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看着她一脸热切的期待,伸手在花梨青葱一样的鼻子上轻轻一刮,笑道:“好好好,就听你的。”
苏云随意选了一条金色百裥裙,那裙摆上缀着粉色荷花刺绣,穿在她身上更加衬托她柳肩如削,纤腰婀娜。
花梨则是一条翠绿色的细纱裙,肩上一条透明银丝披肩。发髻中cha着两朵娇艳的杏花。两人看看镜中的自己,又相互对视片刻,满意地笑了。
汾河娴静流淌,河堤岸绿柳成荫,繁花似锦,远山寺庙中传来了悠扬轻忽的钟声,美得如诗如画。有不少来自各地的文人骚客在河边泼墨作诗。有两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正在拱桥上观景,其中一个高个子一转头却见两个花般少女衣袂飘然降临自己的身边。他悄悄推了推身边同伴,那同伴只瞥了一眼便张开口半响都合不拢了。
恍若九天仙女下凡,与她们倾国倾城的姿色相比,汾河美景都黯然失色。
男人啊男人!见了美色都如同哈巴狗见到ròu骨头一样恨不得飞身扑上来。
苏云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嘴脸,她继续走她的路连眼皮都懒得对那些男人抬一下。她这般清冷的xing子落在别人眼里更加觉得她雍容大方,端庄慧雅。而身旁花梨却颇不安分,她对着那两个书生妩媚一笑,蛇腰款摆,如若无骨,裙裥dàng起细làng,将那两个书生的心激dàng地飘飘然起来。
见两个美人轻移莲步逐渐靠近自己,那高个子的书生突然摇头晃脑诗兴大发,大声作起诗来:
“绿水青山钟声响,钗环玉带风飘香。花容月貌非凡类,自此日夜相思量。”
书生一边吟诗,一对热切双眼却直勾勾地瞧着花梨。
花梨皓齿微露,向着书生款款而来,走过他身边飞去一个脉脉含qíng之电眼,却头也不回地款款而去,徒留那两个书生怅然若失。
待走远了,花梨翠袖掩嘴讥诮一笑,撅撅嘴道:“嘁,最讨厌这些酸溜溜的书生了,尽爱做些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歪诗,真是无聊!”她忽然身子轻颤了一下,腰肢狂摆,扭得像麻花一样。
突然一只翠绿的三角形蛇头从她背后衣领钻了出来,吐出赤红的信子,蛇身在她的脖子上缠绕游走。
苏云出手如电,一把将蛇头揪住将一条一尺长的竹叶青蛇从背后抽了出来,赶紧将她拉到一颗大树背后。她杏眼圆睁:“你怎么把它也带出来了?”
花梨赶紧将绿蛇塞进衬裙里的暗兜中,并将兜口用红线扎紧。末了还隔着暗兜对着青蛇狠狠打了一下,教训道:“小翠,让你再调皮!说好没叫你的时候不准出来的!
说完她笑嘻嘻地看着苏云:“小姐,把小翠单独留在客栈我不放心嘛,所以带它出来了。说起来小姐刚才抓蛇的动作就像闪电一样,快得连我都没有看清呀,看起来我的武功是没有办法追上小姐了!”
花梨显然是试图岔开话题,没想到苏云凤眸微眯,低声道:“不是叮嘱过你吗?不准在外面提我有武功的事qíng!”
“知道了,小姐!”花梨努努嘴,她的目光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指着远处说道:“好漂亮的蝴蝶,看我抓住它!”
花梨从树后飞奔出来,追着那斑斓彩蝶去了。
苏云看着她撒欢跑开的背影,心中却泛起一丝酸楚:花梨年纪虽然比她大一些,但是在拥有前世郑淑音记忆的苏云眼中她还只是个孩子。
花梨原名刘梨花,祖父乃前朝御史大夫刘兆,乃郑淑音之父郑玉伯的挚友。刘兆因支持前朝太子赵贤而遭陷害,为救家人被bī自杀。其后家道中落,其众多年幼子嗣更是被当街贩卖,苏云几经周折探访到刘梨花的下落,她已经流落至洛阳有名的烟花场所月香阁。而其他子嗣至今音讯全无。五年之前苏云求父亲花重金将刘梨花从月香阁买了回来,改名花梨用作自己丫鬟,而其实花梨的吃穿用度比普通婢女高出了不少等级,两人名为主仆,私下里qíng同姐妹,偶尔甚至会钻在一个被窝里面睡觉。
花梨功夫不弱,她从小在月香阁长大,而月香阁明为乐坊,暗地里却gān着邪门外道的勾当。阁主独孤红云貌美如花却惨遭男人抛弃,从此创立了月香阁,一心炼制□□迷香专门对付那些负心汉。因此月香阁里□□出来的女子不仅歌舞俱佳,且会舞蛇弄毒。而花梨自从离开了月香阁之后,师从苏府的镖师,因此武功自然不弱。
“哈哈哈”花梨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将苏云从往事的浮光掠影中拉了回来。
一只大蝴蝶停在一朵牡丹花上,花梨身轻如燕,扯下银丝披肩往花上一罩,将那蝴蝶裹在里面,伸手如迅雷一下便将蝴蝶握在掌中。她笑得眉如新月,眼若桃花。得意洋洋地朝着苏云举起手来,给她看看手中的战利品。
苏云步履从容地走到她跟前,脸上笑意盈盈,冷不防却一把拧住她的耳朵严词叮咛:“小心收好小翠,别让人看见了!还有,我们难得出来一次你就不能收敛些,别再招蜂引蝶了。姑娘家的腰扭得跟条蛇似的,你就不怕被外面这些野蜂给蛰了?到时候吃苦头了可别喊疼!”
花梨好不容易摆脱她的束缚,摸着发红的耳朵不以为然地瞥她一眼:“小姐,你还说我招蜂引蝶?你也不瞧瞧跟在你屁股后面转的那些男人都可以从长安城南一直排到北面的皇宫了!”
花梨这一句话说得太过大声,引得过路一个男人张大嘴巴痴痴望着苏云。
那男人从刚才一见她俩马上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听到这句话更是惊诧万分没看清前面路而一头撞在了树上,他头上瞬间隆起了一个滑稽的大包。
花梨见了他那副窘样,笑得花枝招展。
苏云白她一眼,拉着她快速离开,她压低声音道:“在外面说话小声些,别口没遮拦尽瞎说!”
“谁说我瞎说了?我们隔壁那个陆公子每次见到你眼睛恨不得贴你身上。那个校尉章峰凯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被我发现好几次他在苏府门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还有那个三天两头光顾咱们云锦布庄的太守李禹常,那个没事儿找事的洪副尉……”
苏云怕她越说越不堪了,急忙拦住她:“好了好了。就算有,也不是我故意招惹他们的。”
花梨见她有些恼了,只得嘟嘟嘴不说了,心里却嘀咕着:小姐就是故作清高,明明还比她小一岁,却总是摆出一副大人的架子教训自己,真是让人不慡。
汾河渡口停靠着大大小小的客船。她们乘船渡到汾河对岸,去那里远近闻名的君雅阁赏玩风景。因为花梨趁着苏云不注意,偷偷将小翠放了出来让它觅食,结果小翠溜到了树丛里,半日都不见踪影。这下害得苏云和花梨找了半日终于将小翠收了回来,以至于两人直到傍晚才回到渡口,此时渡口的大客船都开走了,只剩下孤零零一艘寒酸的瓜皮船,那船体小巧简陋,一次顶多容纳四位船客。
苏云朝着周围张望,可是并没有见到其他客船的踪影。
瓜皮船的撑篙船夫对着她俩叫道:“小姐,是要去河对岸吗?这可是今个儿最后一班船了。错过了可就得等明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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