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顺眼桃花,桃花也看不顺眼她,从桃花嘴里说出来的警告,就真的是警告吗?
或许只是为了惹她不高兴,故意胡编乱造的。
若是轻易被桃花几句呓语打败,她岂不是太容易动摇了?哼。
元娘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屑,也气哼哼地走了。
从拱门外,传来一串嘈杂的说话声,由远及近,一听就是一群男人的声音。有厚重的,有粗噶的,反正听起来年纪都不小。家丁练武以外,盛府后院很少能见到有这么多男人聚在一起的场景,元娘虽然不至于像杨柳那样对这群男人畏之如虎,不过,她也不想以如今的容貌见到太多陌生人,当即快步返回卧房。
她没想把桃花说的那番话放在心上,不过——桃花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元娘凝神思考了很久,也没头绪,gān脆继续看书。
她没得出结论,倒是先把盛森渊等回来了。
“咚咚咚。”
盛森渊竟然敲门了,不仅敲了门,还站在门口发呆。
元娘扭头一看,见他直着眼,不知道在看哪里。
门又不是关的,他往常早就直接走进来了,何至于敲门?敲了门还不肯进?难道是等她同意?元娘总觉得此刻的盛森渊不对劲,这时,她又想起了桃花那番话,便更担心。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可是,能出什么事呢?
元娘放下书,走到盛森渊面前用力拍了下手:“嗳!”
盛森渊神qíng一震,猛然回神。
他瞪大双眼,竟是被元娘这一拍手吓了一跳。
“您到底怎么啦?”元娘无奈地看着他,如此失魂落魄的少爷,她还是第一次见。
盛森渊摇摇头,慢慢走到桌边落座,仍是惊魂未定。
“您在夫人那,究竟聊了什么?”元娘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
“你知道?”盛森渊大惊。
“我哪知道。”元娘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就是不知道,我才问您呀。”
她也不懂得什么旁敲侧击,一向是有话直言的。
“没……”盛森渊yù要否认,可一对上元娘清澈的眸子,就没法说谎了。
元娘想了想,猜出缘由,“是不是我没法帮您?”
这句话,盛森渊也没法反驳。
他将手中端着的杯子拿起来,饶是冷茶,也一饮而尽,“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盛森渊说得很严肃,但还是没回答她究竟是什么事。
元娘不再追问,既然盛森渊坚决不说,想必一定有他的原因。
起码,他没选择说谎骗她嘛。
想到这处,元娘便笑了,“少爷,我今天看的这话本里,有一段故事挺有趣。”
“说的什么?”
“待我慢慢讲给您听。”元娘卖了个关子。
盛森渊凝视着她的笑颜,只觉得心中郁气一扫而空,“好。”
两人都默契地避过了那个话题。
不提起丧气的事,盛森渊倒是没多久又振奋起jīng神,耐心地听她讲故事。
令他意外的是,元娘说故事时竟然讲得很有趣,倒像个有经验的说书先生。
元娘说的这话本,名叫《雁两飞》,与那本《白玉缘》乃是同一人所书。
《白玉缘》是一部悲剧,这《雁两飞》却截然相反,说的是一出欢喜姻缘。
两位主角本是青梅竹马,但是与另一本书的主角不同,这两位从小一起长大,却矛盾重重,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不对付,总互相看不顺眼。二人父辈关系亲近,但是,在明知道儿女辈关系极差的qíng况下,也不会做乱点鸳鸯谱的傻事,故二人各自与其他人定亲。
没想到两人缘分奇妙,男方本是英俊潇洒,却有一次骑马时出了意外,坠马跌坏了腿,在家中休养了几个月。他休养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突然有人传言说他受了重伤,缠绵病榻,离死不远。
女方也是无端端惹了小人,故意害她,传播谣言,污蔑她的名声。摔伤的男主角在坠马前曾经去过一次她家,便有人暗生流言,说她是天煞孤星命。所谓三人成虎,定亲的人家心疼孩子,一个怕女儿冲喜,一个怕儿子被克死,故而,两位主角便在人生最低谷时惨遭退亲。
后来又有一番磨难,男女主角便因缘生qíng。
写这话本的笔者文风雅趣,尤其是二人双双被退亲那段,本是一场磨难,却写得十分好笑。即便是盛森渊这样老成早熟的人,都忍不住听笑了机会。笑着笑着,他又突然变了脸色,忍不住皱起眉头。
元娘不喜欢看到他皱眉。
皱眉就是不高兴,这她还是懂的。
盛森渊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很快眉头纾解,似乎想通了什么。
元娘一直悄悄观察着他的表qíng,等他眉头展开,忙问:“您现在心qíng好起来没?”
“什么心qíng好起来?”盛森渊一脸疑惑,“我现在的心qíng并无不妥。”
“是吗?”元娘盯着他恢复的笑容,又没法指出错了。
难道刚刚,是她看错?
元娘满腹狐疑地将话本又翻过一页,到这里,主角二人终于定亲。
可是话本明明还剩下几十页,难道接下来的剧qíng都是写成亲的内容吗?成亲的场面,难道能写几十页?在元娘看过的话本里,若是喜剧结局,男女主角拜堂后便是故事的结尾了。莫非这本书不同,后面还有别的内容?
其实这本书,她也没看完,当下也顾不上给少爷讲故事了,她急着看接下来的内容,慌忙又翻过去,想把结局先看完。可这时,背后却突然传出一声声轰鸣。
起楼的工人,开始工作了。
搬运材料,挖地,工人之间商议的声音全都没有克制,院子里顿时变得无比喧闹。
在这种环境,哪能看得进书?
元娘没担心自己,先看向盛森渊,她记得,少爷最讨厌的就是聒噪。
☆、应对
“哐哐哐!”
“砰砰砰!”
“轰!”
盛森渊后悔了,他没想到起楼竟然这么吵。之前府中修建长廊时很安静,他还以为都是清闲活。早知道,这栋楼不该起在自己院子,起码得放在相隔三面墙外的地方!他捂着耳朵忍了一会,终究忍无可忍,对元娘说,“跟我来,我们到外面去走走。”
元娘一愣,连忙反对,指着自己的脸,“我现在哪能出去走?”
“这有什么关系?这次我陪着你。”盛森渊说。
他简直一刻也没法在院子里待下去了。
“那您自己出去走走吧,我还是留在这。”元娘仍旧摇头,不肯答应。
盛森渊不劝了,他直接把元娘拉了出去,“有我在,谁敢嚼你舌根,送她去见芙蓉。”
元娘听得一头雾水。
芙蓉不是走了吗?还能再见到她?
“好吧好吧,我跟您走,但是我得戴面纱。”元娘见他态度坚决,只好答应,但也有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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