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了不同于刚才的柔qíng,那双冰冷的眸也在一刹那被孩子融化成暖意。
接着他说:“安儿,数千年了,有时看你痛,我很开心,可有时看你痛,我也难受,如今还有仅仅数百年,你就要轮回,孩子如今叫我爹爹,我就问你,若有一日,你与他还能重新有孩子,雪儿能给我吗?”
“不行!”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可在看到男子抖了一下的手后,她垂下眼眸又说:“雪儿即便不类同于别的孩子,由母亲十月怀胎,可我结出雪儿的痛,也是你难以想象的,她始终,都是我的孩子。”
听了这话,男子的头愈渐垂下,声音也小了几分:“真不能吗,若你和雪儿都走了,你留我一人在冥界,我怎么办?”
“登彦,若我之前想要和他在一起,是因我爱,可如今我去寻他,也是想要给孩子找回她的父亲啊!”
“我不是么,我给她最好的保护,抱她入睡,教她一切,不算吗?你与我、与重都是出生便无父无母,我们不懂何为父母,可我们又是神,懂得爱,若我想爱她,那就是父,不是吗?”
就在这一刻,她才深刻明白,她被他困于冥界数千年,不单单是他的报复,或许其中还有他因有一人永远离开后,很怕忍受孤独,所以……
才会以极为偏执的办法,把最为了解那个人的她,留在他身边。
如今她与他之前,又多了一个可爱的,与之前毫无联系的孩子,或许在他心中,这又是新的希望吧。
看他始终不肯抬起头来,她双手捧起他垂落在膝盖之上的长发,从自己手腕扯下一条未曾佩戴过的抹额,为他将头发挽起,然后说:
“若有一天,我不幸又被谁杀了,那你能答应我,把雪儿视如己出么?若重能有机会忘记我,那也请让他从不知道有过雪儿这个女儿吧,那你就是雪儿从出生到未来,永远的父亲。”
“对于他来说,不该永生永世都为我付出,也有时候,我会绝望的想……如果我和他,没有过那段缘,会不会现在就是另一种境遇,他也不必因为我煎熬。”
“而我更担心,如果汐知道我和他有了个孩子,会不会对雪儿也不利,她伤我可以,不能伤我的孩子!”
当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后,她对面的男子和孩子突然模糊起来,面前突然笼起一片迷茫大雾,她也不由自主的往远处飘远,须臾之间,她听到了异常清晰而让人心碎的稚嫩哭声。
声音环绕在她的周围,她分不清声音是从什么方向而来,可哭声让她异常心疼,那是阔别很久的声音。
她qíng不自禁的抬起手,想要去拨散眼前的雾,但就在她努力之时,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有个穿白衣的孩子,被吊在空中……
场景距离她很远,她看不清孩子的模样,可即便是轮廓,都让她的心瞬间跌落在了谷底。
她下意识的抬起脚想要过去,却怎么都移动不了,只能越来越清楚的听到,哭声是从那个孩子身上发出。
走不了,她便想扯开嗓子去叫一声,可声音却怎么都发布出来。
而就在这时,她的梦外,陆以川被她的模样,吓慌了神。
她紧闭的眼睛里眼泪越来越多,甚至小嘴还频繁张开合上,一副有话说不出口的模样,甚至在她露着的脖子上,右侧的皮肤下,无缘无故有猩红的血丝慢慢涌现……
那些血丝并不是随意出现,在他看了片刻后,他心中一震,抬起手慢慢的盖住了自己左侧的锁骨。
刺青……
而梦中,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时,孩子的哭声有了别的内容。
“爹爹,娘,救命……”
“娘,雪儿好想你啊,雪儿不想死,雪儿还有很多事qíng,想要和娘和爹爹一起做……”
“娘,如果雪儿死了,你会想我吗?”
“娘,爹爹不是我的爹爹吗,为什么那个坏女人,会说我是陆叔叔的孩子呢?”
在孩子喊出这句话后,她浑身一抖,须臾之间,那些画面清晰起来。
在一片yīn暗密闭的环境里,一个小女孩被四壁伸出的锁链禁锢,将她吊着,孩子脑袋虽然垂着,但她还是看清了孩子脸上血流肆意的伤口,还有血从伤口处滴答滴答的,掉落在了地上!
看着那让人生怖的血,她眼睛瞪的老大,浑身颤抖的厉害,而后她一直感觉被束缚的嗓子突然重获了自由。
“雪儿!”
在她尖锐而凄惨的喊出一声后,她醒了。
而陆以川,被睡梦中的白安安突然吼出的那一嗓子吓了一跳,在看到她不断流泪的眼睛睁开后,他连忙捧住了她的脸。
“梦到什么了?”他问。
接着,白安安愣了有那么几秒钟,而后她“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她醒过来就如此痛哭,陆以川拧起眉峰,把她抱在了怀里,边擦着她的眼泪,边问:“梦到什么了,梦到雪儿怎么了?”
当他提到这个名字后,她依旧止不住自己的哭声,但流泪的眼睛却抖动的厉害。
梦境让她在这时,有些难以区分梦和现实,但“雪儿”这个名字,她之前听他提过。
是之前她又遇危险,那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女孩之中,其中一个!
再想想梦境中孩子的衣服……
她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嘴唇,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
雪儿和她没有一丁点像,却和蓝冰儿像极了母女。
而梦中,她看到的那个,那个梦中又梦的那个小丫头,在梦中她以那所谓的梨白自居时把那丫头当成了一名叫汐的女子,但如今想来,那小丫头,就是她十二岁时的样子啊!
那她……现在,是谁?
瞬的,她宛如失心一般,嚷嚷道:“我要照镜子!”
说罢,她推开陆以川,匆匆忙忙的就要下chuáng,却因双腿发软,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后她连爬带摔的跑去了卫生间,陆以川赶紧跟了过去。
但她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的模样,甚至看到自己脖子右侧,有什么图案,正在慢慢显现时……
有些事qíng,她突然明了了。
从镜子里,她能看到跟过来,紧紧站在她身后的陆以川,看他短发现代装束的打扮,她却能瞬间想起他一开始那长发长袍的翩翩如玉。
随后,她扭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雪儿是我们的孩子,对吗!你都知道了对吗?!”
有那么一瞬间,陆以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愣怔了数秒,侧了侧头,反问道:“你说什么?”
可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她的回答,白安安只是突然近乎于发狂一般,双手狠狠握住了他的双臂,又问:
“那一晚我突然昏过去后,那个突然出现的,你认识的,叫雪儿的孩子,去哪里了?”
可他在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什么时,心中也悸动无比,“你说雪儿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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