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又回,“尚未定亲。”
赵恒点了点头,却不再问什么,只说了句,“本宫希望,徐大人能够一帆风顺。”
便不说其他让人先回了。
等徐修回去,赵妧才从那yīn影处转了出来,眼却往那路口瞧去。
赵恒瞧着她这般作态,着实有些犯酸。他站起身走的赵妧身边,就着身高摸了摸她的头,“听见了?”
至于那位秦氏,先不说旁的,单就一个商户之女…
这位新科状元,可是一个聪明人。
这样也好…
赵恒看着赵妧,他这样的身份,总不会委屈了他这个傻妹妹。
他这样想着便又说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用想,哥哥会帮你的。”
赵妧嗯一声,脸也羞红了一半。此间事,徐修自是不知,他到琼林苑的时候啊敬帝是刚赐了宴。
他刚进了院子便见那处有一排宫娥,手里捧托盘,每个托盘里是放着一道菜,又有一个宦官捧一道旨念着菜名。
宋玉见着徐修坐下才轻声问了一句,“徐兄再不来,我却是要派人去找了。”
徐修一笑,说无事,却没提先前事。听那厢宦官说着,“第一道菜,唤作烧尾,鲤鱼跃龙门,经天火烧掉鱼尾,才能化为真龙。意为神龙烧尾,直上青云,贺诸位进士之喜。”
宫娥上菜,众人听寓意极好,又见是一道红烧鱼,鱼尾却是被剪了的。余后便是几道用珍禽异shòu做的菜,有用羊、鹿舌合拌的“升平炙”,用活鹌鹑炙成的“奢头chūn”…再有二十几种点心,有唤“单笼金rǔ丝”,“御huáng王母饭”等。
等宦官报完了菜单,才又一句,恭声说道,“请诸位进士用饭”,留宫娥在旁服侍,才又告退了,几人便用起饭来。
也有人说起话来,“早听说皇家奢华,却不知连这菜也如此…富贵了。”
几人一哄而笑,梁璟便也开了口,“你们却是不知了,不仅这菜有规格,便连那宴席也是大有名堂的。如今日这宴是唤琼林宴,也有唤鹿鸣宴、曲水流觞的曲江宴、贺升迁之喜的烧尾宴,各个都有名堂。”
这厢便有人恭维起梁璟来,虽说徐修是状元,可到底是没个根基的。这探花与榜眼却不同了,一个是来自苏州宋家,一个是汴京梁家,哪个不比徐修qiáng个百倍。便又听得梁璟说道,“你们也不必抬举我,我也不过是因着有位姑姑在宫里当娘娘才去了几次。”
一听这事,那恭维声却愈发多了。宫里的娘娘——那高官厚禄岂不是唾手可得?
这位粱探花前途,无量啊。
便又有人打听起宫里的事来,梁璟对此却避之不谈,只带过几句话,说到晋阳公主那处却是低了声,“这宫里最受宠的就是这位晋阳公主,宫里这么多年就她这一位公主,又是那王皇后生的,兄长还是太子。若是有人能被这位公主看中,往后岂止是高官厚禄。”
几人唏嘘一叹,却也不敢肖想,只说了几句艳羡的话。这厢便又说了其他话去,徐修端坐着,手里握着一杯酒,若有所思的样子。
宋玉转头的时候,便看到他这幅模样,喊了声“徐兄”也不见他应声。便又喊了声,才见得他侧头看来,问了句“何事?”
“是我该问徐兄才是,你今日着实有几分不对劲。”
徐修低了头,难得是有几分难言。他如今是愈发有几分确定了,那位唤作晋阳的小公子,怕就是这一位晋阳公主。
如此说来,却有几分说得通了。
可他着实还有几分不明白,那个木盒以及先前太子问的几个问题…这些未知感让他有几分不安。
那位晋阳公主…究竟是要做什么?
等他们这厢用的差不多了,那厢就来了旨意,宣今次的新科进士晋见。
几人便又整修一番,仍由徐修打头,由来人领着往金明池去。是过那一道仙桥,进宝津楼,再从这宝津楼转进一处叫做飞虹的大殿。
先进大殿,两排站着穿着绯色官服佩戴银鱼袋的官员,再往前便是穿着紫色官服佩戴银鱼袋的大臣。再往前是坐着赵恒与敬帝,室内很静,等礼过,才听得敬帝说道,“往后,你们要为这个国家效力,要对得起百姓,对得起你们的身份。”
等敬帝止了话,那李公公便宣旨,“状元徐修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宋玉、探花梁璟授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侯钰、李平…六位进士出身授予庶吉士。”
时下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要则。
翰林院集中了天下的jīng英学子,朝中要职也多出于翰林。因着这层关系,翰林院官员们的地位是较高的。
而庶吉士是由新科进士中挑选,留于翰林院学习三年,等三年期满再行考试,合格者留院,称“留馆”。不合格者,便委任他官。
“臣…叩谢圣恩。”
徐修几人跪拜在地叩谢皇恩,他们的心qíng着实激动,声也很响。
他们苦学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而今日后,他们也是头戴乌纱,身穿官服,为天子门生,亦与这朝中百官同站。
敬帝是先让他们起来,等众人又谢一番才起身。便又听得那李公公拿出另一道圣旨说道,“翰林院修撰徐修接旨。”
室内皆是一愣,眼都往徐修那处看去。
徐修也是一惊,人却已经跪了下去了,李公公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闻翰林院修撰徐修,年二十有四,品学兼优,为治国能臣…特赐婚晋阳,择日成婚。望二人结两姓之好,一堂缔约,良缘永结。钦此!”
等李公公宣完了旨,室内竟一时无话,他们的眼都看着这个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的身上。何德何能…这个徐修有何德能?
竟能让敬帝亲自下旨赐婚,赐的还是那一位晋阳公主。
自有人轻声打听起这位徐大人来,一听是个没什么背景的,便更加讶异了。
徐修还未站起身来,室内议论的声便愈发响了。敬帝素来温和的脸难得也沉了几分,声也冷了些,问徐修,“徐大人还不接旨?”
赵恒是先往敬帝那处看去,接了话,“儿臣看徐大人是太高兴了”。这话完才又看向徐修,喊了声“徐大人”才又说道,“接旨吧。”
徐修抬头看着赵恒那一双眼睛,然后是敬帝那一张晦暗不明的脸,以及那悬在半空的圣旨。
他还是伸了双手接了那道圣旨,这是他第二次接圣旨。
徐修深深吸了一口气,跪谢圣恩,敬帝的脸色终归是和缓了些。便又大臣先开了口,与徐修说道,“恭喜驸马爷。”
这一声出,满堂都是这声。
驸马…爷?
徐修手握圣旨,面色如水,听着那一声声恭贺。想起每夜的琴声,想起那个如白玉兰一般的女子。然后他想起十五夜遇见的那个少年,以及茶馆里她的那一句话“我叫晋阳,我是来告诉你我的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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