防贼人入侵。宫道墙根处的波làng纹,是为沥水用的。免得积滩不雅,溅污贵人衣裙。

  冯俏搭帘张望,眼看着宫人脚步一拐,绕进一处窄巷。窄巷朱门红漆剥落,枯枝败叶无人打理,隐隐约约还有女人疯疯癫癫的叫喊声。冯俏心提到嗓子眼,这是冷宫?

  冷宫是关押后宫犯错宫妃的地方,怎么会把她送来这里。

  宫人脚步未停,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约莫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停在同样冷清的宫门前。太监尖锐着嗓子道:“请章夫人下轿。”

  冯俏缓缓下来,看着前面绿荫冠盖,遮掩住的巷道。又回头望了望,开阔一片来路。宫里是不允许连荫种树遮挡视线的。冯俏想着路过的冷宫,暗暗苦笑,看来她被幽禁到了皇宫深处。

  宫人抬着轿子很快走了,冯俏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看四下无人,仿佛并没有在意她是不是乖乖进去一样。冯俏大着胆子朝绿荫遮挡的巷道尽头去,谁知刚迈出一步,身后的门忽然被拉开。

  一个只有九指的宫女忽拉开门,兢兢战战的给冯俏磕头,然后跪着让出位置,迎冯俏进门。冯俏迟疑片刻,伸手去扶她。目光无意间落到她耳畔,吓的惊愕的后退一步。——她没有耳朵。

  冯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九指宫女见她吓着了,没有难过自卑。反而指了指自己嘴,露出仅剩下的半截舌头。抿唇一笑,还挺好看的。

  九指宫女两边鬓留的长长的,遮住耳朵。若不是方才跪着,头发下垂,冯俏发现不了异端。这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不说话,不看她的手、耳。谁也察觉不出异样。

  冯俏迟疑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小心翼翼比划着耳朵。

  九指宫女两只手做出放大的动作,意思冯俏大声点,再大声点。冯俏很惊喜,她失去了耳朵竟然还能听到声音。老天保佑!

  冯俏拿出吼的姿态和她jiāo谈,很快得知,九指姑娘大约叫玉书,或者余姝之类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就无从得知了,她不识字。光是让冯俏知道这个名字的发音,两人就废了好大功夫。

  冯俏决定叫她yù曙。yù曙做字面意思是,将要到来的希望曙光。论做词,便是冯俏对章年卿深深的思念。“迟迟钟鼓chuī长夜,耿耿星河yù曙天。”

  她会熬过这段黑暗的。

  另一边,章年卿携兵马同行,奔赴保定。临行前杨久安跑到皇宫外告诉章年卿,他没拦住长公主,母亲趁他不注意将冯俏送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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