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俏本就因为葵水心qíng低落,闻言只觉章年卿章年卿在指责她多事。心里难受,却无从反驳,只能硬撑着身子坐起来,倔qiáng道:“哪里都不难受。”
章年卿被堵的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
章年卿去船舱下提审崔大夫。他一转身,冯俏便立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走到门口,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她身形纤弱,躺在藏蓝色的chuáng铺上,说不出来的娇小怜人。章年卿咬咬牙,想着冯俏白日的活泼甜美,及步下了昏暗的船舱。
崔大夫青嬷嬷听到脚步声俱是一震,青嬷嬷感激的看了崔大夫一眼。待章年卿的脸真的映在烛火下时,青嬷嬷对崔大夫的感激之qíng,已然变成敬佩。
崔大夫对青嬷嬷说,冯俏有体虚之症,每次葵水必痛经。冯俏是五月二十八嫁进章家门,今天已经六月九日。不出十天,冯俏必来葵水。
算日子,那时候大家还在船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章年卿能用的只有他们二人。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两人在地窖见面时,崔大夫就给青嬷嬷分析过。嵇玉涛和章家有渊源,章年卿势必会看在长辈的面字上对他们伸与援手。虽然之后章年卿的举动有些出人意料,但总体还是没什么偏差。
当然,算计章年卿并不是没有危险的。
章年卿有可能帮父辈遮掩,而借机杀掉青嬷嬷。可章年卿要给冯俏避孕,还想给她治疗宫寒,减少痛楚。
青嬷嬷便还有一条生路可行。
崔大夫便对青嬷嬷道,如果章年卿让他们给冯俏看病,青嬷嬷则以冯俏的命威胁,让章年卿放她一条生路。如果章年卿防备他们,不让他们给冯俏看病。
因章年卿报备父辈,往来还得有一段时间。他们可以借机逃走。
总之,先逃离嵇玉涛的暗杀再说。
章年卿吩咐人叫崔大夫出来。隔着漆黑昏暗的船舱,青嬷嬷只看见崔大夫被人拖走,拽崔大夫的人身材魁梧,肌ròu硕大。拎起崔大夫,跟拎了只小jī似的。
青嬷嬷张了张嘴想拦住什么,最终在彪汉的眼神下,呐呐住嘴。
章年卿拉了个长凳,坐在烛火光影下。他温柔问道:“你是青嬷嬷吧。”
“是……”话未落音,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铁拳入骨,青嬷嬷脸色霎白。
章年卿皱了皱眉,对那边道:“别吵。”
彪汉愣了一下,卷了个布条塞进崔大夫嘴里。青嬷嬷看不真切,只从他的动作身形,和崔大夫后来的闷哼声中,还原’真相‘。
“青嬷嬷?”章年卿耐心的又问了一遍,“你本名叫什么。”
青嬷嬷目光涣散,关切的望着那边,无意识道:“我叫孟青。我爹是郧阳的神医孟竹昌大夫。”
“哦。”章年卿点点头:“略有耳闻。你爹和神手蔡胜寿是……”
“同门师兄弟。”青嬷嬷接嘴道。
“原来如此,那蔡大夫就是你师伯了。”章年卿道:“实不相瞒,四年前你师伯救过我的命。”
青嬷嬷已经无暇顾及章年卿在说什么,她只觉得那边她悬着心的声音已经很久都没有声音。她都快哭了,“章大人,章大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你……”
“嘘。”章年卿淡淡道:“不提崔大夫,咱们先说你的事。”
“可……”
那个彪汉忽然走过来,俯身在章年卿耳旁说了句什么。青嬷嬷惊恐的瞪大眼睛,只看清彪悍的拳头,在昏huáng的烛光下,顺着拳背,一滴滴掉血,落在地上。
那是,崔大哥的?
青嬷嬷疯了一样要冲过去,崩溃的大喊:“章大人,你这是滥用私刑!”被彪汉死死拦住,一把推回原位。
第53章
“给她张凳子。”章年卿怜惜她年迈,吩咐道。
章年卿措辞片刻,露出和煦的笑,像个腼腆少年,他道:“青嬷嬷,我娘子身子不舒坦,我需要知道你的底细。”
底部船舱又闷又呛,一股灰尘味,章年卿从袖子里抖出一张杏花娟帕,缠在指尖,抵着鼻子嗅了会儿,道:“……希望你能坦白一点。”
青嬷嬷被人硬按在凳子上,坐如针毡。眼前的章大人,分明是个少年。温和又腼腆,看不出一点狠戾的模样。她一颗悬着的心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青嬷嬷颤颤巍巍,谨慎道:“章大人想知道什么?”
章年卿问:“崔大夫说你被嵇叔叔追杀,是因为你撞见了他的外室?告诉我,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青嬷嬷镇定道:“不认识。”
“哦,不认识?”章年卿笑道:“这么说,你是认识嵇大人了。”
青嬷嬷被他笑的毛骨悚然,结巴道:“也,也不认识。”
章年卿目光趣味盎然,定定的看着青嬷嬷。她头发灰白,挽着圆鬓,衣裳jīng细,手腕处还戴着一个金镯。耳环不知怎么少了一个,脸上光滑,眼角处有沧桑的细纹。总体来说,她还算年轻。
为了谋生将自己打扮的老气横秋,以取信于人。
章年卿点点头,问道:“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很不容易吧。”
青嬷嬷被一句话勾起无限惆怅,叹道:“还好,都是服侍人的活,我做的惯。”
“青嬷嬷当年是为什么被放出宫?”
“年纪到了,主子恩典,便出宫了。”青嬷嬷答的滴水不漏。
章年卿冷不防又回到上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是嵇玉涛追杀你。”
“我,我看见嵇大人和她一起出入过。”
章年卿轻轻笑了,“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嵇大人吗。”
章年卿站起来,眉宇间一抹愁意,转身yù走,“和你们说话真累。一句话八个谎,怎么,欺负我年轻脸嫩,好糊弄?”驻足,回头。他脸上有被人戏弄的的怒气,冷冷道:“青嬷嬷,我在刑部呆了一年多,你若想尝尝我的手段,大可直说。”
章年卿走到黑暗的另一边,崔大夫被五花大绑在堵着嘴扔在地上,身上没有丝毫挨打的痕迹。
船上,珠珠端了一碗羊血饸饹进屋。冯俏闻到香味,坐起身问:“哪来的羊血?”
珠珠垂涎三尺道;“厨房做的。下午上船的时候,林知县他们送了好多活jī活鸭,还送了个几只羊羔,带着回疆那边的厨子。三爷说,晚上还有烤羊排吃。”
“是吗?”冯俏在珠珠的服侍下chuáng穿鞋,披着外衣尝了一口,鲜香暖胃,十分美味。
珠珠道:“我听厨房说,三爷刚才还让人杀jī了,说让炖jī汤,还嫌没有乌jī补汤。”
冯俏不以为意,“在船上呢,将就将就。”
珠珠噘嘴道:“小姐,你想哪去了。姑爷要乌jī汤又不是给他自己喝的。”一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船舱下,彪汉端着一盆热jī血,压低声音,对章年卿道:“要不冲这姓崔的浇下去,拖到青嬷嬷那边晃一圈,保准她什么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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