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朝亚怒了,“你竟然叫一个奴婢和我说话?”
“你再不住嘴,我说不准会叫一个你眼里的下人堵起你的嘴。”沈朝元冷静地说。
沈朝亚瞟了文思一眼,他已经收回锤子走回沈朝元身后,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她不说话了。
沈朝元当这是默认,对杨柳点点头,令她继续说。
“第一,现在我家殿下已经不是县主而是金城公主,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婢子相信您应该知道。第二,今天我家殿下来你们这里不是作客的,就是专程来这跟您讲道理的,开淮,让常玉认认你的脸,二位不会假装不认识这位‘奴婢’吧?”杨柳笑吟吟地说。
她让开淮站出来。
虽然沈朝元不知道常玉是哪位,但见开淮望向站在沈朝亚身边的一名侍女,她就迅速锁定了此人。在此人看到开淮后,露出惊慌之色,杨柳就更肯定了。
“我不认识她!”常玉晃了晃,被沈朝亚狠狠掐了一指甲,尖锐地喊道。
“她是谁?”沈朝亚神qíng一变,但也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杨柳噗嗤笑了:“你们真假装不认识啊?这人可是您小姨的侍女,您天天在安国侯府出入,连表哥的母亲院子里人也不认识?您这不是露陷了吗?”
沈朝亚话已出口,不肯反悔,便说:“你说她是就是?我偏就没见过她!”
“但她说她受到您身边的侍女威胁,将我家殿下笄礼上的祝辞换了。”杨柳道。
沈朝亚往常听见此事只会笑,但在几十个壮汉的武力威胁下,憋住了。
她说:“那又怎么样?她说了你们就信?她只是个奴婢而已,奴婢的话能当真听吗?”
沈朝亚说得振振有词,依旧用不屑与愤恨的目光瞪着沈朝元。
她依旧不悦于此事——沈朝元竟敢叫一个奴婢和她对话。除此之外,她更生气的是,她竟然真的屈服于一个武夫的yín威,听了这奴婢这么多话,还回答她。怎么还没有侍卫来护驾?郡主府里养了那么多侍卫全都死了吗?!
在沈朝亚内心跳脚时,杨柳笑了,“您信不信奴婢的话这不要紧,可惜跟我们说这些事的人不是奴婢。您知不知道这开淮是谁jiāo给我们的?这证词又是谁转告我们的?这人您认识,不如您猜猜他的名字?”
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沈朝亚,随时等着看她崩溃的一刻。
沈朝亚不安地说:“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才不会回答……谁?”
“您表哥。”
“你胡说八道!”沈朝亚目眦yù裂。
☆、夷为平地
“贱人,你竟敢污蔑我表哥!”沈朝亚大吼一声,本能地指着杨柳,“常玉,给我掌嘴!”
“是!”即便是此刻,常玉依旧顺从了沈朝亚的命令,朝着杨柳扑过去。
老实说,以她高挑的身板冲向杨柳这颗小豆芽,杨柳还真有点怵。
但一道黑影迅猛地飞过,常玉惨叫一声便捂住右手跪倒在了地上。
文思默默地走过去,将跌落在地上的锤子捡起来,回到沈朝元身后。
杨柳朝他点点头,文思报以一笑。
“您不如仔细想想,开淮是安国侯府的侍女,我家殿下怎么能将他们的人带走呢?自然是叶公子亲自上门奉送的。”杨柳继续说下去,“是他亲自替我家殿下询问了开淮,然后将她jiāo给我们,他亲口说的,如何处置令我们自便。至于您,虽然他没提起,不过,谁都想得到您身边区区一个侍女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哪有这么大的仇恨?”
沈朝亚握紧拳头,浑身颤抖。
她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杨柳说的那三个字。
您表哥。
您表哥。
您表哥。
难道那天表哥真的听见了她和常玉说的话?
可是,表哥为什么不替她隐瞒,反而全部告诉沈朝元?
对了!
沈朝亚茫然地看着沈朝元,想起,她会琴。
就因为她会弹琴?
沈朝亚失笑。
“她不说话,怎么办?”杨柳回头问沈朝元。
她虽然敢质问沈朝亚,但也没胆子真上前动她,只好回头向沈朝元求教。
沈朝元扭头问文思:“你带来的人多久能把这个院子砸了?”
文思虚心求教:“您想砸成什么样子?”
“夷为平地那种。”
“那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带来的工具不够,只有锤子,他们力气大,但这些院墙也挺高的。”文思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那就尽快吧,能在墙上砸出几个大dòng也行。”沈朝元仔细研究了一下院子里各个房屋,指着其中最大的正屋说,“那里应该是陈留郡主的卧房吧?等下你带人进去,其他也就算了,那栋屋子是一定要铲平的。”
难得进来一次,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沈朝元坚决要做到复仇务尽。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呢?
见沈朝亚还在发呆,沈朝元便做总结:“继续砸。”
“是。”文思拱手答应,走开去监工了。
沈朝亚回过神。
她必须回过神了。
“住手!”她发话,但没有人搭理她。
她只能对沈朝元说:“叫你的人停下!”
沈朝元也并不想搭理她。
“你在gān什么?你的奴婢不是说你们来这讲道理的吗?这就是你的道理?”沈朝亚吼道。
“嗯……”沈朝元点点头,“嗯。”
“你!”
“快一点。”沈朝元催促文思,“回家前总得把那栋房子拆了吧?”
沈朝亚红了眼,气的。
“你疯了吗?我只不过是叫人换了一份祝辞而已,让你和亲的人是你祖父又不是我!你凭什么把账算在我的头上?”沈朝亚故意大喊大叫,可是她期待的救兵侍卫依然没有从天而降。院子里只有沈朝元带来这几十人辛辛苦苦砸墙的喊声。
沈朝元伸出手。
文思一直看着她,见状便问:“您要他们停下吗?”
“继续砸。让他们别喊了,小声点。”沈朝元道。
“是。”文思转头叮嘱自己的手下们,继续监工之职。
等到那边声音变小,沈朝元才问沈朝亚:“你觉得你没错?”
“我当然没错!”沈朝亚喊道。
沈朝元摇摇头。
杨柳道:“您把我家殿下的笄礼毁了,您竟然还能认为自己无辜?证人就在这里站着呢。”她指着开淮,没忘记在沈朝亚的心上再扎一枪,“如果您不相信这位证人的说辞,我们还有一位,如果您需要对质,您可以亲自去请您的表哥叶律歆叶公子。”
沈朝亚充满怒意地看向她。
而杨柳毫不在乎地回望。她马上就要跟着沈朝元去月国了,左右是死,她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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