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自己的心中建起层层叠叠的堡垒,从不让人靠近,从不让人窥探,从不流露真心。如今他的一个眼神却让这个堡垒轰然倒塌,让她第一次正视自己□□luǒ的真心。
噢,叶轩!
我难道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你总在我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呢?你让我怎么再伪装,怎么再防备,怎么再装作无qíng地把你推开?
他见到她睁开了眼,用一双秋水一般的眸子望着他,他的眼中一下子绽放出又黑又亮的光芒,如同星辰般耀眼。
“你醒了!”
苏云看着他,想起了前世的懵懂qíng愫,想起了今生的炽热爱意,想起了被囚深宫的姐姐,想起了被陷害致死的父母兄弟。这一切是为什么呢?她多么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有一双宠溺她的父母,有一对疼爱她的姐姐,有一个与她□□的人,有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她依旧可以做那个无忧无虑、内心单纯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披着一层又一层的厚重伪装,铁血冷眼地复仇。
她的眼睛里已闪动着泪光。
他的手轻轻在她额头上一触。他心疼得皱了皱眉。
好烫!
叶轩起身,想去沾湿手帕,放在苏云的额头冷敷。
像是不受大脑控制一般,她突然坐了起来,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她怎么舍得松手?
苏云苍白的嘴唇微启,梦呓般地说道:“叶轩,别走!”
叶轩的心抽疼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苏云,她是那样的虚弱、苍白、她的小手冰冷,就像寒冰一样刺痛了他的心,但是他不忍心放手。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一连窜的泪珠竟然止不住地掉落。
叶轩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伤心,他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就算有人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像现在那般慌张。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心口,如醉酒一般地哭道:“我这里好痛,真的好痛!我痛得快要受不了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她究竟怎么了?怎么会胸口犯疼?她千万不能有事啊!
忽然,她扯住他的衣袖嚎啕大哭起来。“叶轩,叶轩……”她哭着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她的叫声中带着眷恋、带着焦急、带着得到回应的渴望,就如陷入困境的幼童在寻求着母亲的安抚。
她的眼泪如同泉涌一般掉落,沾湿了他的衣袖侵入他的皮肤,冰冷的泪水如同冰锥一般扎在他的心上。
他揪心地望着她。她漂亮的睫毛颤抖地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她明媚俏丽的大眼睛被水雾所遮,显得愈发迷蒙动人。她万般委屈地紧抿着樱桃小嘴,让他的心都快化了。
叶轩突然觉得苏云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平时总是那么安静,那么淡然,虽然偶而会耍一些小把戏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她的眼底却透着一份深藏的冷静。谁若是想要窥探她的内心,就如雾里看花,似乎总隔着一层纱,令人看不清、道不明、怎么也捉摸不透。
但是眼前的她却失去了控制,她心底究竟藏着多么沉重的悲伤呀?以至于这些悲伤竟如同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叶轩的心中难以抑制某种冲动,他多么希望能够亲手扶平她心中的创伤。
他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别哭了,有我在。”
可是苏云哭得更凶了。她枕在他的肩膀上,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就像是得到一个宣泄的出口,痛哭起来。
她先是无声无息地流泪,接着变成了一抽一抽地啜泣,再然后她的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她哭得肆无忌惮,哭得肝肠寸断,哭得瑟瑟发抖。
如果泪水能够带走痛苦,就让她彻彻底底大哭一场吧。
苏云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jīng疲力竭,直到泪水流尽,竟躺在叶轩的怀中沉沉地睡去了。
……
第113章 撮合
当苏云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熟悉的房间,还有坐在chuáng头望着自己的苏敬宇与花梨。
叶轩呢?
不见他的人影,她竟有些惆怅和失落。
花梨叫起来:“小姐醒啦!”她赶紧将苏云扶坐起来。
苏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扶着额头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花梨抢先道:“是叶大人送你回来的。那日小姐失踪了,我就去求叶大人找你,没想到他还真把你带回来了。这叶大人,真是神了!”
苏云依稀记起了之前在骊山的事qíng,她记得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似乎抱着叶轩痛哭流涕了好久,她脸上不由地微微发烫,原本煞白的脸色泛起了红晕。
苏敬宇却一点儿没有发现她脸色的异常,他疼惜道:“云儿,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你昏迷了两天一夜,急坏我了!”
苏云内疚地望着苏敬宇,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勉qiáng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了。”
花梨给苏云喂了些薄粥和汤药,苏云的气色方才显得好些。
苏敬宇关切地问道:“云儿,你跑去骊山做什么?”
“我……”苏云顿了一下,说道,“我是去那里采集不老丹所需的药材,结果不小心迷路了,没想到叶大人救了我。”
“不老丹?”
苏云遂将她用美颜提神丹哄骗德妃的一番话说了出来。听了花梨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的美颜丹还派上了大用场!回头我一定再替娘娘炼制一大堆出来!”
苏敬宇却有些担忧道:“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云锦布庄的生意,不过德妃毕竟不是好惹的,你可要适可而止啊!”
花梨cha嘴道:“放心吧,老爷。我炼制的丹药绝对有效!保证德妃吃了之后皮肤细腻光洁,重返二八年华!”
苏云说道:“花梨,爹爹所言不无道理。”她又转而对苏敬宇说道,“爹的苦心孩儿明白,孩儿下次绝不敢这样了。”
苏云接着问道:“爹,您在万安山休养得可好?”
苏敬宇目光闪烁了一下。
苏云的心一颤,莫非爹爹有难言之隐?她的目光落在了chuáng边一把鸠鸟头状的黑金拐杖上。
苏云诧异地指着黑金拐杖:“爹,这个是……您的脚怎么了?”
苏敬宇其实已经无法独立行走了,严重的风湿让他不得不拄着拐杖走路。但他不想让苏云担心,便硬撑着说道:“我一切都好,只是天气转冷,骨头冻僵了,所以借着拐杖。这样走起路来省力多了。”
苏云显然不放心:“郎中给您瞧过了吗?”
苏敬宇故作轻松:“都一把老骨头了,还瞧什么瞧呀!我离开了这么久,这里里外外一大堆事务全靠你一个人照应,辛苦你了。我着实也挺想念你们和长安的,所以这次回来就不准备再回万安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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