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珣点头,道:“王爷来查案,可要再验棺椁?”
“世子爷严重了,长兴侯入土为安才是大事。”宁王说着,拱手在墓前行了礼。
四周鸦雀无声,忽然有人道:“宁王爷,暗市是有,我们侯爷查到了,但绝对和我们侯爷无关,还请王爷明察。”
“一定,一定。”宁王转头和众人道:“本王来只是查事实,无论查到什么,一定如实回禀圣上。”
众人齐声道谢,宁王抬了抬眼眸,对眼前这黑压压一片,万人送葬却井然有序的画面似乎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他转头和朱珣道:“世子爷是要在此停留几日和本王一同查证,还是先行回京?”
朱珣回道:“王爷查案,我等应当回避。”又道:“再留三日将我父亲的身后事处理完,我便扶灵回京。”
“也好,那本王就不相送了,尽快将事qíng查个水落石出,也好早日赶回京城。”宁王拱手,又所有人拱了拱手,转身走远,上马离开。
朱珣看着远处的宁王,眉头微拧,接下来眼前发黑,他晕倒在坟前。
晕睡了两日,裘戎将所有事qíng替他办好,沉声道:“你且先回去,我在这里看着宁王,若有异动我会派人回京禀报。”
“好。”朱珣道:“八哥还在宗人府,我要赶回去将事qíng告诉圣上。”
裘戎点头,给他准备了吗,朱珣带着人连夜赶路,回去的路走了七天,到京城时已是正午,他直接回的长兴侯府,门口挂着白孝,他大门敞开,他捧着灵位进门,杨氏得了消息,由苏婉如和朱音扶着迎了出来,看到灵位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攀哥!”杨氏落泪,伸手接过灵位裹在怀里。
苏婉如蹲在地上,一手扶着杨氏,一手捂着脸,泣不成声,身后也是长长短短的哭声,此起彼伏!
“哥。”朱瑜从外面赶回来,看到门前的场景,咚的一声跪下来,无论他和朱珣的关系怎么样,但对长兴侯是敬重的,哪怕他当年出生只是个意外,可他也不后悔生为长兴侯的儿子。
没有长兴侯,就没有他今天,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jiāo给你了。”朱珣回头拍了拍朱瑜的肩膀,“帮我照顾好娘,我去宫里。”
朱瑜拉住他,“你去宫里,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用?”朱珣质问他,语气里满是火气,透着愤怒。
朱瑜知道朱珣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去想,他沉声道:“爹的死不明不白,朝中有人说他是为了保护镇南侯,而畏罪自杀。故意弄成被人偷袭的假象,好混淆世人,认为暗市互贸的人不是他和镇南侯。”
“你去,是想要圣上追封对吧,圣上不会同意的。”朱瑜道。
朱珣一脚踹在朱瑜的肩膀上,怒吼道:“你少说废话,圣上凭什么不追封,他没有理由。没有我爹他……”他的话没有说完,被苏婉如捂住了嘴,她低声道:“门开着,你声音还能再大一点。”
“你放手。”朱珣跳起来,将苏婉如推开,“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我爹是畏罪自杀的人吗,别人不知道,圣上肯定知道。我爹一辈子坦坦dàngdàng,没有做半点对不起圣上,对不起大周的事。”
苏婉如道:“没有人不让你去,你去吧,和以前一样闹一通,撒泼打滚无所不用。顺便,也能试一试赵之昂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
这件事,证据是有,人证也有,要定罪很简单,可是要是赵之昂多一分信任,也会什么事都没有。
查,是一定能查出结果来的,但是需要时间。
她需要时间。
“好。”朱珣道:“我去宫里,我去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他要是不追封我爹,我就……”
苏婉如摇头,“不要意气用事,没有顶用的话,说什么都是废话。”
朱珣点头,转身大步而去。
朱瑜捂着脸呜呜的哭着,爹死了,长兴侯府彻底垮了。
“你去安排吧。”苏婉如看着朱瑜,“无论什么结果,后事还是要风风光光的办起来。世人说侯爷有罪,我们不能也认为他有罪。吊唁的人不但要请,还要广请,只要是客,绝不拒绝!”
长兴侯和沈湛不一样,他对赵之昂忠心耿耿,所以,无论长兴侯府做什么,做到什么地步,都是应该的。
“好。”朱瑜抹了眼泪,过去将杨氏扶起来,道:“母亲,您去歇着,事qíngjiāo给我。”
杨氏看了一眼朱瑜,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她抱着灵位,由朱音扶着回了内院。
苏婉如站在长兴侯府门口,静静看着人来人往,又停下来朝门口看着的街坊四邻,许久都没有说话。
朱珣递了牌子,在皇城外等了半个时辰,得了宣召进了宫,赵之昂清瘦了一些,坐在龙椅上一下子白发苍苍,朱珣看着一下子感动的不得了。
他们说的不对,圣上对父亲还是有感qíng的,毕竟当年他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
“圣上。”朱珣磕头,和以往一样喊道:“我父亲冤枉啊,求圣上下旨,为我父亲正名,不能让他人走了还背着通敌叛国的罪名。”
“如果是别的罪也就罢了,慢慢查,总能还他清白,可这通敌叛国的罪,谁都有可能,唯独我爹不可能。”
“圣上。”朱珣大哭,也是真的哭,“我爹死的好惨,他浑身都是箭伤,对方不知多少人马,来历肯定不小,请圣上派兵给我八哥和我,带兵去围剿了这些人。”
他说了半天,赵之昂一点声音都没有,朱珣猛然抬起头来,就看到赵之昂正静静看着他,面无表qíng的道:“案子正在查,是非曲直宁王自有回应,你现在闹成这样,是打算胁迫朕?”
这语气,冷硬且透着警告。
一瞬间朱珣面如死灰,他没有想到赵之昂会是这个态度,他结结巴巴的道:“圣上,我父亲可是跟着您出生入死……”
“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人多的是,他们的好朕一直念在心里。”赵之昂怒道:“可谁又真的可信,就连朕的儿子,还会对朕动杀机谋朝篡位。”
“朕信你们,可你们让朕怎么相信!”赵之昂手一挥,指着外面,“这朝堂,这后宫,甚至这天下,谁感谢过朕,谁念了朕的好。若非朕带着他们打天下,他们能有安稳日子过,还能执掌一方军权,还能逍遥自在贪污享福。当着朕的面,一个个的说的比常的好听,忠心恨不得顶在头顶上天天招摇过市向世人证明,可实际呢,背着朕他们不知做了多少龌蹉的事,还让朕相信你们,朕宁愿相信鬼!”
朱珣跪坐在自己的腿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赵之昂。
“滚!”赵之昂道:“事qíng到底如何,等宁王回来就知道了。要是长兴侯真的是被冤枉的,朕不会亏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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