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蔚刷地一下把女红奶到了一边去,不做了。她从暖榻上下来,穿上绣花鞋,站起来往外走,身后传来赵奕的声音,“去哪里?”
朱若蔚立刻站住,脚跟一站稳,她不禁咬了咬唇,自己怎么这么听话呢,他让她站住,她就站住了。她微恼地说∶“去小厨房。”
赵奕放下茶盏,慢慢地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走吧。”
“你也要去?”朱若蔚讶然地望着他。
“王府里哪里是我不能去的地方?”赵奕凉凉地跟在她的身后。
朱若蔚浑身寒毛一根根地竖起,以为去小厨房能躲开他冷冷的注视,他倒好,她去小蔚房他也跟着来。她咬着唇,心中懊恼着,进了小厨房。
院子里的小蔚房平日用来烧烧水、做做糕点。朱若蔚让小厨房的丫鬟出去,拿了食材准备做桂花糕。她身后的赵奕yīn魂不散,找了位置坐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怎么也看不厌。
赵奕的眼里闪现一道血光。他到南疆战场时,到处是尸体,甚至是残缺的尸体,到处是哭喊、悲泣,huáng沙扬起时都是一片血雾,连天都看不清。那时他的脑海里,唯一清晰的只有她的模样。
当时他心中以为朱若蔚早已嫁人,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但老天爷都在帮他。那时从金陵传来的消息让他癫狂、让他喜悦,季岚之跟她解除了婚约了,她却受了伤。
那时他快速地平息了战乱,快速地回来,不容朱府思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与她订下婚约。在别人眼中,她的腿伤、她的子嗣艰难,都成了她难以出嫁的理由,可在他眼中却再好不过了,他可以尽qíng地霸占她。
腿脚不便?好,她跑不远。子嗣艰难?无妨,能生则生,不能生就不能生。他赵奕要的从来只是朱若蔚这个人,除了她,谁也不要。
朱若蔚觉得身后那道视线越发炙热,她忍不住地转头看他,“你无事便帮我看火。”
赵奕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一动也不动。朱若蔚的脸上露出了丝丝尴尬,懊恼地说∶“你若是不帮忙,便别进蔚房,别跟着我。”
见赵奕仍旧不动,朱若蔚心中一叹,也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他们还在冷战中,他不理她,却如牢头一样紧盯着她,
朱若蔚动作利落地做起了桂花糕,等要上锅蒸桂花糕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赵奕正坐在灶前看火,她的唇角不由得往上弯了弯。
桂花糕蒸了好一会,朱若蔚拿筷子一戳,已经熟了,便让赵奕熄火,她便端了桂花糕出锅。她刚把桂花糕放下,一只大掌从她的身后伸了过去,捏了一块便放进他的嘴里。
“你吃什么?这是我的桂花糕。”朱若蔚脸颊鼓起,气呼呼地说。
赵奕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不甜。”又补上一句,“你人都是我的,你做的桂花糕自然也是我的。”
朱若蔚的脸颊乍红,他根本不知羞耻,脸皮厚得打也打不穿。她闷着气不理他,拿了一块桂花糕试了试味道。嗯,还行,哪里不甜了?他分明是一个爱吃甜的混蛋,才嫌弃她做得不够甜。
嘴上嫌她做的东西不够甜,可赵奕的动作快得很,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朱若蔚才吃了两块,正要再去拿,最后一块落入了赵奕的嘴里。
“你怎么吃这么快?”朱若蔚抱怨他,分明两人在冷战,他却跑来蹭她的食物,过分。
赵奕挑了一下眉,捏着朱若蔚的下巴,将嘴里的桂花糕喂入她的嘴里,她身前是桌子,身后是他,他将她锁在了他的怀里,令她想逃走也没有路。
他的薄唇将咬碎的桂花糕湿濡地喂进她的嘴里,舌尖qiáng悍地在她的嘴里扫了一圈,无视她睁大的水眸,bī着她吞下桂花糕。
朱若蔚不知道还能这样吃桂花糕的。她的脸颊升起两朵红晕,衬得她的脸颊更为白皙、细嫩。她伸手推了推赵奕的肩膀,他更为用力地抱住她的腰。
小厨房里还残余方才生火的热度,赵奕将朱若蔚抵在桌上,如一只享受美食的野shòu,将她的小嘴里里外外地舔了一遍,直到她自鼻尖发出美妙的娇哼,他方缓缓地退开。
方若蔚的小嘴一片湿润,她羞得拿起手背擦了擦嘴,手背紧接着湿了,她红了眼,“赵奕,你真是无耻。”
赵奕吊儿郎当地说∶“我如何无耻了?”
“你白日宣yín,青天白日地就对我做这种事qíng……”朱若蔚气愤地说,舌尖仍有苏麻感,说话间有些咬字不清。
赵奕听了,笑了,“我对你做过更过分的事qíng,比起一个吻,算什么?”
争不过他,也斗不过他,朱若蔚气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滚开。”
“不滚要如何?”赵奕两眼因戾气而泛红,他异常不舒服,“我受够了!”
朱若蔚被赵奕突然响起的bào喝给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狠狠地摁在了桌子上。她的脑袋往后一仰,看到了头顶上黑漆漆的木梁。朱若蔚转了转眼珠子,便对上了他那一双如被bào风雨洗刷着的黑眸,“赵奕……”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你还不觉得你自己有错?”赵奕愤怒地瞪着她。他冷着她,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似乎还很舒坦的样子。该死的,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样子。他冷她,她起码也要有些焦躁、不喜才是,她怎么能安之若素,表现得极为喜欢他的冷漠?
朱若蔚哪里知道赵奕心中所想,小声地提醒他,“这里是厨房。”他要跟她吵架也要挑挑地方,就这样在这里跟她吵,实在是有失身份。
第九章
“我问你,你还想冷着脸给我看几日?”赵奕火大地大喊道。
他的声音震得朱若蔚的耳朵生疼,她摇了摇脑袋,“你才冷着脸,我几时冷着脸了?我有什么错要认,你早早地跟我说,我一并做了给你看。”
“没心没肺的东西。”赵奕气到了极点,骂了她一句。
“我不就是想着和离吗?怎么了,就不容人想?你想娶我,你也敢想,我想和离,我为什么不能想?”朱若蔚一脸觉得他很奇怪的模样看他。
赵奕顿时脸黑如炭,“好一张利嘴。”他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朱若蔚忽而笑了,“行,妾身错了,妾身不该想着和离,妾身好好地伺候着王爷。王爷,你满意了吗?”
“惺惺作态。”赵奕咬牙切齿。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赵奕气势十足地压下身,“我要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在我面前提和离这个词,也休想从我身边离开,朱若蔚。”
朱若蔚咬着牙,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蓦然,赵奕笑了,从小到大,没多少人喜爱他,除了与他同母的皇兄之外,多少人是发自肺腑地乐意亲近他?少不得都是一些心里念着好处的小人。唯有朱若蔚,对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变化,也只有她肯在他的面前说实话,那些小人脸上戴着亲密的面具,心里想的是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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