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低估了晋王对小辈的爱护,他们不仅携带护卫,连身边近仆侍女都是武功高手。
回程三辆马车,沈朝飒和沈朝滇被沈朝祎qiáng硬地送入马车,延陵郡主不愿见血,安排沈朝夏进了第三辆,自己便提着裙子走进了第二辆。沈朝定只有五岁,谁也不敢把她和一个半身是血的人放在一块,即便她早慧。于是,作为长姐的沈朝元,便迷糊糊登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启程。
沈朝夏身边只有一位侍女,除了沈朝元和延陵郡主可以带两人,沈朝祎不限数量外,其余四人都只带着一位仆人。否则,若沈朝夏也像延陵郡主一样有两人保护,怎么也不可能挨这么多刀。她身边的侍女微微颤抖,沈朝夏是几位主人里唯一受伤的,她护主不力,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但有沈朝元在这,她连求qíng的话也不敢说。
第三辆马车排在最后,因为行驶得最慢,即使速度下降到这种地步,但路途颠簸,沈朝夏依旧时不时痛哼一声。除此之外,她便保持安静,除了偶尔□□,连呼吸声都很轻。沈朝元很佩服她,自己脸受伤的时候,可是毫无顾忌哇哇大哭过,要她忍痛,难上加难。
她不想打扰沈朝夏忍痛,便一直沉默,直到马车驶回晋王府。
文思已经派出一人骑快马回府报讯,当沈朝元下马车时便见到大门口乌泱泱站着一大群人,比上次世子妃来接她更热闹。这次,她见到许多陌生面孔,除了晋王与世子不在,该来的都来了。
世子妃匆匆与沈朝元打了声招呼,便带人去扶沈朝夏,在马车上一直陪着沈朝夏的侍女,低着头跟随一人离开。一位穿着靛青色长裙的女人含着泪扑向沈朝夏,世子妃打了个眼色,身边人便忙让开,使此女能接近沈朝夏,她向世子妃道了一声谢,带着沈朝夏走上台阶,一辆坐轿停在门内,扶着沈朝夏上轿,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涌入晋王府。
沈朝元也跟去看了一会儿,沈朝夏被送回她住的院子,一位年轻太医拿着药箱正等着。这人让沈朝元生出一点眼熟的感觉,想了一会就想起他是曾经来过正月园,给郑婵做包扎那个。有人叫他梁太医,有人叫他晚清,沈朝元猜梁晚清就是他的名字。
而后就没法看了,治这伤得见血,大部分人被劝走,沈朝元也是其中之一。
她走出不远,听见院子里传出一声惨叫。
文思制服那群刺客后,给沈朝夏做过简单止血,回到府里肯定要重新包扎,可是回来这么久,伤口的血已经和包扎的布带凝结到一起,想取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先回正月园。”她装没听见,对杨柳和青黛说。
返回自己的“家”,沈朝元才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不是真的不知好歹,但她毕竟没事,直到听见沈朝夏那声尖叫,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从什么境地逃生。于是,等她见到在正月园拱门那等她耳朵郑婵时,沈朝元便忽然觉得心口一热,忙快步走去狠狠抱住郑婵。
郑婵吓了一跳,“小姐,出什么事了?”
她已经习惯沈朝元冷心冷xing的样子,这么热qíng的沈朝元,还是头回见。
沈朝元抱了她一会,松手,“回去再说。”
她没哭,就是心qíng激动想找个人抱抱。
郑婵迷迷糊糊地跟着她走,等沈朝元返回卧房的茶桌边坐定,才回过神,“小姐,奴婢听说你们在马场遭遇刺杀,三小姐还受伤了?究竟怎么回事?您有没有事?”
“有青黛呢。”沈朝元道,“多亏她保护我,还有杨柳。”
“她?”郑婵对前一句信,对后一句则不置可否。
杨柳略畏惧郑婵,不敢在她面前邀功,倒是青黛替她说话,“小姐说得没错,是杨柳帮我。”
“那你们都护主有功,等下我会报上去,届时一定好好嘉奖你们。”而后郑婵便让她们出去,她还要跟沈朝元仔细问问马场里发生的事。
杨柳和青黛便一起离开。
下了台阶,走到无人处,杨柳扭头问青黛:“你刚才为什么要送死?”
那刺客的攻击青黛挡不住,但就算挨一刀,也只是断臂,总比丢命要好。如果是打不过,被人砍死也就算了,她刚才分明是故意把自己的脖子送上去,如果她真是不想活了,怎么自己一上去帮忙,又突然有求生yù了?杨柳想不明白。
青黛本来不打算回答她,可是她忽然想起杨柳举起凳子帮自己抵挡左方刺客的事。
杨柳不会武功,很明显,但她还是来了。
“杨柳,你不是王府的人,不像我们从小学规矩。”她说。
杨柳撇撇嘴,“你就想说这个?”如果只是单纯嘲讽她的话,那她可不想听。
“所以你不知道。”青黛不在乎杨柳的神qíng,依旧说完了自己的话,“一旦我被砍去左臂,一定会晕倒,无法继续保护大小姐。如果大小姐真的被刺杀丧命,你和我,都不会有活路,就算我断臂后还活着,依旧是死路一条。为救主而战死和被砍伤晕倒的后果是不同的,如果再有这种事,你也别迟疑。”
别迟疑送死吗?
“你在说什么呀?”杨柳呆呆地说。
青黛摆摆手,“我今天太累,先回去休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宿舍,青黛进了自己那间,关上门。
杨柳呆呆地站在原地,咽了口口水,“我这是跳坑里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人,也在坑里。
……
“那群刺客,是我二叔的人?”屋内,沈朝元诧然失声。
☆、盛二少
“虽然还未调查,但殿下在朝中没有敌人,非要将你们斩尽杀绝的,只可能是他。”郑婵道。
“为什么?他是我二叔,也就是我父亲的弟弟,是世子的哥哥吧?”沈朝元道,她很疑惑,自己和延陵郡主等人是先世子与今世子的儿女,不都是这个二叔的晚辈吗?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打生打死?
“您不必叫他二叔,他早就被贬为庶人!如果他不是殿下的儿子,早就该凌迟处死!”
郑婵气愤地说。
即使已经过去十余年,她的怒火依旧不曾消失。
沈朝元赶紧拉她坐下,听这意思,郑婵似乎终于肯说“当年”的秘密了?
“这二叔……”
“他如今叫石璎!”
“好,这石璎。”沈朝元哄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被杀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呸呸呸。”郑婵忙朝地上啐了几口,“您吉人天相,怎会被杀?”
“万一呢?要不是今天去马场,我都不知道有人想杀我。”沈朝元道。
郑婵被说动,点点头,“也是,奴婢当初不说是怕您担惊受怕,既然此人把手伸进了京城里,可见他胆大包天到了什么地步!好吧,奴婢便把这事跟您说清楚,将来您也好提防,您也该知道您的敌人,您的父母之仇是谁造成的!”她一说到这件事,便忍不住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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