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能不厉害吗,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就能将荒芜的家园,变成生机勃勃的花园,让麦苗沉甸甸,让牛羊肥美!
管事笑着点头,道:“是啊,今天太冷了,早点把冬天熬过去,咱们这一难就算过去了。”说着,吸溜的喝着汤。
“过去个什么,种子都没有,百姓就是三头六臂,也变不出麦子来。”三个禁军有一人开了口,道:“就盼望朝廷能将种子立刻送来,不然今年大家都熬不过去。”
“是啊,是啊。”管事点头,“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啊!”
小小的铺子里,他们几个说着话,说着延平府的天气和百姓,声音很大,偶尔笑笑
而贴着墙的里面,周大人正一副低头喝汤的样子,捧着碗手里夹着大大的火烧,正好挡住了脸,“老大人,这么冷的天您如何亲自来了,有事您来信,我去见您。”
“办事,正好路过。”对面的老者一头花白的头发,胡子也是花白的,面容灰扑扑的,穿着一件半旧的短褂夹袄,看上去像是一个屡试不第无儿无女的落魄秀才。
这样的人很多,所以一点都不起眼。
“您今晚住在哪里,可安排好了,要不要学生安排?”周大人说着话,神qíng显得很激动。
老者道:“你不用费心了。”顿了顿又道:“事qíng办的差不多了,你不用多虑。”
周大人神色一喜,道:“那学生就放心了。”又道:“等学生去了京城后,和您还是如以往那样联系吗。”
“嗯。”老者扫了他一眼,淡淡应了。
周大人想起什么来,“老大人可要用银子,学生手中还有一些。”
“不缺银子,你安顿好家里吧。”老者颤巍巍的放了碗,低垂着眉眼像是要睡着了,“东西拿来了吗。”
周大人嗯了一声,隔着桌子将信给了老者。
“慢慢吃。”老者收好信,“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些年没见你们了,惦记着呢。”
周大人鼻子一酸,点头应道:“是学生们没有本事,若不然也不会让大人您这般委屈。”
“与你无关。”老者咳嗽了两声,细细的数了二十钱放在桌子上,起身慢吞吞的出门,融入在黑夜里。
周大人心qíng极好,三两口喝完了汤将火烧也吃gān净,才付了钱和管事出来,两人并未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衙门里。
那老者走的很慢,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着,好一会热他进了个院子,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老者的倒影在窗户上动着,不一会儿定格不动了,低着头,像是在看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一个时辰后,院子里忽然多了两个人影,落地无声,迅速靠近窗户,贴着静听了一刻,随即两人推开了房门,就只见靠窗的炕上确实坐着一个人,但却是一个死人,被被子撑住了身体,垂着头,面前放了一本书。
“逃走了。”一人道:“我们大意了,爷说此人极为jīng明警觉,让我们一定要留意小心的。”
两人懊恼,离了院子往城门方向追去。
周大人带着管事回了衙门,虽朝廷那边什么都没说,但是老大人说了他能去京城,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他要将手中的事qíng处理妥当,免得留了什么线索。
“老爷。”一位小厮出现在门口,“夫人给您送了饺子来,棉布裹着来的,还热乎呢,您趁热吃。”
周大人看着小厮递来的食盒,点了点头,将桌子收拾出来,“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牛二刚成亲,夫人让他歇半个月,所以今晚就将小的从马厩里喊出来跑腿了。”小厮摆了饺子,还倒了一碟子醋。
周大人不管家事,听完点了点头,细嚼慢咽的吃完十个饺子,放了筷子道:“回去告诉夫人,让她早点睡。”
“您吃完了,夫人肯定就能放心睡了。”小厮笑着提着食盒走了。
周大人摸了摸吃撑了的肚子,觉得有些困,靠在椅子上阖了眼,管事见他如此,便拿了毯子来盖上,自己则也窝着一边的椅子上,凑合着歇一夜。
天色蒙蒙亮,衙门里渐渐热闹起来,管事被吵醒打了哈欠,看向周大人,见他还在睡,就洗漱了一番喝了一盅茶,垫了两个ròu包子回来,发现周大人还在睡。
“大人。”管事小心喊了一声,周大人没有反应,管事就推了推,却不料这一推周大人就像是断腿的木偶,硬邦邦的栽向了左边。
管事惊的大呼一声,“大人!”一摸,周大人浑身冰凉,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
延平府的衙门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百姓们也得了消息,没什么表露,但街上的行人却多了一些,各个店铺里生意也有了一些起色。
但这一早,周府对面的驴ròu火烧却大门紧闭。
有人拍门喊了半天,东家也没有来开门,食客只得悻悻然走了。
赵胥出门也有些日子,巡视了几个州府,该做的他都做了,但却不能这么早回去,所以,他找了一处带温泉的宅子歇下来。
打算在这里逗留十日,再换一处,等到三月再启程回京。
“先生可喜欢这里。”赵胥看着眼前的老者,笑着道:“先生的房间里有池子,晚上睡觉前也泡一泡,能活动筋骨,睡的也香。”
老者点头,笑着道:“殿下美意,老朽多谢了。”说着,又道:“殿下不必在西北停留到三月,以老朽看二月二十就能启程回去了。”
赵胥不疑有他,笑着道:“好!那就听先生的。”
“殿下。”正说着话,这时门外面赵胥的秦随进了门,“殿下,出事了。”
赵胥微怔,问道:“出了什么事?”
“延平知府周大人,昨天早上,死了!”来人回道:“在衙门里死的,睡着了就再也没有起来。”
赵胥紧蹙了眉头,心头咚的一跳,问道:“可知道是如何死的?”
“中毒。”来人回道:“但奇怪的是,周大人晚上只吃了一碟子周夫人送去的饺子!”
谋杀亲夫?赵胥立刻否决了,周大人政绩卓著应该能调回京城,一家人的好日子正要来了,周夫人是脑子坏了才会杀自己的夫君。
“没有吃过别的吗?”赵胥问道。
来人摇头,“他身边的贴身管事说的,除了饺子外,什么都没有吃。”
赵胥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杀周大人,他顿了顿问道:“最近京中可有异动?”他自从给赵之昂回信后,还让人送了延平府的户籍册子后,京城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也不知道镇南侯杀禁军的事处理的如何。
不过,就算有事,这么点时间还传不到他手中。
“还不知道。要不,属下去查查?”
赵胥点头,在温泉的庄子心神不宁的等了两日,终于等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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